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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 ...

  •   企划部最后推了三个节目上去,其中一个便是褚尧的小提琴演奏《化蝶》,那一个月没白练,那天的彩排非常成功,连亚洲区老总都亲自下来慰问这些员工。方少明虽然坐在台下,早被褚尧的琴声把魂勾到九霄云外去了,身旁的一个女同事拿胳膊肘顶了他半天才把他的魂儿拽了回来。“方工,发什么呆呢?晚上我们几个一起吃饭,你来不?”

      “嗯……啊?哦,晚上我还有事,你们去吧。”方少明心猿意马地答道,眼睛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褚尧,直到对方消失在视线里。

      “方工,看上雪菲了?”女同事由于目测失误始终认为方少明的目光是停留在褚尧的搭档,谁也没想到一向好与女性同事打情骂俏的方工竟然只喜欢男人。

      “呵呵。”方少明笑笑,扭身走了,只留下尴尬的女同事望着他的背影。

      方少明的手机来了条短信,上面写道:“你要的已经到手了,老地方见。”看着短信,方少明并未立即起身“赴约”,而是在沙发上呆坐了半天,抽了三根烟,眉头皱成了硬疙瘩。直到满屋子烟雾缭绕才起身,长长地呼了口气,开门离去。

      在接到大黑递过来的信封前,方少明一再告诉自己褚尧和傅建文之间的关系是他的假想,根本不存在,换句话说,褚尧属于他的日子不远了,再加把劲心爱的人就能亲自为他拉小提琴了。可接过厚厚的信封时,方少明的假想成了残酷的现实。他有如灵魂出壳似的把一叠钞票交到大黑手里,一句话都没说埋着头走了。点了点钞票,大黑心满意足地朝相反方向消失在街的尽头。

      看着满桌子的照片,记录着褚尧和傅建文亲密无间的瞬间,每看一张,就如同锋利的刀刃深深地刺入方少明的心口。

      大黑虽说是个“私人”侦探,采用的是非职业手段,但还算汉子一条,始终严格恪守职业道德,不采用下三烂的龌龊手法获取他人隐私,褚尧算起来比璩美凤幸运,家里没被安上针孔摄像头。交到方少明手里的照片只是他俩在屋外偶尔忘我的亲密动作,但在方少明看来,这些动作已经超过了他的底线,尤其是褚尧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傅建文,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

      方少明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震得笔筒应声而倒。他挑选了几张最具代表性的照片放进扫描仪,将它们扫进电脑,越看怒火越旺,脑子里只有一个影像:褚尧和傅建文激情拥吻,如胶似漆。这个画面一直挥之不去。

      “啊——”方少明大吼一声,愤怒地将桌上的杂物扫在地上。他呼吸急促,两眼血红,申请了一个新的邮箱,想都没想就把那几张扫描后的照片发送到褚尧信箱里,加上言语以作威胁。当信件发送出去后,他心里的石头并未放下,反倒更加沉重。随着他的怒火慢慢平息,头脑稍微冷静之后,他盯着屏幕上“发送成功”四个字,后悔了。

      “我在干什么?”他自言自语道。脸色由红泛白,又转为青色。“我在干什么!不行,这样会伤害他的,妈的,我他妈的疯了!到底干了些什么啊我!”他歇斯底里地敲打着键盘。电子邮件一旦发送成功,不到几秒的时间就能到达收信人手里,可不像传统邮件呆在邮筒里一整天才有人慢慢悠悠地扛到邮局折腾了三四天才到达目的地,起码有足够的时间让寄信人把信追回来,大不了把邮筒砸了,来个杀鸡取卵,顶多落个破坏公物的罪名。高科技的确有高科技的弊端!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方少明的思绪。“喂?”

      “哥,晚上我到你这儿来,学校太吵了。”“赝品”在那头高兴地说道。

      “不行,今晚有事!”

      “可是我已……”不等对方说完,方少明挂断通话,将手机扔在桌上,双手捂着脸。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方少明惊恐地把桌上的照片扫进抽屉,拔下电脑电源,惶恐地看看四周,确定没什么破绽,梳理梳理头发开了门。

      “哥!”“赝品”男孩一脸青春阳光般的笑容立在方少明面前。

      “不是叫你别过来吗?!”方少明很不高兴地把路让开转身进屋,“赝品”吐了吐舌头,跟了进来,关上门。

      “我到你家楼下才给你的电话,总不能让我再折腾回去吧。哥,你可别生气!”“赝品”把包往桌上一放,笑嘻嘻地扑到方少明身上。

      “赝品”姓于名前,还是个大三的在校生,他和方少明认识有七八个月了,算是方工目前较为稳定的情人之一。他的五官的确挺像褚尧,尤其双目,但凑在一起总少那么一点点气质。大概是性格迥异吧,于前生性较阴柔,在方少明面前永远都是逆来顺受的乖巧小猪,如果他像褚尧那样骨子里透着阴郁刚毅,说不定方少明还真会喜欢上他。

