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星夜幽兰》郁云华

10、第十章

　　司空摘星真就点了点头，走过去认认真真地挑起首饰来。摊主见他模样，笑着对蓉蓉开口：“这位公子定然是个体贴人的性子。”
　　蓉蓉微微生出些赧意，也走上前去，拉了拉司空摘星的袖子：“你就那么爱给我买首饰吗？”
　　“女孩子家不好好打扮岂不是辜负了。”司空摘星答得理直气壮，连声音都没可以压低。
　　一旁摊主听着笑出声来：“公子说的很是呢。姑娘本就生得一副好相貌，虽说不打扮便是清丽无双，可既然……”摊主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没怎么注意她们的司空摘星一眼，“姑娘便不要辜负了吧？”
　　那摊主的意思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告诉着蓉蓉，女为悦己者容，既然有人愿意看她好好装扮自己，又何必辜负，不如遂了他的心意也罢。蓉蓉红了脸，便站在司空摘星身旁一言不发。

　　司空摘星眼光不错，而赶庙会的摊子上也多不是贵重货，只是胜在精巧些罢了，所以司空摘星已拣出四五件来大蒜买下。
　　蓉蓉看他实在认真的模样也说不出话来，随意看着他还不曾看过的那几支发簪，目光却微微停滞了一瞬，这其中竟有两根兰花簪。蓉蓉随手挑出一支来，笑道：“这兰花簪看着很是别致。”
　　司空摘星侧头看了眼，也是笑：“确实不错。”伸手从蓉蓉指间接过，直接插入蓉蓉发间，然后不住点头，“果然好看。”

　　便也没再特意取下，让蓉蓉戴在发间，他自己又挑了一会才付了银子给摊主，带着一小包首饰与蓉蓉继续逛着庙会。
　　司空摘星仍在择选时，蓉蓉不由抬手触及那微凉的发簪，却见那摊主站在她身边温和而笑：“我从前也喜欢兰花，初成亲时，我相公也曾这样给我戴上了一支兰花簪，一年年过去了，人都老了可总还记得那时的感觉，姑娘千万要珍惜才是。”
　　蓉蓉含笑点头。

　　在司空摘星牵着她与那摊主道别而去后，蓉蓉脸上仍是笑意不减。
　　“这么高兴？”司空摘星看着蓉蓉的笑脸，不由带上几分好笑，视线上移看向蓉蓉发间那形似一朵初绽兰花的发簪，是因为买到了兰花簪子？
　　司空摘星没完全猜对，却是找到了根源的。蓉蓉自是不知道司空摘星的猜测，持续着心情极佳的模样：“是呢，很高兴。”
　　司空摘星宠溺地笑着：“开心就好。”这样，他做什么都值。

　　转眼已是莺飞草长之际，司空摘星又接了桩生意打算出门。临走前司空摘星甚至去了左邻右舍托付她们看着些蓉蓉喝药养身，那几个热情的邻居也是应了，连声赞他是个好大哥，将来他的媳妇定是个有福气的人。司空摘星只是笑，打着哈哈回了家，最后又交代了几句然后就催促蓉蓉去休息，自己又一次趁夜离开。
　　类似的状况已经发生过一次，蓉蓉在司空摘星进进出出又催促自己休息就知道，他是又打算趁着自己睡着，顶着夜色离开了。不动声色地合着眼躺在床上，蓉蓉听见司空摘星房门打开，脚步声渐渐在自己屋外停驻，片刻后逐渐远离，这才轻轻叹了口气，侧过头缓缓睡去。

　　司空摘星出门，会有一段时间都不回来。蓉蓉在他离开后，再次重新习惯一个人生活，渐渐回到安然处之的生活方式，她只要在家里等他回来就好。可慢慢，蓉蓉却有些不自在起来，因为司空摘星这次离家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些。
　　整整半年，他都没有回来，甚至连左邻右舍都有些奇怪，问过几次苏家大哥为什么还没回来的，蓉蓉答不上来，只是笑说应该快了，可她心里又何尝没有担忧？

　　司空摘星送她的兰花簪，蓉蓉每日都会戴在发间，可在司空摘星离家第三个月、过去几次他离家后差不多该回来的时候，那根发簪却折断了。毁了的不止是发簪，还有她仍在描绘五官的面具，当下就被划破，随即发簪滑落，当即碎裂。
　　司空摘星离家第四个月，蓉蓉已经无心在家中继续做着面具打发时间。她每日都要往门口张望多次，甚至想要出门去寻司空摘星，连包袱都已收拾好。可那一刻蓉蓉又迟疑了，天大地广，她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颓然松开手，包袱就那样直直落在床上，蓉蓉抱膝坐在床边，她无计可施，只剩下无力。
　　她已不是当初那个有能力在江湖之中掀起腥风血雨的兰花先生，偌大江湖，司空摘星去了何处，她无从知晓，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会抛下自己，寻到了别的去处。蓉蓉知道，自己除了等待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司空摘星离家第五个月时，蓉蓉终于等到他回来。司空摘星显得有些憔悴，风尘仆仆的样子也不同以往。蓉蓉却什么都没问，明明在见到他之前，她想问很多事，可是如今，他回来了，她却觉得没有必要问什么，因为这样就够了。
　　蓉蓉没有问，司空摘星却问了，他甚至没有闲心拭去一身尘土，只是认真地问着：“蓉蓉，你是不是有想过，或许我不会回来了？”
　　“你会吗？”她确实想过，可她更想知道，司空摘星会不会真有一日就那样将她留在这里，然后就像当初那个人一样杳无音讯。司空摘星说过他们是一家人，可这次的漫长等待中，蓉蓉却有些恐惧，恐惧于这个承诺或许会有朝一日到了期限，若到那时，她又该何去何从？

　　“蓉蓉，我不会抛下你。”苏蓉蓉眼中的恐惧，司空摘星看得分明，他可以做下这个保证，却也无法保证没有变故，“除非你离开，又除非，有意外……”
　　能让承诺终止的意外，除却失去自由，就只剩下失去生命。蓉蓉懂得的这样意外根本无力阻止，可在她而言，杳无音讯的失去比什么都更加难以难受。蓉蓉只能咬着唇沉默。
　　“蓉蓉，若我回不来了，你会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 以后晚上八点零八分没更新就是不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