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宫行》汐***雪

11、第11章 杀机

　　瑨淮但笑不语，在孝玦眼里，这次的安排全是因为他和祈雪有私情。
　　“身为兄长，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公主？”
　　“哦，我为什么要担心，各人自有各人的福气。”孝玦一脸的无谓，又对他说：“你小子不是早就知道这一点才跟我合作的吗？何况，我也有我的难处……谁还管得了谁。”他神色黯了黯。
　　瑨淮看着他，眼神里露出淡淡的叹息。
　　孝玦又补充说：“你是第一个敢跟我谈条件的人，不过……我心甘情愿。”
　　“请太子殿下见谅。微臣实在有微臣的苦衷。”
　　“没关系。情字嘛，我懂的。”孝玦拍了拍他的肩头：“只不过我不明白，雪儿一直是钟情于凌轩的，你如何有把握她一定会跟你赴约？”
　　“你就这么确定她肯赴约就是为了一个情字？”瑨淮反问，似笑非笑。
　　只见孝玦沉凝了片刻，并不再追问下去。他恐怕，永远也想不到其中的缘由。
　　山中的夜晚似乎来得更早些，空气阴冷而潮湿，夹杂着一股泥土的腥味，这样的气息让人联想到了死亡，与坟墓；尽管，寺庙内处处都充斥着仿佛能安定人心的焚香。
　　“公主，您去了哪儿。”
　　姑长的手中拿着一盏油纸灯。姑长立在院子里，与她隔着不远的距离，祈雪觉得这么看过去，那前方之人就像一个冷幽的魂魄。实际上自从她晚膳过后提出要去院子里头散步，她就一直被监视着；姑长没有阻拦她前去典书阁，大概她也觉得她不过是好奇想去看看，并不阻碍接下来的安排，但姑长到底狡猾，她明知故问，想从她的回答，来试探她的想法，是否撒谎，是否玩了什么花样。
　　“不过是去了典书阁随便看看，也没看见什么让人十分难忘的书目。”祈雪淡淡的解释，可此刻她的手心已生出些许汗渍，一切都似按照瑨淮所说的发展着，在越姜古法中，行刑的时辰是在亥时三刻，而这个时辰马上就要到了，祈雪听见姑长对她说：“公主请随我来，太后有些事情命贫僧亲自与您交代。”
　　姑长带着她进了一间禅院，禅院子北边是一条绵长的走廊，这里死寂，幽暗，只有尽头处，闪出一小点微亮的灯火，她们就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一步，一步。
　　门咯吱一声被打开，祈雪看见那间禅舍里还站着两个稍年轻一些的信女，她们的眼神也和姑长一样，透着那沉沉的死气。
　　待祈雪进来之后，姑长重新合上了门，套上栓子，将门从里面反锁了去，祈雪的心咯噔一沉，这时两个信女已经走过来一边一个架住了她的双臂，她的身躯有些僵硬，浑身都觉得一股寒气在窜流，她很想大叫，可是人在最恐惧的时候偏偏发不出一个声。
　　“放心吧，公主。”姑长从木案上拿起了一个水壶，茶水孜孜，倒进了姑长左手取的小瓷杯中：“太后娘娘吩咐过了，您是为了启南祈福诵经，操劳过度而致旧疾复发，暴毙而亡，太后娘娘不会忘了您的功德，她会将您的尸骨送入沐冬园的皇陵，让您和您的生母静怡皇后团聚……”
　　祈雪不接话，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指甲镶进了肉里，她却仿佛一点感觉不到痛楚。
　　姑长带头跪了下来，带着两位信女一起，姑长双手捧着杯子，高高的举过头顶：“请公主用茶。”
　　仿佛被人施了法，没有反抗，也没有开口说出一句话，祈雪恍恍惚惚的伸出手，只是当指尖触碰到茶杯时，募得一下，又猛的缩回。
　　门忽然被打开，冲破了这样极度压抑的诡谲场景。
　　竟是孝玦，他手里抱着一只狮子狗，囫囵的冲了进来，也不理会这内里的形势。
　　“瞧，我找着什么好玩的小东西，”孝玦来到她的面前，兴冲冲的：“成天呆在这里闷都给闷坏了，走，陪皇兄我出去溜达溜达。”孝玦拉起她的手。
　　“太子殿下。”姑长恼怒得很，她全然不料会在此时杀出个“程咬金”；可孝玦毕竟是太子，姑长很快用平复后的语调对孝玦说：“太子殿下，佛门乃清净之地，不容嬉闹，亦忌讳男女往来，如今时辰已经晚，这时带公主出门，怕是不妥当。”
　　这样的说辞看来无懈可击，可偏偏孝玦又怎会理会这样的说教，他本就不耐被一个姑长训斥，言语之间更是毫不客气，孝玦指着姑长的鼻子便骂道：“你个老秃驴，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雪儿是我妹妹，难道还要忌讳什么男女私相，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口出狂言，污蔑本太子，本太子今日就偏要带她走，你又能奈我如何？”说着拖着她的手就往外行去。