      “行了,别闹了,没看我正烦着嘛!”方少明坐在沙发上沉着脸。

      于前坐在他身边,依旧一副笑脸。“工作不顺心吗?我给你讲几个笑话吧。”说着连续讲了几个校园里发生的趣事,说话人自己乐得直不起腰,可方少明哪有闲工夫听笑话,脑子里想的全是明天褚尧收到信后会有哪些反应,他该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吧……

      “哥,哥!你怎么老走神?”于前埋怨。

      “累了,睡觉吧。”方少明径直走向卧室,于前也乖乖地跟了进去。

      说来也巧,接下去的几天,褚尧他们都忙“企业文化节”去了,没工夫上网收信,也不知道有那么个茬儿。方少明偷偷观察了些日子,以为褚尧没当回事,心里的疙瘩终于慢慢散开,但随后又一琢磨:褚尧真的连名声也不要了,一定要和那个姓傅的呆一起?

      等闲下来的时候,傅建文又提着行李跑德国汇报年度计划去了,剩下褚尧一个在家,看电视也无聊,干脆上个网。他打开信箱,一看,14封来信,着实把他吓一跳,删除了十封垃圾邮件,他突然被一封名为“离傅建文远点”的陌生人信件吸引了。

      他点开那封信,出现一段话:“如果你不想让你们俩的丑事全天下人都知道,就赶紧离开傅建文!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你这个该死的狐狸精!变态!”

      下面是三张他和傅建文手挽手的亲密照片,地点竟然是傅建文住处的小区花园。褚尧愣在电脑前,胸口憋闷了起来。他看着发信时间,那是四天前发出的信件,该不会是他的情敌发出的吧,难道有人一直暗恋着傅建文,而且发现了他们俩的秘密?公司里喜欢傅建文的女士一抓一大把,到底是谁用心这么险恶,要让他名声扫地呢?

      褚尧看着那三张照片,没了头绪。如果发信人公开照片,伤害的不仅仅是他,傅建文肯定受到牵连,到时候他的文子的名声地位荣誉都没了,剩下喜好嚼舌根儿的评头论足。想着褚尧心里都后怕,傅建文不在身边,看着手机,对着电脑,褚尧第一次手足无措。

      他上了□□,连打了十个“在吗”给“天罗地网”,可对方一直没回音。他和“天罗地网”通过聊天慢慢熟悉起来,对方告诉他,现在虽然身上出现了红斑,但已经同意配合医生积极治疗,目前控制了病情。父母天天来照顾他,毕竟是骨肉相连,再深的怨恨也割不断亲情。褚尧想给他汇点钱,被他谢绝了;想去看望他,也被谢绝。

      傅建文的电话一晚上都没打来,估计还在收拾东西或者有什么事耽搁了。到了八点多,“天罗地网”上来了。

      天罗地网:哇,嚷这么多声,你这干吗哪
      (褚尧正一筹莫展,一看对方上线,似乎看到一丝希望,他把匿名信的事告诉“天罗地网”,还把那些威胁性的话发给他)
      天罗地网:呵呵,怕什么,看他下一步想干吗呗,咱们以静制动

      褚尧还是不放心,生怕匿名者做出更过分的事伤害了傅建文,可“天罗地网”一直劝他别放在心上,更别为这点小事影响了双方的感情,要对彼此有足够的信任。

      天罗地网:发几张照片能说明什么,大不了你说那照片是技术合成的呗!

      “技术合成”!褚尧眼前一亮,高兴得连打了四个“谢谢”。有了这招,什么照片都能以此借口推脱。不过没兴奋多久,他被“天罗地网”的一句话打回了冰点:“不过这招治标不治本,你得搞清楚那人是谁?和你男友一起来处理吧。你先想想谁知道你的信箱吧,慢慢就会水落石出的。”

      他说的对,这个名称为“kkk0263”的发信人是谁呢?知道褚尧这个信箱的人不少,随便问问公司里的人也可以打听到,并不能由此认定这人一定是他的同事。可有谁想整他们俩?是冲着他还是冲着傅建文?为的什么?

