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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077 拉郎配歪打正着 ...

  •   十日之后,德清一行人到了殷京南门之外,队伍已经壮大了五倍。眼看城门在即,天合朝礼部迎接贵客的旌旗已经在前方飘飘扬扬,镜湖拱手对对面马上的黝黑少年道:“英阆王子,多谢一路照拂,后会有期!”

      英阆大笑:“哈哈,刘大人客气,襄农县主奉天合朝皇帝的诏令进京,我也是奉诏而来,正应该相互扶持,算不得什么!”

      说完,驰马跑到德清的马车旁,跳下马大声道:“县主,英阆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车内的德清听了,霎时皱了眉头,却不得不顶着一副笑脸走出马车,对着他施礼:“襄农谢过英阆王子热忱相助,愿王子在天合朝事事如意。”

      英阆直盯着德清,把她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之后,这才拱手还礼,道:“县主客气了,英阆有了县主的祝福,肯定称心如意。”

      德清微低着头,徐徐退了两步:“英阆王子是我天合朝的贵客,为和平而来,凡我天合朝百姓都会祝福王子。天合朝礼部迎客礼仪甚多,恐怕需得半个时辰,王子快请吧。”

      英阆转头看了一眼排着长队等着异国贵客进城之后才能进城的民众,一笑,再次打量了德清一眼,转身跳上马,道:“县主体恤黎民,英阆甚为钦佩,后会有期!”

      话落,随即催马朝城门驰去,不一会就到了两里之外。

      德清等他跑远了,这才登上了马车,刘镜湖催马过来,让车夫把车赶到前面一家进城的官家车队之后排队,等着天合朝的礼部官员把南诏国的英阆王子先迎进城去。镜湖牵了马站在德清的马车旁,低声道:“师妹,礼部迎宾约需要半个时辰,你先歇息一会,等可以进城了我再叫醒你。”

      德清道:“这一阵师兄也累着了,你也上车歇一会吧,让刘力他们看着就好了。”

      镜湖道:“我站着都能睡,没事。”

      德清听了,微微笑了笑:刘镜湖这话倒不假,任职乐阳县令期间,他一旦有闲便上山下乡,四年下来,比乐阳的普通老农都吃的苦、耐得劳。

      德清在车里闭目养神,然而哪里睡得着!那个南诏国的王子英阆此行为和亲而来,这几日对自己的态度颇不寻常,经常像盯着猎物一样打量自己,让人心里发慌。她也看出来了,镜湖这几日虽然依旧温文尔雅,但是对待刘力等下属的时候,态度明显急躁了很多。

      五日之前,德清一行人到达无量山下。无量山方圆百里,从南进口走到北出口需要两天时间,出了北山口就是中州的林杨县,县城有两丈阔的官道直通殷京,到达殷京只需三天。

      那日德清等人一大早便进了山,一日一夜都很太平,第二日晚上,大伙宿在山中的一个小镇歇息,睡到半夜之时,警戒的衙役突然大喊:“快起来!快起来!有山贼!有山贼!”

      或许水浒看多了,德清对古代的大山很没有安全感,因此尽管不曾听说无量山有山匪,但是两夜却都是和衣而眠,而单嬤嬤、红泥等人看她如此,也都是脱了鞋、取了头簪倒头就睡。因此,听到喊声之后,五人都迅速爬了起来冲出去,一开门,就看见刘镜湖焦急地冲这边来。

      看见德清,他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就走:“师妹,镇子外边来了二三十个蒙面人,我们得暂时躲起来!”

      德清看了一眼镜湖,发现他周身整整齐齐,看来根本就不曾躺下歇息过。于是也不挣扎,转头吩咐嬤嬤、丫头:“只把包袱带上,其余都弃了,赶紧跟上!”

      红泥、绿禾都学过两年功夫,很快就跟了上来,燕嬤嬤也是个健壮妇人,单嬤嬤拉着她一起跑,两人紧跟在一行人后面。客栈后面是一片树林,镜湖熟门熟路地拉着德清往客栈后门跑,不一会就进了树林子里,然后又带着大家爬上了一个小山坡。

      站在高处之后,德清回头一看:隐隐约约的火光之中,蒙面人直奔客栈而来,进了客栈之后,直奔二楼雅间,然后一间接一间屋子的搜索,只过了一会,立即就朝小山坡追来。

      德清等人赶紧往山上跑,那些人来得很快,不一会就追了上来。镜湖把德清往身后一推,然后抽出刀剑、带着刘力等人迎了上去。

      蒙面人有二三十个,个个都手提大刀,镜湖手下却只有十几个人,不一会就落在了下风,德清把红泥、绿禾以及燕嬤嬤几个往草丛里一推,抽出了匕首也加入了战团,两方人正打的激烈,山下突然燃起一片火把,一大群人呐喊着冲了上来:“杀山贼!杀山贼!”

