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乱》影の枯

10、第八章

　　八

　　临近了一年一度的观月黄昏，千草的人们怎会错过这等节日。
　　事逢开学不久，年长的学生们都某策着给新生准备一场精彩的演出。
　　虽说能剧是受到天皇和幕府的大力推崇，是不二首选，也是恰如其分的节目，可音乐过于古典，形式过于单一，动作僵硬且缺乏新意，在年轻的人们中实在不受欢迎。
　　歌舞伎虽然不如能剧般正统，但押韵的台词、奇妙的舞蹈、悦耳的音乐、豪华的服饰、多彩的化妆以及其他精心设计的饰物都足以引起新生们的兴趣。
　　当天下午，天公作美，天气晴朗，一碧万倾。
　　在学校的广场上，熙熙攘攘的聚集着众多的学生。
　　临时搭建的舞台，无数淡粉色的染井吉也涂画满整个背景，这种日本最常见的樱花，在馨的眼中几近凄凉，当日插在司烬坟墓的正是这种樱花。
　　德川誉，风镜索，叶月里光，池田浩哲，一行人坐在了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无人敢于异议。
　　音乐徐徐响起，丝竹声声，轻柔而优美。
　　舞台远处，十数妆容多彩的女子正跳着节奏的步伐，蹒跚起舞。
　　转眼舞台近景。
　　先是一武士战服装束的英武男子大步上台，挥舞着假制的武士刀，口中唱着：“离家数年，车毂散尽亡魂碎。家中妻，可知否，思汝尤甚，但绝患前不得回。
　　男儿血沙场，汗崇山，万里家土，不宁何颜窃窃私语汝。
　　莫道丈夫弃新妻，侍战罢，千里河山万谷安，定速归去殷殷为妆美。”
　　原来是丈夫征战离家的唱段。光心里嘀咕。
　　另一边，一女子身着华美且绣着大朵菊花瑰丽异常的十二单，手抱三味线，以袖掩面，碎步上台，背着刚才的男子而坐。
　　他缓缓移下手来，在胸前捻指微曲。竟是“馨！”，光忍不住叫出声来。誉眉头一皱，索立刻小声打着圆场：“果然很另人惊讶呢，没想到是伊吉院，我也吃了一大惊。”
　　经过了那一夜的等待，以及誉解释时的词不达意，聪明的索也已猜的相差无几，浩哲看见誉的眼神也有些怀疑，只是光一人还蒙在骨里。
　　在场所有的人都发出了啧啧的惊叹，清丽脱俗气质，优雅从容的仪态，一张比女子还精致的面孔。
　　伊吉院馨的扮相当下惊艳全场。
　　只听他细细弹拨琴弦，幽幽吟唱：“日暮铜雉静，秋去鸟雀归，抚弦铮铮心伤透，听乐声声泪霏霏。
　　云卷霞光，层林远处，应是铮铮挥刀声，血染黄泥路。
　　赐吾皇衣又何用，哪可比夫暖暖心扉，颊光胜红绯。
　　宁可知，思君孰深，月照妻魂飞。”
　　曲调哀婉，唱词柔美，馨一举手一投足，忧伤眼神，微翕红唇，千娇百媚风情万种，让人难以自持的心生爱怜。
　　全场掌声雷鸣，叫好声不断。
　　舞台东侧的他，美艳的不可方物，光睁睁的望出了神。
　　接下来剧目的内容他不知道一丝一毫，所看见的所听见的，全部都只有伊吉院馨一人而已。
　　而场下其他的人，各自心事……
　　德川誉虽也惊异于舞台上的光芒四射，更多的却是不甘和醋意。若非碍于在场的人数众多和担心伤到索，他必会当场喝制。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惟独在意的仅有风镜索，和在他身边，却无视他，让他怒火中烧的人。
　　聪慧的索又怎么会不明白比邻的誉和两人之隔的浩哲的心思。万般思虑千种情绪纠缠的他头昏脑胀。于誉是酸楚，于浩哲是愧疚，于光是无能为力。他不知应当如何遏止住事态的发展，可再这般继续下去，难料誉会生气到何等程度，会作出什么举动，只希望时间能快点结束。
　　浩哲叹息无语，莫非终究光会踏上他的后路。想着自己的受过的伤将再次侵袭他唯一的光，揪心之痛融化在他呼出的无形的气息中。他见到的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要有必要，他可以内敛的无可挑剔。如今的复杂局面，浩哲不知所措，曾经的景象又再度光临，成了他独独的惬意。

　　德川誉终究忍无可忍，拂袖而去。光依然毫不察觉。索紧步跟随也离开了场子。
　　那日早晨发生的，既然不可以想，那么就是遗忘。即便日日和誉面面相觑，幸好光闲暇时总是不自觉的想到馨，当时的尴尬也随之的大咧咧而消散。遗忘不快，对于粗枝大叶的他，甚非难事。
　　一人稀静僻的树下，索掖住了誉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