      “文子,你怎么还不来电话!”褚尧焦急地盯着手机,都快九点半了。

      手机响了,褚尧高兴地抓了起来,一看,不免有些泄气,是家里打来的。和父母聊了十几分钟,他母亲调转话题,旁敲侧击问他找女朋友了没,这可把褚尧吓了一跳,原本以为父母对他真的放心,婚姻大事完全由他做主,可眼下母亲的意思是想给儿子介绍一个姑娘。

      “妈,不是说过现在我不想找嘛,先拼事业再考虑家庭!”褚尧解释说,心里悬着,这总有瞒不过的一天,怎么办哪!

      他母亲唠叨了十分钟,总算以叹气结了尾。挂上电话后,褚尧按着发胀的太阳穴仰面躺在床上,等着傅建文的电话。这一等又等了两个钟头。

      “尧尧,别生气,我刚散会,一下飞机就开了场会。”傅建文解释道。

      褚尧简单地问了他几句感觉怎么样的话,随后把最郁闷的匿名信件之事告诉对方,傅建文听完后沉默了很久,说:“你先放着,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等我回去后再处理。”

      “万一他把照片张扬出去怎么办?”褚尧不无担心地说道。

      傅建文说:“一步一步来,先看看他想干吗!你把那封信转发给我。”

      这天,他们俩都没睡好,褚尧强打精神上了班,傅建文在德国一心想赶紧办完事赶回来,只可惜身为中国地区总公司的企划部经理,这次之行起码得半个月才能返程,着急也没用。一方面他安慰褚尧,一方面努力想把对方揪出来,连大学同学廖成议都用上了,那人在某网络公司当总监,查了半天那个发件人信箱也没什么结果。很多次,他都打开那封匿名信,对着三张照片发呆。说实话,照片的角度和效果都是一流的,尤其突出褚尧的面部表情——一个完全陶醉在爱情幸福里的年轻人,看得让傅建文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但一想起信的内容,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连续好几天褚尧都吃不下饭,满脑子装的都是“kkk0263”的影子,上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一份简单的报告连错多处,吴丽很诧异地问他是不是发烧了。褚尧谎称晚上牌打多了,一宿没睡好。吴丽人还挺好,让他去趴一会儿,报告她帮着改了。一下午,褚尧总觉得身上哪儿不舒服,却说不上来。

      临近下班的时候,褚尧感觉右下腹隐隐作痛,直觉告诉他盲肠炎又犯了。以前上大学的时候闹过一次,躺床上哎哟两下就好了,于是他按住腹部,喝了几口水,等着把疼劲儿过了再回家。康莉梅问他为什么还不走,他借故说再等会儿,俩女士踩着高跟鞋先走了。杨挺忙完后,看褚尧脑门冒汗,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腹部疼一阵好一阵,这会儿答话精神多了,褚尧站了起来收拾东西,“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儿。”

      “行,我先走了啊!”杨挺也走了。褚尧刚把东西收拾完,一阵剧痛袭来,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发青,冷汗滚了下来,他无力地趴在桌上,连掏手机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劲儿缓了缓,褚尧慢慢抬起头,仰面靠在椅背上,喘着气,嘴里念叨:“疼死我了!哇呜……”

      “褚尧,你还没走啊?”方少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褚尧办公室门口,看褚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还当他在闭目养神,“我看这灯亮着,就过来看看。”方少明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褚尧刚睁眼起身,剧痛再次袭来,比刚才的那阵更猛烈,这一激让他的身子像落叶一样瘫在地上,左手撑地,右手按腹。

      “褚尧!怎么了!怎么啦你?”方少明赶紧冲了上来扶住他。

      褚尧的身子由于疼痛而瑟瑟发抖,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了下来,说话的力气一点儿也没有,只是摇着头。“我送你去医院吧!来,扶着我!”方少明紧搂他的双肩想扶他起来。

      “没……没事,只,只是,阑尾炎发作吧,真的……真的没事!一会儿就好了!”褚尧费了老大劲才说出这么一长串话。

      “喝水吗?阑尾炎可不是小病,上医院看看吧!”方少明扶着褚尧坐回椅子上,端了杯水递给褚尧。褚尧摇了摇头,紧锁眉头,一副痛苦的样子。

      “不行不行,一定得上医院看看,来,我扶你起来!”方少明把褚尧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个挺身把褚尧支了起来。

      褚尧的右腹疼得厉害,比上回还严重,几乎站不起来,整个人搭在方少明身上。方少明没能撑稳,稍稍一个趔趄,后退了一步才没让两人摔着。

      “噢……”褚尧一个俯身,蹲了下来,“怎么……这么疼啊……”

      方少明二话不说,一把把褚尧横抱了起来,朝门口快步走去。到了楼梯口,正好碰到物流部的薛淑珍。“方工,这怎么回事啊?”

