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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绯色樱 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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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了反抗的自己,就那麽躺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哭到了人生22年来的最最伤心处的我,都没有察觉那个家夥什麽时候从我身上离开。
然後发现哭泣也是一件耗费体力的事,特别是打完一场恶战之後。伤心的波浪才大略消退,全身的痛感神经就立刻潮涌般的在大脑里此起彼伏的报警。而且一想到一旁还有一个祸害一般的男人要去对付,我就加倍的心力交瘁。
实在没有力气挪动身体,我自暴自弃地继续趴在地毯上,直到看到一双赤脚出现的我的面前。这双脚的主人穿著一件银灰色的丝质浴袍,头发也一缕一缕底往下滴水,看来他已经趁我哭泣的时间好好洗了个澡。真是丢脸啊,刚才居然在这样自私又残忍的家夥面前大声哭了出来。
他用脚踢了踢我的胳膊,恶质的声音又从头顶上传了出来,“喂,笨蛋猴子,刚才不是很有力气吗,既然那麽讨厌我的话,现在干嘛还躺在我家的地板上一动不动的。”
“王八蛋,你说谁是笨蛋猴子!”我真的又被他激怒了,但是一放开喉咙,就立即後悔,因为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像是那种哭过以後的沙哑。
“喂,笨蛋猴子,”他蹲下身来,像看一个要拿去扔掉的麻烦一样的眼神看著我,拍了拍我的脸,无视我想要杀人的目光,继续激怒我似的,说:“快点起来,这种事只能怪你自己运气太差吧,我也只是想找个一次性的床伴而已,谁让你在那种地方出现。”
“滚!别用你的赃手碰我。”我像挥苍蝇一样,把他的手挥开,并且转过脸去趴下,实在不想看他,更不想跟他说话,虽然他看起来也挺滑稽的,就像一只黑眼圈的熊猫,不过我的样子想必只会更惨。“啊,哎哟。”我只要稍微动一动,就觉得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哼,”又是从鼻子里发出的冷笑声,这只挥不走的苍蝇继续说:“现在这麽有骨气的话,刚才不知道是谁哭得稀里哗啦的。算了,你别动。”
然後一条热毛巾不知道从什麽地方抚上了我的腰部。
我讨厌被他碰到的触感。一想到他昨天晚上不知道用那双手对我做了什麽,我就恨不得把他的手砍下来。不过刚才的大战的暴力接触多少对冲了一点这种厌恶。现在我虽然对他的好意感到荒谬,不过想到是因为谁的过错我才这样躺在这里,就觉得即使接受也无妨,更何况我现在根本动不了。
所以我不反抗的结果就是,被他把不该擦的地方也擦了。而且这家夥在这种时候也不懂得顾及别人的感受,下手没轻没重,身上好几处地方,被他一碰,痛得更厉害了。最後我还是被他扶到床上。又擦过一遍之後,他拿出两个冰袋,一个敷在我脸上,一个敷在他自己脸上。
我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没了自尊,反正再惨的样子也让他看了,实在提不起精神来再反抗一场。我看了看放在床头的蓝色闹锺,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了,如果再躺下去,我就非得迟到不可了。我努力鞭策自己:樱木啊樱木,这种倒霉事早点忘记比较好,何况打也打了,哭也哭了,擦也擦了,还是应该放开心胸,马上回家换个衣服,该干什麽干什麽。管他流川枫死不死呢!
好死不死挣扎起来的我,找到了自己一身酒臭味的衣服和丢在角落的公事包,一句话也没跟他说,穿上衣服就起身离开。
那家夥从敷上冰袋开始,就一句话也没有,这时看到我起身,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这种丢人的事你不会告诉别人吧,猴子。”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死狐狸,不要叫我猴子!把这种事告诉别人,你神经有问题吗?我就当被狗咬了,最好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你!”
说是这麽说,当我走出玄关,重重的关上大门的时候,还是鼻子一酸,完完全全地灰心挫败,於是马上又忍不住诅咒起他来,都怪那只该死的狐狸,害得本大爷这麽惨,可况居然到最後,还是连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说,这世上怎麽会有这样的王八蛋!
以十分敬业的精神准时来到公司,我真是佩服自己的身心双重抗打击能力。好在有河村君作证,我只说是因为喝的太多,在楼梯上摔倒,其他的同事就纷纷的表示起同情来。三井这家夥也罕见的没有落井下石,不过我知道他不过是碍於大家的情面而已,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场的话,他肯定会说,“你这种样子让客户看到不是丢公司的脸吗,身为社会人行为要检点,……,等等吧。”
所以就是这样,我表面上跟往常一样埋头与表格做斗争,其实心里一直在念叨上面那些有的没的。唉,其实现在就算三井再怎麽刻薄也罢,我都不会介意了,毕竟比起昨晚发生的事,再介意这几句尖刻话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而且我甚至觉得三井身为流川的敌人,在某种意义上,也跟我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倒霉。我偷偷地看美丽的晴子小姐认真工作的样子,她今天是一套粉红色的裙装,真是可爱极了,可是对於我这个被男人××的倒霉鬼来讲,似乎距离更加遥不可及。亏我还想到过也许晴子小姐的男朋友会是流川那样的男人,现在看来,幸亏那混蛋是个同性恋,不然对这样可爱的晴子小姐未免也太可怜了。
天哪,我想这些做什麽,这简直是自暴自弃了,於是我对自己说:“樱木,打起精神来,上班时间,干嘛要想起那个混蛋,否则不能按时完成工作的话,你想被别人看扁吗?” 可是另一个头上长角的小人同时以另一种口吻对自己讲到:“傻瓜,樱木,这种时候全身都痛的要命,怎麽可能集中起精神来做那些无聊的工作呢?还是多看一会晴子小姐,就算是被变态伤害後,喝下让自己的身心恢复健康的灵药吧。”
在当天的隐痛又添上腹泻的时候,我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与流川死活无干的决心,而是坐在厕所里,把这死狐狸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干净。
下午,当我拖著疲惫的身体,总算马马虎虎把工作完成的时候,真是要感激大学篮球社的铁血社长赤木了,如果当年不是被他以那样非人的冷血政策锻炼过,这个身体,怎麽可能撑的下这麽非人待遇的一天。我已经不再想骂流川了,因为他的名字,在我大脑里已经反射地和两把十字交叉的流著鲜血的菜刀联系在了一起。不过为了这种混蛋去蹲牢房可太不值得。所以当我发现哪里都找不到的手机,多半是拉在死狐狸那里的时候,费了好大工夫才说服自己从杀人的欲望里摆脱出来,自我安慰说:“无所谓,破财免灾嘛,就当是丢在大街上了,再买个新的就好。”
结果我在回住所的路上,我不但买了新的手机,另外还买了跌打精油,治疗腹泻的药物和治疗痔疮的栓剂。看著让我欲哭无泪的账单,对流川的必杀反射在脑子里又多了一招秒杀式。
时光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伤痛而停止。接下来的日子,随著身体的复原,我似乎也回到了往日的那种宁静。流川这个人对我来讲,迟早会像过眼烟云一样,通通在我生活里消失掉。真庆幸我们的生活,除了河村他们偶尔的八卦以外,根本就没有一丝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