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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魔女x传奇x时间魔法(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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徘徊于白雪和黑森林间的魔女希尔维娜,乃是除去白银与永恒的魔术师法兰西斯之外,耶姆特兰又一怪奇传说。
传说她生于法兰西斯去世之后的第二十个年头……
传说她本来是备受宠爱的大小姐,有一笔数额惊人的嫁妆,和为她倾倒疯狂,出生高贵的未婚夫……
传说她在婚礼的前一天,于猎魔教士的指控下,终于露出了魔女的真面目……
“如阁下所见,新娘从来不存于此,”温暖而黑暗大厅中,少女勾眉轻笑,漆黑的长发与夜色融为一体,静谧中透着诡异,“就像神父之前所说,‘纯洁的新娘’和‘魔女’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分属于截然不同的世界,虽然,完成这一蜕变于我而言就在一线之间……”
“我曾无数次劝慰于你,小姐,也数度祈求我们天上的父,愿你能成为一位贞洁而虔诚的妇人,明从秽生,以一桩体面的婚事为起点,洗脱那不名誉血统下的污名,但似乎……”
“不错,我已做出了决定,”她高傲的神色带上了一丝不悦,“我想,我要提醒你,我族先祖法兰西斯,不管从哪个层面上,都不是你可以评论的,更不用说辱及整个布兰加诺德一族……”
渡鸦,无数渡鸦冲破教堂玻璃,群聚在她身边,里里外外全是这些黑沉沉的野鸟,它们盘旋在教堂上空,发出刺耳的鸣叫,飘荡在寒冷的空气中,在这样凄清的月夜里,更显得渗人十分……月光映照着她美丽的面容,那上面只有冷酷而得意的笑容。
驱魔教士一挥手,随之赶来的卫士们二话不说,个个弯弓搭箭,利刃的朝向,皆是少女纤细的身躯。
“希娜……希娜……”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停下……趁一切都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来得及?”她沐浴在银白的光辉下,黑曜石一般的眼瞳宛如深不见底的深渊。
“我……我求求……你,”他愈发的声泪俱下,“跟我回去……放弃你的魔力……嫁给我,然后……然后……把我们的家……打理得漂漂亮亮……生下,我们的孩子……我……我一定……我
一定救你,你说……你快说谁给你这种能力的……杀……杀了那家伙,你一定……没……”
“哈哈哈哈……你,可笑,可笑得都让我对你产生几分同情了,”魔女像是刚听人讲完一个十分有趣的笑话般,止不住地大笑着,“你凭什么认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愿意跟你一起?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
“……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明明心里只想着自己,从来不关心别人的真实想法,还自以为情圣混账……你总以为自己是正确的,我已经……”
“……忍无可忍,也不愿意再忍耐你这家伙!”
一干硕大的渡鸦随着魔女的怒吼,掀起层层气流,霎时间,漫天尽是飘飘忽忽的黑色羽毛……
“从此,这位美丽的少女,便从她的家庭和整个上流社会消失了,相传她化身魔女,隐匿在耶姆特兰无边无际的黑色森林中,终日与魔法秘术为伴……其后每隔三五年,都会听到她现身人前的传闻……”
“她的现身往往伴随着女性和小孩的失踪,在相当长的一个时间里,人们认为她拐走他们,乃是出于某种邪恶的目的,时至上个世纪中叶,在人文思想,人本、人权和女性主义兴起的背景下,一些人尝试对古老传说进行全新解读……”
“……研究了所谓魔女的兴趣,发现被她带走的,大抵是一些家庭不幸,尤其常常遭受丈夫、父亲虐待的妇女和儿童,还有很多在个性上被认为不符合当时社会要求,并不顺从和‘本分’的,拥有更多学识,很可能会面临女巫指控的年轻女性……”
“因此,魔女希尔维娜的形象,在当时成为了尊重人权、反宗教裁判、反虐待和歧视的象征,又被向来信奉万物有灵、多神信仰的耶姆特兰人,作为女性和儿童的保护神供奉……”
“但是……最初的恐怖印象,和她总是出现在灾劫将起之时的特性,并没能让她彻底摆脱‘魔女’的阴影,今天普遍认为她是一位亦正亦邪的任性女神,对妇女和儿童饱含善意,但同时男人的冒犯和无礼,将招致难以想象的残酷报复……”
“海耶达伦的希尔维娜,被认为是其原型……”
“……”碧眼少年关掉电影和网页,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胸口蔓延扩散着。每当获取了什么新的知识和情报,刨根究底是他的习惯,所以,查查“魔女希尔维娜的传说”本来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令人无法不在意……这个故事里,似乎有某种饱含流星街气息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当少年伸出手想要将其捕捉的时候,它却像轻烟流风般,灵巧而顽皮地从他指缝间溜走了……
不过,外面世界的人,还真是可怜,强如希尔维娜,竟然也有依靠着虚无缥缈的传说幻想,来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精神世界,这样凄惨可笑的时候……外面跟流星街最大的不同,估计就是——在流星街,面对想夺走你东西的人,大不了拼死一搏就是了,而在外面,那些人不仅仅会夺走你的东西,还会用各种文化礼仪,道德法规,人伦关系,把这种显而易见的“夺取”行为,包装得冠冕堂皇合情合理,然后无数人跳出来告诉你,就不要自寻死路了,你才是不占理的那一方。
其实根本没有跟这些家伙讲道理的必要吧……侠客想……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沉浸在某种好奇念头中的碧眼少年拉回了现实。
“第三起事件,”凯特一脸严肃地站在他门口,“在三楼居住区……”
“希娜呢?”
