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薄入夏GL》长顾

24、初夏（四）

　　以前，花花公子徐子斐对家人说，他不明白，到底怎样才算爱一个人，他到底是爱一个人，还是爱一类人。他觉得无法把自己的感情固定在某个人身上，又或者说，他没有遇到那个让他放不开手的人。

　　于是，后来家人也不再管教他的花心多情和频繁更换女友的速度。可是前两年，他突然跑来跟自己说，她是真的喜欢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孩。但是季言歆不知道他到底是纠结于对她求而不得，还是真心喜欢。当时季言歆泼冷水问他，如果有一个和她一样的女孩在他身边，他会不会动心。

　　当时他回答说不知道，但是经过这几年来看，他的回答很肯定，是不会。

　　再说了，徐子斐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白小夏的体贴独立和百变而善解人意？季言歆蹙着眉，表情有些担忧纠结。可她不是担忧徐子斐，而是纠结于白小夏。她觉得她对自己的心，越来越看不清楚了，这都是因为莫名其妙的想要看清楚白小夏的心，才会弄的自己内心有万马奔腾、翻江倒海的迹象。

　　但又有些不一样，白小夏的转变太快，快到季言歆还来不及看清楚就变了样子。季言歆记得，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除了她砸车时候的疯狂，后来再到公司时，再到那晚，她表露出来的情绪大抵只有一种淡淡的，可她心里藏着的情绪太多，秘密也太多，总是不太一样，有太多感觉说不清楚。

　　“可她明明是背着古筝来上课的啊。”徐子斐觉得白小夏说的对，他再怎么打听，也想不到白小夏最讨厌的就是学音乐的。可她那时又为什么要来学古筝呢？难道是在学校受了情伤，才会排斥的么？

　　缓了缓，他继续回忆，“我那时常常缺专业课去民乐系听古筝课，她只在老师的要求下当众弹奏过一次，真是纤指十三弦，细将幽恨传。我后来去老师那里打听，他说他也不清楚白小夏这个人，曾因为欣赏而对她上过心，可白小夏总是上课来下课走，像朵云一样，清晰却又捉摸不透。老师说只是有次课前向来掐着点来的白小夏意外的早到时闲聊，才知道她只学了两年，是很有天份的，那时考十级都没问题，就曾劝她考研读博继续深造，可她也只是笑笑不应答，然后即将毕业时又不见了踪影。”

　　徐子斐觉得那时候就像一场梦，真真假假自己真是分不清楚了，或许季言歆，或者姜薇可以告诉他这些事情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发生过。

　　白小夏又上了天台，狠狠的喘了喘气，还是觉得胸口有些说不出的压抑感。点了根烟，静静的坐了许久，努力的逼迫自己不要想起那些往事。可实际上，自己想起来和在别人提起来时再想起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前者是自然些，有理由去怨天却怨不得人，而后者，有类似于被人触到了雷区，然后心里被炸开了花，不是喜悦的心花怒放，而是炸的面目全非，一片血肉模糊，半点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来。

　　休息了好久，白小夏下了楼，面不改色的在众人诧异又不敢多嘴的八卦目光中坐的稳如泰山北斗，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速度出了公司才想起来自己早上没骑车，看了眼拥挤的公交站台，一咬牙就做好了去练散打和瑜伽的准备。

　　白小夏低着头往车站走时，身边停下辆车，一直按喇叭，按的白小夏心烦以为自己挡了车道，往旁边挪了挪继续走，没想到那车一直跟着，喇叭声更刺耳了。抬起头正要暴躁，一偏头就看见闷骚的车里坐着闷骚的季总。基于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定论，所以白小夏最终得出了结论：她认为开闷骚车的，大抵都是闷骚的人。又或者说，是因为人太闷骚，所以才会开闷骚的车。

