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画故我在》迷踪

11、红白

　　“喂，我帮你算了。”
　　“嗯？”罗一成歪着头夹着手电筒转过身来，手电筒的光立刻照得那人睁不开眼睛。
　　“别对着我照！”原来是江彬。
　　罗一成奇怪地问：“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去？”
　　“我把钥匙忘家里了。”
　　“哦，那你爸爸妈妈现在应该回来了。”说着，又转了回去。
　　江彬没想到罗一成这么不在乎他的好意，那他呆在教室里坐到这么晚干什么，没带钥匙他也可以去其他地方玩啊！他恨恨地推了一把凳子，罗一成啊地叫了一声扶住墙稳住自己的身子。这下，他也生气了！他跳下凳子，把东西往地上一扔，怒道：“你干什么！”
　　“你为什么不让我拿手电筒！”
　　“你又不是大队部的，为什么要给你拿手电筒！”
　　“为什么只有大队部的才能拿手电筒？你也不是大队部的啊！”
　　“我是大队部请来帮忙的！”
　　“那我也可以帮忙啊！”
　　罗一成一下语塞，仍然固执地摇头说：“反正你不是大队部的！”
　　江彬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说：“有什么好稀罕的，你以为就你画得好？你看你颜色都上错了！”
　　“哪有！”
　　“就有！”
　　“哪里！你说呀！”
　　“星矢的圣衣是白色，但里面的衣服是红色！”
　　“你乱说，我是照着封面画的，封面明明就是白的！”罗一成拿起一本圣斗士举到江彬面前，确实，星矢里面穿的衣服也是白的。江彬一下子噎住，不可置信地拿过书来认真地上上下下看了看，还翻了翻，但他还是不服气：“这本书画错了，电视上演的是红衣服！我天天看，肯定不会看错的！”
　　“哼，那你拿出来看呀！”
　　江彬皱着眉头，心里干着急，他也想变出个电视来证明自己是对的呀，要是能拍下照片就好了，照片……照片！
　　“你……你等会！我找给你看！”
　　他啪地放下书包，从里面掏出铁皮铅笔盒，打开来，全是剪好的一小张一小张的贴纸，他借着手电筒光找了半天，献宝似地拿出一张来塞到罗一成鼻子底下：“你看！是红色的！”
　　罗一成定睛一看，没错是红色的。
　　但他也不可能认输，把书举到贴纸旁边，大声说：“当然是书画得对！”
　　“书是照电视画的！”
　　“乱说，电视是照着书拍的！”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说服不了谁，江彬突然推开罗一成，把贴纸贴到瓷砖上，得意扬扬地说道：“你要照这个画，这样才对！”
　　罗一成直接上去就把贴纸撕下来：“你不要随便乱贴东西！”
　　围绕着这张贴纸，两个人又互相推来搡去，一边鸡同鸭讲，一边像两只小狗似地你拍我一下我推你一把，最后升级到拉头发踩脚时江彬终于先撑不住了，他眼泪汪汪地把被撕碎的贴纸泄愤似地贴了罗一成一身一头，拎着书包跑掉了。

　　罗一成为了赶图，回到家已经11点了，倒头就睡，可天亮时还是起不来。
　　他几乎是赶着上课铃冲进教室的，因此有没去看自己的画怎么样。同学见到他都兴奋地说看到那张图了，不过是不是还没完成？他谦虚地笑笑。他转来转去看到江彬，没想到，江彬没有沮丧的意思，还对他莫名地笑了笑，让他觉得很奇怪。
　　中午休息快上课时，许艳燕突然冲进教室惊慌地说：“罗一成，快去看你的画！”
　　他一惊，连忙跟着许艳燕冲出教室。
　　瓷砖这里已经围了一圈人在指指点点了。他远远的就看到正当中的星矢红得醒目。
　　昨天明明没有涂颜色，怎么会变成红的？……江彬奇怪的笑容在他脑海中扭曲、扩大……这家伙！
　　跑到近处，罗一成只觉得耳朵气得嗡嗡叫——不但是衣服的颜色，星矢的脸上被画上了又粗又黑的一道“疤”，还有长长的拖到胸口的黑胡子，眼圈上还打了个X！周围还画了很多不成模样的乌龟和便便的图案。这已经不是恶作剧了，这是彻头彻尾的破坏！
　　他话也没说，又从原路跑回去——用更快的速度。
　　他冲进教室，连门口的老师被他撞了一下他也没注意到。他冲进教室，就嘶着嗓子吼了一句：“江彬！你混蛋！”
　　一手抓到了江彬的脸。
　　想到那道横过脸颊的“疤”，他就有种冲动要让江彬也有这么一道疤！
　　手指毫不客气地划过江彬的脸，罗一成有种实实在在抓到肉的感觉，指间感觉到湿漉漉的东西。
　　江彬啊了一下，捂住眼睛倒在地上，眼泪哗地流出来。不过不是委屈难过，而纯粹是疼痛的生理反应，他根本还不明白为什么。
　　他尖叫道：“你干吗！你干吗！我只是涂了红衣服！衣服应该是红的才对！我是帮你啊！我又没涂出线外！完全是照你的线条涂的！颜料和笔是我自己带的！哎哟！”
　　起先罗一成看到江彬倒在地上时愣了一下，他已经做好了和江彬对打的准备，没想到对手一下子被他撂翻了，反应不过来。不过听到江彬还在说什么红衣服，他又想起那几根难看的线条了，于是就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拽住江彬的衣服打他。
　　老师连忙叫同学把他们两个人拉开，这时江彬的眼皮已经红肿流血，根本张不开了，伤口被咸咸的眼泪水一沾痛得他拼命地皱眉头。
　　“罗一成，你又怎么了！”老师头疼地喝斥他，真不希望班里有这么个问题学生！
　　许艳燕看罗一成不愿回答，连忙举手说：“老师，罗一成的画被人涂了。”
　　“又是画！在哪里？”老师摊出手来准备没收，“都交出来！在学校画什么画！不好好读书尽打架。”
　　“是瓷砖……墙壁上的瓷砖。”
　　“嗯？瓷砖是可以乱画的地方吗？过几天市教委的领导下来检查，还不把你们都剥皮了！”
　　“是教导主任同意的。”许艳燕小声分辨道，“我们大队部也觉得画这个比较好。”
　　老师听到是教导主任同意的，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转过身去叫罗一成站到外面去不用来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