　　姑长眼里寒光一闪，极快的从木案下抽出一把短刀，两目红光，发了狂的冲了过来，好在孝玦反应快，一把推开祈雪，一脚就将姑长踢了个四脚朝天，桌子茶水打翻了一地：“你们什么来头！？不要命了吗！？”孝玦震怒，这时另两个信女也从怀里分别摸出武器，幸得孝玦一身好功夫，那三个人虽有武器却毕竟只是女人，她们碰也没碰到祈雪，便被孝玦打了个倒地，孝玦举起那掀翻在地的木案，砰的一下压在那三人身上，遂带着祈雪速速离开了去。
　　一路上孝玦不曾开口询问祈雪关于那些信女为何要刺杀她一事，他虽顽劣，却也不傻，更不像他们的父皇，残忍得好像一个被夺走的人心的怪物。若然将来他登基为王，兴许这帝宫里会少一些血腥与冤魂，暗自这样思忖着，祈雪忍不住便道：“孝玦皇兄日后将成为天子，后宫佳丽三千，为何还要去强抢民女，实在有失风范。”
　　孝玦听罢抿唇沉默，片刻，转头对她讽刺说：“你不是也和凌轩有了婚约吗，为何还会与瑨淮暗自纠缠？”
　　祈雪不语，又能和他解释什么呢。孝玦用“彼此彼此”的眼神看了看她，于是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云禅寺北门外的山头，是他和瑨淮约定好的地方，远远就瞧见一个人影，瑨淮已早早在那等候。
　　“雪儿就交给你了。”孝玦将祈雪推给了瑨淮，瑨淮敏锐的见着孝玦的袖口破了一块，遂拧眉问：“太子殿下与谁起了争执么？”
　　孝玦撩了撩袖子，愤愤道：“那些老秃驴活得不耐了，竟敢对我动手。”
　　“你杀了她们吗？”瑨淮有些紧张，原以为孝玦的太子身份能顺利终止这次暗杀，不料那些人却先翻了脸。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竟还关心她们的死活。”孝玦弯腰折了一个空树枝，伸手扔进了前方黑洞洞的山谷里。
　　“杀。”
　　“什么……？”
　　“把人都杀了，一个都不能留。”瑨淮从怀中取出信号弹，信号弹的颜色为绿色，意为：“赶尽杀绝。”很快山下的禁卫军会冲进云禅寺，将云禅寺包围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孝玦祈雪兄妹两都有些讶异的看着他，他的眼神已变得十分锋锐：“此行，公主为太后祈福，却遭到刺客的伏击，幸得太子及时发现，带领禁卫军冲进云禅寺剿灭刺客。”只有死人，才会给他们任意编造故事的机会。
　　孝玦目瞪口呆，方才已明白祈雪此行并不简单，可不料情势会这样严重，他仍是没询问什么，只是定定的将瑨淮看着，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素日不爱言语玩世不恭的成郡王。
　　“这样也好，我不必急着赶回宫，终于可以自由了。”孝玦得意的笑了笑，心想，就算剿灭整个云禅寺也不会血流成河，引起大祸，因为今日的云禅寺实在寂寥得很，除了那些暗藏杀机的信女，并无牵连其他人进来，看来幕后操纵者来头不小，竟有本事安排好如此调动。
　　孝玦很潇洒的离开了，祈雪不放心，仍是向瑨淮问道：“孝玦皇兄去了哪里，莫非又去强抢民女了么？”
　　“与其担心太子，不如自己先自求多福罢。”他看了她一眼，忽然又缩紧眉头，大喊了一声：“谁？！”这一喊，倒把刚定下心神的祈雪给惊了住，浑身霎时又冒起了冷汗。只见那草垛沙沙作响，很快从内里闪出两个人影，他们身穿着夜行衣，都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睛里，露出杀气腾腾。
　　没有任何交流，两个黑影直接扑了上来，看样子并非姑长信女那种等闲之辈。瑨淮眯起眼睛来，换做平日，他倒是可以与他们斗上一斗，可今日身边却带着祈雪，他不可贸然动手。
　　“莫非皇祖母真要将我赶尽杀绝……”她低低的悲鸣。心里已没有了一丝的希望。
　　“打起精神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瑨淮的动作很快，带着她向另一个反方向跑去。前方是一片阴森的树林，黑漆漆的，也许能成为他们暂避的场所，祈雪才这样想来，不料瑨淮却从怀中取出火褶子，猛地吹了吹，霎时将周遭都照得很亮堂。

作者有话说

　　看到亲们的留言汐十分高兴的说！好吧，孝琝快出现了，接下来，误会重重，虐情奸情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