      山贼溃败之后,德清这才发现前来支援的人清一色南诏武士打扮,正纳闷间,为首的一个少年大声道:“本人南诏国英阆王子,正要前往殷京拜见天合朝皇帝,今夜恰也宿在山下小镇,闻听有山贼,即刻率兵杀将而来,对面可是襄农县主?”

      德清走出来行礼:“天合朝襄农县主,感谢南诏王子援手。”

      自那夜之后,接下来的五日,英阆的队伍便与德清的队伍合在了一处,英阆的队伍有前哨官,但凡住店打尖,订房、订座等事务,前一日前哨官事先都安排好了,因此两家队伍每到一处,什么事情都安排得妥妥贴贴。英阆以两国是友好邻邦为由,用膳、喝茶都力邀德清在一处,德清推拒的借口每日都不一样:第一日,上火,需单独炖汤喝,还送了一碗给英阆;第二日,肠胃不好,只能喝稀饭;第三日,嬤嬤给整了一锅药膳养肠胃;第四日,爷爷的忌日,需斋戒。第五日,已经到了殷京城外。

      德清的明显疏远,英阆毫不在意,总是哈哈一笑:“县主请随意,无需有愧,我与县主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德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一抽,又一抽。

      英阆信心满满走远了,德清坐在马车里思来想去,先是忐忑不安,后来终于想出了一些头绪,渐渐平静下来。在英阆进城之后、马车启动之前,德清撩开车帘,低声对镜湖说了一句话。

      刘镜湖听了心内大喜,大声道:“师妹请放心,师兄一定把事情办好!”

      按照原计划,德清进城之后需到礼部报到,然后听从礼部安排:先到驿馆住下还是即刻进宫觐见皇上。谁知,队伍刚刚进了城门不久,就有礼部的官员陪着宫里的大太监前来传旨:“宣襄农县主即刻觐见,乐阳县令陪同进宫。”

      圣旨来得太突然,而且内容诡异,德清懵掉了、镜湖也懵掉了。然而圣命难为,一行人只得跟着大太监和礼仪官一路往皇宫前行。

      好在今早起床之后,单嬤嬤已经协助德清把县主的行头都穿戴整齐,德清在衣着上倒不致于手忙脚乱。进了宫之后,大太监传话说皇上正在接见南诏王子,让大家在偏殿稍作歇息,然后德清、镜湖便分别被带到了一间屋子里坐等。期间,德清的屋子里来了两位嬤嬤耐心教授她觐见礼仪,德清尽管以前受过李嬤嬤、单嬤嬤的教导,诸般礼仪都熟悉,却也不敢托大,虚心接受两位嬤嬤的指点。

      等了约小半个时辰,大太监前来传旨:“皇上宣襄农县主觐见——”

      德清与刘镜湖一前一后跨过养心殿大门门槛的时候,正碰上英阆从里面走出来,他对两人一笑,道:“两个时辰之前我还对县主和刘大人说过‘后会有期’,没想到这个‘期’还真是短,我们居然这么快就见面了,看来还真是有缘哪。”

      德清低着头,微微福了一礼:“王子安康。”

      镜湖紧紧握住袖子里的拳头,躬身行了一礼:“王子如意。”

      英阆边走边大笑:“如意,哈哈,如意!”

      德清心头一紧,却来不及多想,低头紧跟在大太监的后面进了养心殿。然后听到大太监的声音:“皇上,襄农郡主和乐阳县令来了。”

      德清和镜湖赶紧跪倒,三叩九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姬桥挥手:“平身!都平身!襄农,抬起头来!”

      德清缓缓抬头,皇上望过来,仔细打量。直打量得德清和镜湖心头狂跳不止的时候,听到了皇上一句莫名其妙的低语:“像,又不像。”

      然后皇上突然提高了声音:“襄农,朕已经听了你的不少事情,甚感欣慰。却有一事不明,为何你售卖稻种的时候,只卖给农户够种他们家中九成水田的数量?”

      德清一笑:“回皇上,臣女这般做,是为了让农户家留一成的水田种旧种。”

      姬桥道:“新种既好,为何还要种旧种?”

      德清道:“回皇上,新种虽好,但所结稻谷不能为种,若来年臣女不能制出更多稻种,旧种又已灭失,百姓将无种可种,将铸成大祸。因此,臣女与家人相商之后,制定了这样一条规矩,目的是为了阻止百姓只看眼前利益。”

      姬桥大笑:“襄农,你没有让朕失望!朕很高兴。”

      德清欠身道:“臣女出身寒微,幼时身受三餐不继之苦,育种初衷不过是让更多的人能够吃饱,既能防范于未然,自当尽力。”

      姬桥皱眉道:“如今的天合朝,还有很多百姓三餐不继么?”