      “他阑尾炎犯了,我这就送他上医院!”方少明边说边下楼。

      “啊?”薛淑珍也跟了下来,“需要帮忙吗?”

      到了门口,方少明把褚尧放下,跟薛淑珍说:“先扶着他,我开车去!”

      “唉!”薛淑珍点点头。褚尧疼痛难忍,手脚冰凉,整个人直往后仰,幸好有薛淑珍扶着。公司里剩下的人不多,除了薛淑珍,又来了两三个帮手,七手八脚地一齐把褚尧送到了医院。医生稍作诊断,便得出“急性阑尾炎”的结论。

      “谁是病人的家属?”大夫问他们几个。

      薛淑珍抢先道:“我们是他同事。”

      “通知病人家属,病人必须立刻做阑尾切割手术。”医生说。

      方少明从人堆里窜了出来,张口道:“我……我是病人的表哥。”说着有些心虚地瞥了其他人一眼。

      “你们不是他的同事吗?”医生疑惑。

      那几个同事知道褚尧在这里没亲没戚的,做手术要紧,也配合默契地改口:“医生,他的确是病人的表哥,也是他的同事。”

      “那行,你过来,在手术单上签个名,马上手术!”

      “好!在哪儿?”方少明二话没说签上自己的大名。

      麻醉后的褚尧被推入手术室,几个同事一直等到手术完毕后一切正常才离去。方少明陪了褚尧整整一夜,看着沉睡中的爱人,心里非常甜蜜,要是时间定格该多好啊!一晚没合眼,方少明却一点儿也不犯困。

      第二天,杨挺他们都过来了,褚尧也醒了。“哟,你挨刀子了?现在感觉如何?”杨挺把水果放下笑着问道。

      褚尧微微笑笑,不敢大笑,生怕触动伤口。“还好吧,就是麻药刚过那阵有点儿疼,现在没事了。”

      康莉梅故作惨泣泣地说:“听说你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这心啊扑腾扑腾跳得厉害,一下班就奔过来了,这不?”

      “瞎扯,你的心不跳那就奇了怪了!”杨挺抬杠道。接着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地再一次展开辩论,逗得褚尧想笑又不敢笑出来,抽筋似的。幸好吴丽及时制止。方少明坐在一旁也乐得不行了,觉得这个办公室里的人还真可爱,不像他们技术部的,成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不管男女都很少开玩笑,一是一,二是二,一板一眼的,非常没劲。

      “唉,方工,您辛苦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看着呢。”杨挺皮笑肉不笑地冲方少明说。

      方少明摇摇头。“没事没事,那——你们先聊,我先回去。褚尧,我明天再过来。”说完走了。

      “诶你说,他怎么这么热情,我以前病了一个月都没见他露个脸。”吴丽看着方少明的背影说。

      “你能和褚尧比嘛?”康丽梅话中有话地笑了起来。

      吴丽也笑了,褚尧却乐不起来。“你们瞎说什么啊?”

      杨挺插话:“我好几次见那家伙进gay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褚尧,你悠着点儿!”

      褚尧问:“你去那干吗?”

      “我……”杨挺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康莉梅幸灾乐祸地大笑了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在场的都乐了。

      “我去的网吧离那家gay吧近!你看你们……唉!”杨挺赶紧辩解。

      “他真是同性恋?”吴丽鄙视地白了一眼,“真够恶心的,好好的异性不去恋偏偏爱起同性来了,不怕得爱滋!”

      康莉梅点头附和着,杨挺也一脸鄙夷,褚尧却听得心里难受——同性恋一定要等于爱滋?要是让公司人知道他和傅建文的“丑闻”,那他们会怎么看?这时他又想起那封匿名信,伤口隐隐作痛。

      傅建文一听褚尧阑尾炎做了手术,在德国开会如坐针毡,心急如焚,巴不得马上冲回来,给褚尧打电话也不敢多说什么,他知道褚尧躺在病床上身边肯定有其他人陪着,多数情况下都是他说褚尧听。

      阑尾炎切除对医生来说只能算“小手术”,在医院里躺两天褚尧就回家休养了,一周后拆线。方少明想照顾他,又怕他不愿意,帮他找了个护工,负责洗衣做饭等等一切生活琐事。一开始褚尧谢绝了,可在方少明的再三劝说下,他只好答应。方少明请的护工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朴实能干。杨挺原本打算为褚尧免费当一周的厨子,见他已经请了人,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傅建文回来褚尧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傅建文一下飞机,便打了车飞奔褚尧的住处,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正好撞上刚看完褚尧准备下楼的杨挺。“Tony?”杨挺愣了一下,“你……你怎么也来了?”

