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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年华似水,转眼已入深冬,雪早早落下,将近哥的生日。
      哥是大年初一降生的,我常常在幻想那一年的大年初一,别家欢歌笑语喜气洋洋,而北王府是沉浸在怎样的一种紧张里。北王妃,我那已故去的母亲是怎样的痛苦,而我的哥哥,在那样的夜里浴血而出。
      正想得出神,就听侍女来报:“公子来了”。
      我用那支银簪轻轻拨着灯芯,想了想,又把银簪插入了发髻中,炽热的簪灼的头皮有些微痛。
      他走进来坐在桌边,开门见山:“过年给父王备什么礼?”
      我伸出一个指头晃了晃:“不说。”
      “哦?”他终于绽出了一个笑容“怎么?”
      我一笑“没有,我什么也没准备,倒是你,怎么了?”
      “没有”他笑,仿若诧然,我忽而觉得是错觉,直觉的错觉,他接着说“我快………”
      “成年。”我替他补完,“礼物会准备”。我恍恍惚惚的说。
      “嗯?”
      我突然笑了“哥,做什么这个样子,照如以前不好么?何必呢?曼玥依然是曼玥。”
      “南安王妃”他喃喃道。
      我想笑笑,却牵出一串泪水……
      他伸手,用手指抹掉了我颊上的泪,托起我的脸,向他的方向拉去,我闭上眼,用最后残存的理智捉住他的手说“哥,不要。”
      他蓦然顿住,放下手,仰起头,我清楚地看到两道清亮的泪滑过他的脸颊。
      我站起来说“哥,天晚了,早些休息吧。”我叫来侍女“萍儿,送公子回去。”
      他站起身,也没有再回头,迈步走了出去。
      我轻轻叹口气,扯散发髻,唤来侍女:“沐浴。”

      窗外落雪纷纷,我撑开窗屏,雪随着风飘进我手中的茶盏,在青黄色的菊花茶面扬起一波涟漪,我转了转茶杯,用手指摩挲着细瓷杯,轻轻呷了一口,点进雪的那一点有些清凉,齿间扬起一丝清香,绵延温馨,像极了念想中母亲的味道。
      虽然我知道,这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臆想,因为我的母亲,在我生命绽放的瞬间,已然消逝。
      我自顾自的笑了笑,又想起日间哥那隆重的生日庆典,心中有种不明所以的感觉。
      突然萍儿跑进来“公主,王爷来了。”
      我愣了一下,把杯子放下,起身出迎。萍儿又跟过来在我耳旁轻声提醒“王爷醉了。”
      我皱起眉。
      从我及笄之后,父王便开始酗酒,大量的酒伤得他形神槁悴。
      我迈出房门,就见父王倚在一棵桂树下,手中握了一把酒壶。看见我来,便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走过去搀住他说:“父王,你醉了。”
      他伸手抚抚我的脸,笑得茫然“曼儿,你像极了你母亲。”
      我说是,“郈先生也这么说过。”
      “郈乐”,父王冷哼一声。
      “曼儿,你知道吗?你的母亲是个心静如水的女人,你和你哥,都像极了你母亲。”
      我细细想着这句话,心中不由凛然,“这么说,如果不是母亲,您,会是帝了吧?”我惊恐地咬紧牙。
      父王突然朗声大笑“冰雪聪明!”
      我摇了摇头,我宁可什么也不知道过。
      他仰起头,把我揽在怀里,手遥遥一指,不知指的何处,他说“隐娘,你看那枝桂花,开得多好。”
      一股凉意从脚下渗延上来,此时正值隆冬,我在他怀里,却异加寒冷。
      他又低下头关切地问我“隐娘,你冷么?为什么发抖?”
      我拼命挣开他的手,尖叫“她死了,隐娘死了!父王!她死了!”泪水止不住地洒出来,隐娘,那时我母亲的名讳。
      父王蓦然睁大眼说“不,隐娘,别离开我。”
      我死死咬住下唇,拼命摇头,然后仓皇逃跑。
      翌日,仕女们在园中桂树下发现了父王已然冰冷的尸体。
      我看着父王的尸体,心中一阵悲凉。

      父王头七那天,我在伺堂指挥仆人们装置殡物,哥从门口走过,看见我便走了进来,我抬头望着他的眼睛,他却有些慌张地伸出手,像儿时一样把我的头埋进他的怀里,在我耳边轻声道:“不要难过。”
      我在他怀里轻轻笑了,漠然而轻蔑地笑了。

      由于父王的过世,我的婚期被延后三年。当帝诣到时,我不由松口气,然而转念想想,孝期三年后,哥就会成为新的北王。
      父王悼日时,司马炫来过,那时他已穿上了代表王的身份的紫金长袍,他拉住我的手说和哥一样的话,他说不要难过。
      父王祭辰过后,哥就开始和那些纨绔子弟一般混在青楼中寻欢作乐,郈乐也不曾阻挡,我便明白,这是父王的意愿。不论他怎样伪装,都依然是司马家的血脉,都有着不可抹灭的睿智,也许,区别只在于取向。
      司马翼,未来的北王,我的兄长,选择的,应该是永久地宁静吧。
      三年后的一天,哥醉醺醺地从外面回来,撞进落桂园,一手按在我的琴弦上说:“妹,你知道吗?上天给我开了多么大的一个玩笑,你还记得当年的那个喻家的女儿么?她没死。”
      我指节猛得一紧,抬头望着他,他苦笑一下说:“她就是流水轩的蝶绛。”
      “蝶绛?”我簇眉,那是京城最负盛名的舞姬,早就有所耳闻。
      哥又仰头叹气:“我将在十月迎娶她。”
      我点点头。
      翌日,我命人杀了一个女人,毁容后扔在流水轩,而后火烧流水轩,并命人散出谣言。
      我在荷塘边遇到哥,他沉默许久只说了句“何必”。

      不多日,传来一个震动全朝的消息——南安王,司马炫被立为储帝,一个月后婚诣便也随后而至,哥已然冠冕,继位北王,总觉得一切都像落下了帷幕。
      一切的烟云往事,似也真如烟云,散在时间里,消匿无踪。

      转眼当婚。
      清晨,一大早便折腾起来,套上厚重繁杂的礼服,梳妆沐浴又耗了好久,我猛地想起十岁那年司马炫来见礼,也是这样折腾。
      哥进来笑道:“臣给储帝妃见礼。”
      我转头也笑:“也许这天下本该是你的。”
      他摇摇头:“无意。”
      萍儿捧了凤冠上来为我戴好,才把红盖头递到哥手里。
      “真是漂亮。”哥笑着赞道。
      我不禁得意一笑,转念又有些黯然。
      哥伸开盖头,轻轻从凤冠上搭下来。盖头盖下间,却望见了哥眼中转瞬即逝的一丝晦黯,手中的银簪,叮当坠落。
      眼前只留下了一片昏暗的郁红。

      :)不好意思,就几千字,还分两次发,发的这么慢~太懒了啊~
      加:
      感谢我的朋友,他们使我改变,并支持我
      谢然然,谢子妍。还谢谢我伟大的老妈,她把这篇死长的文章打完
      谢谢ADRIA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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