“她啊……先一步去三楼了……”看得出来,他对于这种“抛弃同伴”的行为,更多地感到是囧而不是生气。
“好吧(∩_∩),”看上去他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我说,凯特……”
“怎么?”
“其实你不用每次一死人就一副吃了苦瓜的表情,总要习惯的……”
凯特个人认为,死个人还是比吃到讨厌的食物更严重一些,而且他这个人从不挑食,但……好吧,真正让人头痛的恰恰是这种“好心的劝说”,明明知道对方没什么坏心(真的吗?),可无论如何就是没有办法接受这种观念。
长发少年觉得很难用人话表达他的心情……
等到两个男生赶到现场,全城堡已经有将近一半的人聚在冒险家弟弟的大门口,将那里围得密不透风。空气中传来浓重的血腥味,弄得凯特直皱眉头。
“来啦?”希尔维娜冲他俩挥了挥手,“现场比较血腥,凯特你做好心理准备,医生正在验尸,再过一会儿出结论……”被点到名字的少年憋青了一张脸,退到一边。与此同时两边传来蹬蹬的脚步身,其余人等也来到了现场。
“都到齐了?”女考官的声音依然让人觉得怪不舒服的,“都到齐了的话,218号,你把整个经过都讲一遍……”
“我?”别动队员一愣,“好吧,你们听好了……”
这具尸体,是他和亚兰医生两人,共同发现的。出事的时候,待在这层楼的人是他本人、医生、还有身材壮实的仆人7号、3号。
“叫我们沿着走廊一直走下去?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医生托腮答道,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不过,也许是……事件?”
那这是说明,又有什么人死了吗?别动队员拜史咕噜了一声,只不言不语地跟在医生身后。
“呃……这是……”正自不安,突然间,走在他前面的亚兰医生停下了脚步,“那不是,那是不是?”
“什么?”
“那个考生,那个失踪考生的房间?”
拜史抬头一看,如果他的记忆力可靠,医生所指的正是冒险家弟弟的房间。他当然记得,在自己遵循“指令”回到自己房间之前,这间屋子是上着锁的。应该说,自从此人失踪之后,这间房门便再也没有打开过——而正是这样完全闭锁已经超过两天的房间,其房门竟然露出了显而易见的一条小缝。
两人死死盯住那条缝隙,仿佛稍不留神,它就会变成像是九头蛇怪许德拉或者别的什么怪兽似
的,将已经被冷汗浸透背脊的两人一口吞下。
但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傻站在走廊上,显然也不是办法。
“是……新事件吗?”
“大概……吧,”医生语带颤音,“阿德拉蒂小姐……也许想让你我来发现尸体?”
“我说……我是说……屋子里不会……躲着凶手吧?”拜史的双眼在门框、走廊、医生身上打了
一个转,最后回到了门把手上。
空气沉滞得出奇。
“也许……不会,”亚兰医生犹豫了一下,说道,“阿德拉蒂小姐……每次都会……一个,一个地杀人,从无例外……而且,如果遇到不可以做的事情,她会叫我们停住,让我们……让我们知
道凶手的真面目,不就没有……意义了?”
内心虽然奇怪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拜史也不得不承认,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如果这里没有事件,阿德拉蒂自然不会管他们,如果有事件,她不希望他们俩发现,就不会允许他们进入房间。
吱呀——
房间内空无一人。
那么,开门的,又是什么人?
“水声?”先一步进入房间的拜史提高了警惕,亚兰趁势躲在他身后的床边,这时别动队员注意到,不断发出簌簌水声的方向,正是来自房门紧闭,浴霸大开的卫生间。
“找出藏匿在这层楼的尸体。”阿德拉蒂突然抛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两人面面相觑,医生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蹦出一句话——
——“我,没有受过任何格斗训练”。
这……这tm不就是等于说,他拜史,必须亲自负担勘察所有比较危险的区域?不过,放着能打的自己不用,让平民去冒生命危险,好像是有那么点不对劲。
“拿上这个……”亚兰摸出一把手术刀递给拜史,壮汉点点头,接过那把银光闪闪的刀。
然后,他一边发出粗重的呼吸,一边拧开浴室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