      “哦,我一朋友也住这里,听说褚尧病了,顺便来看他。”傅建文有些不自在。

      “你刚回来?”杨挺看着傅建文手里的旅行箱,非常诧异。

      “啊……嗯,对。”傅建文的脸红了起来,赶紧调转话题,“褚尧在吧?”

      “在。”杨挺疑虑了一会儿跟傅建文道了别下楼了,边走边琢磨:傅建文平时的确很关心员工,谁要是生病住院什么的,他一定会抽空去看望,可怎么听说褚尧病了,连行李都来不及放,直接从机场奔过来?他们的交情这么深?不对啊,他们平时很少打交道的,难道暗中来往?杨挺为自己的八卦想法乐了,念头一转:瞎琢磨啥,没事撑的!

      褚尧见到傅建文的那一刹那,高兴得直想往他身上扑,要不是顾及护工李婶在,他一定冲上去和傅建文拥吻一晚上。“怎么样了?”傅建文焦急地翻着褚尧的衣角想看看伤口。

      褚尧推开他的手,瞥了瞥眼,示意他有外人在。“挺好的,明天拆线。傅经理请坐。”傅建文笑笑,在沙发上坐下了。

      “李婶,这是傅经理,我的头儿。傅经理,这是李婶。”褚尧把李婶当家里人,就像跟自己母亲介绍来者一样向她介绍傅建文。李婶是从陕西农村来的,什么经理董事的一概不懂,只是向傅建文笑笑,沧桑的脸微微带着几分羞涩,转身进了厨房端来两杯茶水,递给傅建文,随后进了屋,只留下厅里的两个人。

      “还疼吗?”傅建文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掀开褚尧的衣服察看伤情。

      “不疼。人家医生根本就不认为这是手术,对他们来说这是小儿科。”

      傅建文笑了。“对我来说这比开颅还严重,伤在你身上,疼在我心里啊,呵呵。”

      “少贫嘴。”

      “怎么会急性阑尾炎?你不会自己照顾好自己吗?”傅建文不无嗔怪地埋怨道。

      “老毛病,以前犯过,加上三餐没规律,嘿嘿!不过也好,割完拉倒,现在不怕犯阑尾炎了。”褚尧挤了挤眼笑道,突然他想起什么,问:“你刚刚上来是不是碰到杨挺了?”

      “嗯。”

      “这下完了,他会不会想哪儿去了?你提着箱子一看就有问题!哪个经理会一下飞机便兴冲冲地跑过来慰问员工?说出来谁信啊!”

      “别瞎想,没事的。”傅建文搂了搂褚尧的肩安慰道。

      “我真怕那个匿名信把我们的事昭示天下,到时候我是无所谓,顶多拍拍屁股走人,你就难办了,好不容易坐上经理的位子,大有前途,这不全毁了?”

      傅建文低下头,微微叹了口气,随后笑笑:“如果真有那天,我和你一起卷铺走人,浪迹天涯,怎么样?”

      “没心情跟你开玩笑。”褚尧一想起那封Email便沉着个脸。

      “我可没开玩笑!”傅建文一本正经地回答,“要说现在社会这么开放,同性恋算什么?大不了我们公开关系,个人私事,别人管得着嘛!”说着掏出烟,点上,猛吸了一口。

      “说得倒轻巧,你当现在是共产主义社会?有几个人能接受这个?我不公开,绝不!”褚尧态度坚决。

      褚尧拆线后又回到傅建文那去了。上班后,大家都挺照顾他,把他当成大病初愈,有什么活都帮他干。褚尧很不好意思,一个劲儿说自己没事。杨挺绝口不提那天碰到傅建文那事儿,褚尧心存感激,要是那天傅建文碰到的是别人呢,比如方少明?他后脊梁骨一凉,不敢往下想。

      话要说回来,褚尧这次生病要是没有方少明,都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抱着他上医院,连夜守候,天天探望,还请了个护工——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褚尧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感激还是有的,但更多的是疑虑:方少明不会还喜欢自己吧?他有这么大魅力吗?

      褚尧是在浴室的镜子面前想以上这番话的,他左看右看,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以前也有人追过他,不过那都是一时兴起,有如过眼烟云,今天鼓把劲儿冲他献殷勤,吃了闭门羹,明天调转屁股追其他人去了,像方少明这样追不到手还关怀备至让他产生幻觉的还是首例。最后,褚尧得出一个关键性结论:方少明并非如先前那样“喜欢”他,而是重感情讲义气,把他当朋友。

      有这么个结论,褚尧看方少明也就不那么腻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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