      德清暗惊,勉强镇定道:“如今政令通和,百姓的生活已经比臣女幼时好了许多。然天灾——”

      镜湖赶紧在一旁跪下:“皇上,如今天下太平,若大修水利、广众良种,我天合朝百姓无饥矣。”

      姬桥一笑,道:“起来吧。你就是乐阳县令?好,乐阳被你治理得很好!”

      镜湖恭敬道:“微臣只做了为臣的分内之事,比不得襄农县主,一介白身、一介女流尚心怀百姓。”

      姬桥却转了话题:“听说你们俩都是陆逸的弟子?”

      镜湖低头,恭恭敬敬把来龙去脉说了,从考试起,至虏师,至枫叶谷三年生活,声情并茂,直说了小半个时辰。

      姬桥静静听着,最后道:“陆逸门下弟子个个不凡,真是个奇才啊!你们师兄妹四人,如今俱有成就,大师兄黎嘉铭在大理寺当值期间,破了不少案子,是个人才。二师兄刘镜湖不畏偏远,硬把乐阳治理成了两江县市,是个好父母官。三师兄徐景宏骁勇善战,成了飞骑将军,如今又擒获了西卢贼首,为我国门柱石,对了,这几日他就要回京了。最奇的是襄农,以一己女身、十几年坚持,终育成良种,惠我天合朝万千百姓。”

      接下来,姬桥问了德清很多问题,德清竭尽所能诚恳作答,镜湖则不时在一旁补充,三人直谈到掌灯时候。姬桥留了两人用膳,而后下旨:“襄农县主留宿毓秀宫,乐阳县令刘镜湖留宿太和门外值房。”

      杨家、刘家的家仆都被留在了宫外,德清、镜湖两人无法与宫外相通,心急如焚,却不能拒绝皇命,只有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德清、镜湖两人离开之后,姬桥对林千道:“襄农县主有勇有谋,坚定坚持,颇有朕之母后之风采。可惜朕之母后早薨,唉——但愿襄农一生顺遂。”

      林千道:“有了皇上金口玉言,襄农此后定能顺风顺水。”

      第二日早朝,英阆携丞相、奉国书正式上殿觐见天合朝皇帝。觐见仪式完毕,英阆提出此行的主要目的:“仰慕天合朝贵女,希望皇帝赐婚。”

      姬桥大方回答:“我朝尚有十几位公主、郡主正当信期,朕一定为王子择得佳偶。”

      英阆却躬身行礼:“皇帝,我心中已有和亲人选,我钦慕襄农县主,请皇帝玉成好事。”

      姬桥一愣:襄农能干,以后天合朝百姓的温饱都要指望她了,如何能让她和亲到南诏,让南诏捡了便宜?断断不可!于是立即回道:“襄农不是皇家骨血,不能为和亲人选。”

      郑国公出列:“皇上,和亲为两国交好,历朝历代也有异姓贵女和亲的先例,南诏王子既喜欢襄农县主,是好事,好事。微臣认为,襄农和亲南诏,可行。”

      辅国公却道:“皇家血脉不容混淆,且襄农本为农女、出身寒微,即便南诏王子喜欢,我们天合朝也不能遣她和亲、授人以柄。”

      英阆道:“英阆离开南诏国都之前,父王嘱咐‘娶妇当娶自己所心喜之人,我儿到了天合朝可便宜行事,不要拘泥于女子的身份’,现英阆中意襄农县主,襄农县主的身份便不是障碍,请皇帝下旨成全。”

      姬桥道:“王子说得好!可是,王子恐怕要失望了。据朕所知,襄农县主已有婚约,天合朝之人重承诺,即便是君主,也不能夺人之妻。天合朝贵女甚多,品貌出众者也不在少数,南诏王子请另选佳人罢,朕一定成全。”

      英阆根本不信:“英阆前来殷京的路上,曾碰巧与襄农县主同行五日,并未曾听说她有婚约。”

      姬桥大笑:“哈哈哈,襄农的母亲顾氏陪儿子参加春闱,已经在殷京住了半年。襄农的亲弟弟三月中了今科的探花以后,上门求亲者如过江之鲫,几日之前,顾氏已经为襄农定下了亲事,只是襄农一直在途中,不得与母亲见面、尚未知晓而已。”

      英阆脸色通红:“敢问皇帝,襄农县主定予了哪一家?”

      姬桥眼神往大臣堆里一扫:“是啊,襄农定予了哪一家呢?朕怎么记不起来了呢,明明昨日林千才对朕提过的。”

      站在第三排的□□长立即出列:“皇上,襄农县主定予了微臣的长子刘镜湖!”

      恰在这时,大殿之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飞骑将军得胜归来,在午门外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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