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终始如一》总耳

8、8

　　很多事情，在已知或未知中冷却，却也在现实与梦幻中升温。
　　到底是眼花了，还是真的是那个人。背影不是一点的相似，不过，那个人，现在不应该是在芝加哥吗？中泠眼角那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消没于吵杂的人群中。
　　佳倩用胳膊顶了顶恍惚中的中泠：“发什么呆，进这家店看看。”
　　中泠抬头瞥了一眼左前方的服装店，摇摇头，将浮涌的思绪强压下去。
　　“还不错，不过我还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佳倩凝眉想了想.“聂中泠，你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廋成这样，一点肉感也没有。”
　　中泠扯了扯衣裙的花边，望着落地镜中的自己，的确，论身材，不如以前丰腴。就连娃娃脸也廋成了微微的瓜子脸。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呢？“不是挺好的吗？以前你还老是嫌弃我胖。”中泠轻轻笑道，“现在好了，不用吃药也能保持好身材。”
　　站在一边的年轻店员款款上前，笑容可掬道：“这款裙子就是这样，小姐穿起来比较显廋。”
　　“本来就瘦了，还显廋，那不成了白骨。”佳倩撇了撇嘴角，摇了摇头。这都是什么人，睁眼说瞎话的可真多。
　　“陆东寒，有你这样陪女孩子逛街的吗？”清脆的女声从门外响起，似恼怒，又似撒娇。陆东寒。中泠一震，身体一僵，同名同姓，是否就是那个人。
　　“你看什么呢，我跟你说话呢？”
　　陆东寒.....
　　店内的灯光有点炫目，空气稀薄，全身的血液从地处涌上来，湿润的热浪携卷种种悸动哽在喉头。中泠机械地转身，透明的橱窗外，那个人，就这样直立，定定地望着玻璃内的自己。明明很熟悉的眉宇，淹没于酸涩的泪珠中。
　　面若美玉，目如点漆。
　　那段住在一起的日子，似远非远。中泠成天看着这么个美男在视线里进进出出，真觉得老天是如此不公平。“长得这么红颜祸水，你也不怕出门就被劫色。”中泠呆呆凝望着喝着牛奶的陆东寒，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就连随随便便支个胳膊，也像是在摆姿势。
　　“劫色倒是其次，倒是会提前被口水给淹死......"陆冬寒颇为好笑地抚了抚额头，递给对面一脸呆像的中泠一张纸巾，“擦擦口水。”
　　“有没有人说过你像贾宝玉？”
　　陆冬寒捏了捏中泠的鼻子，挑了挑眉头：“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
　　零星记忆充斥着思维，没想到最终还是见面了。陆东寒，你应该还好吧。
　　属于男子的脚步声渐渐从外传入店内，中泠强力镇定下来，面若美玉，目如点漆，身形挺立。还是那样的他，只是，那眼底的震撼于伤痛刺痛中泠的心脉。
　　“陆冬寒，你到底怎么回事。”年轻女子跟进来，对上了中泠停滞中的眼，又触到男子灼热的视线，不安感油然而生，从未有的危机感莫名窜了出来。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像，流光回转闪逝，陆东寒眼低暖如春光，回眸看向身旁的女子：“还以为遇见故人，不过是认错人了。”随后，伸手亲昵地搂住女子纤细的肩头。那女子扬起秀眉，眼底闪过差异，随即绽开笑颜，红唇微翘,依偎上去：“你有什么人是我不认识的，时间不早了，我妈该催了。”
　　还以为遇见故人，不过是认错人......中泠心底不由泛起一丝丝酸涩，难道彼此之间连朋友也做不了吗？佳倩感到不对劲，这个陌生男子似乎是认识中泠的，而中泠，看她呆愣失落的样子，也不像是不认识这个人。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自己觉得有种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个陌生男人的感觉。
　　陆东寒点点头，转身，眼角余光似不经意瞥过还没反应中的中泠，脚稍稍停顿了下，随即大步跨出去，一对丽影紧紧依偎在一起。那女子回过头来，看了中泠一眼。
　　“东寒......”中泠不自觉中轻呼出声，只是那身影已消失于电梯处，快得好像一场梦。我们，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曾经的朝夕相处却是今日的擦肩而过。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我对你犯的错才不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