　　总而言之，还是闷骚的人和她闷骚的车。而白小夏之所以会十分肯定季总是个闷骚的人，那完全是因为季言歆之前的那个笑容，和她自始至终对于大红色的定论，就是闷骚。

　　愣了三秒之后，白小夏很快的做出了要装自己没看见季总的决定，于是，她扭过头来走的更快，可是很快的，她就有些后悔自己这过分愚蠢的决定，是有些过分二了。

　　“上车。”季言歆停车拦住她的去路。

　　白小夏无奈，抿了抿嘴还是上了车。可是上了车之后，她才发现还不如不上车呢，干脆拒绝，硬撑到底就好了嘛。现在可好，车里没开空调气压都低的够呛。

　　季言歆自白小夏上车开始，就从内后视镜里恶狠狠的瞪着她，谁叫她又坐在了后排，感情离自己近点就好比在她身上割肉一样难受吧？

　　季言歆原是想着白小夏身体才好，白天又被徐子斐烦着了。本来早上也打算送她回家的，可白小夏刚才那装看不见自己的举动太过明显，气的她全身发抖，脸都白了。季言歆心想，要是不压着她，让她过的违心，自己岂不是更不舒服、更没面子么？于是乎，季言歆招呼她上车，脚下一狠，油门一踩，也不管白小夏坐没坐好，就驶了出去。

　　“季小姐，你要是赶时间就不必送我了。”这到底是赶时间，还是不愿意啊？白小夏想安静的装个尸体都不行，季小姐那车速飙的自己胃里一阵阵的翻腾，压都压不住的反胃啊。连说出来话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在车厢里飘荡着。

　　季言歆没理会她，许久之后，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下，“到了。”连声音都泛着冷意，吓的白小夏一个激灵，打开车门拔腿就跑。

　　季言歆转头看了眼她弓着身子的背影，脚下一踩，停都没停就如箭离了弦一般没了踪影。

　　白小夏脸色苍白，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还恶心反胃。她头晕的四肢无力，腿脚软的直哆嗦，摇摇晃晃的冲到树下蹲着，好一阵干呕。白小夏还没缓过劲来，开出去老远听见手机响才发现是白小夏的包落在车上的季言歆，中途又拐了回来。

　　季言歆递了包给她，说有她电话。本来转身就要走，见她脸色异常难看，白的全无血色，最终还是不忍心的递了张纸巾给她。白小夏接过纸巾也没打算道谢，翻出电话看了眼就回了过去。

　　季言歆不知道对方是她什么老师，语气倒是很尊敬。问候了几句话就匆匆挂了电话，白小夏觉得季小姐也有些过分，一句话都没和她说转身就要回家。才走了两步，电话又响了起来。

　　季言歆见她还是这副驴脾气，依旧是骄傲又疏远的气息，自己心里一闷转身上车正要走。习惯性的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就见白小夏接了个电话，又出了小区站在路边随手打了辆车，见她坐的还是后排时，心里才稍有平衡。

　　季言歆跟冷柠约了吃饭，和那辆的士同路而行，倒是一直开在后面没有超车。停好车去餐厅找冷柠，进餐厅时隐隐还有些气闷，心里还是对白小夏很好奇。她心不在焉的想着，抬头去找冷柠，就见白小夏也在餐厅里，正觉得这也太巧了些，就发现她是和一个男人同桌而坐，且目不斜视。

　　“歆歆，”服务生等着季言歆点菜，可她直愣愣的盯着页菜单不出声，又不好催促她。冷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叫了叫她，不料居然没反应。

　　苏然拉住又准备开口的冷柠，突然大声叫道：“歆歆！”

　　音量一下被提高了N个分贝不止，季言歆冷不丁被她吓的一愣，不满的挑着眉问，“干嘛？”说完还没好气的剜了她一眼。

　　苏然和冷柠两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继而苏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的笑道，“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上一次失神发呆的时候，是一年前了吧？还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

　　“哦？是吗？”苏然的话听的季言歆心里一阵烦躁，稳了稳心神恢复自然说，“苏然，不如你别当医生了，不称职，你当秘书的话老板倒是很省心的。”

　　“冷大律师，您还缺小秘吗？”苏然很一本正经的转头问冷柠，冷柠斜着眼，要不是公共场合有损形象她肯定是要翻白眼的，她摇了摇头，苏然又转过头来一脸的忧伤加无奈的说，“你看，冷老板她不缺人。”

作者有话说

　　好吧，季总是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