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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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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琴是四海内出了名的美,但凡是男子,没有不想把他带上床去的。
此番别月一句真诚无比的评点让后琴微怔,“公主似乎对我印象不好。”
别月自知说错话,愧疚地觑了觑一旁掩面叹息的南海龙君,朝后琴干巴巴地笑:“太子,别月还小,嫁人的事太早了些。”
后琴轻笑,“那先将亲事定下来,等你长大了再完婚吧。”
“成亲这回事不就是要你情我愿才和谐美满吗?”别月怒,“太子不过只见了我一次面,说了不到十句话,即便你真当是对我一见钟情,可我也对太子无意。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见他没有回应,别月还当他是顿悟了,甚感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殿下明白了的话,还是早些回去吧,终身大事不能儿戏了。”
而后琴也有模有样地严肃起来,“可是方才龙君已经收下了聘礼,并说,等同我父君商讨好良辰吉日后,便举办婚礼。照此看来我还不能回去啊。”
后琴的话宛如一个晴天惊雷,劈得别月硬是愣了半响没回过神来。
顷之,她一把揪住后琴的衣襟,黛眉倒竖,“你再说一遍?”
后琴弯目一笑,“我们要成亲了,别月娘子。”
抓着后琴衣领的手缓缓松开,别月不可置信地指着后琴问南海龙君,“你、你就是这么卖女儿的?”
南海龙君笑着摇了摇头,“我看后琴这孩子对你也真是上心,难为我一大把年纪了都被他的诚意所感动,你也别太硬心肠了。”
“是啊,别月娘子,我会对你很好的。”他轻笑,弯身在她耳边说道。
别月推开他,“不准叫我娘子。”
她对南海龙君道:“我不管你刚才做了什么决定,总之我不在就是没用。聘礼你要是收了赶紧给人家退回去,咱们南海不缺这点东西。女婿的事你也别瞎操心,我还没到嫁不出去要急着塞给人的年龄。”
南海龙君实在是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五千年她降生的时候,整个南海霞光万丈,三年不息,这是难得的吉兆,是以所有人都拿她将明珠一样捧着。而别月也果然不负众望地,生来对习法极有慧根,真是上万年来少见的奇葩。
可正因为宠得太厉害,才造就了别月现在不懂迁就忍让,不顾人心情感,口无遮拦的性子。
“聘礼是还没收,不过我总归答应了后琴,转眼便反悔的话太有失格调了吧。”南海龙君无奈道。
只不过他这话在别月耳中恁没威力,她若是真不想做的事,把她逼急了也只会两边都不讨好。“既然聘礼没收那这婚事遍不作数,后琴太子也听见了。父亲方才只是一时冲动,年纪大了难免容易昏头。您也别这么纠缠下去了,别月不是您要寻的良人。时候不早,大家也都累了,拾掇拾掇都该干吗干吗去吧。”
说罢,柳眉倒竖狠狠剜了南海龙君一眼,她便要回房去。
后琴轻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说道:“别月娘子果然是有了钟意的人,才如此不情愿与我共结连理。”
别月的脚步顿时停住,扭过身偏着头,不甚在意地抬起下巴问道:“作什么用这么肯定的口气?”
后琴摊开手掌,一个璀璨夺目,溢彩流光的透明水晶缓缓升出他的手心,映照了一方天地。
“如果不是有了钟意的人,别月娘子又何必要这东海水晶呢?”他翩然一笑,说道。
别月一惊,旋即一个翻跃,将后琴手里的东海水晶夺了回来。
“原来渤海的人,是不问自取的。”她有些恼怒,长发在身后柔且阴狠地曳动。
后琴轻轻一勾嘴角,“后琴也是才知道,原来南海的人,是出尔反尔的。”
别月很是纳闷,他们这也不过是第二回见面,可是渤海太子不知出于什么缘由,愣是铁了心要娶到她才甘心。
要说是因为别月的娅姹娇姿,但渤海龙君怎么会立一个只懂女色的人为太子。
再说彼时他们刚遇见时,别月出言不逊,对他很不客气,是谁脑子不太好使偏偏看上了她。
“南海的人不出尔反尔。”别月气昏了头,唤婢女拿来笔墨,抬手流水般在锦帛上写下几行字,“聘礼我们收下,只不过婚期在三万年后。若是三万年后别月还没婚配,你便拿着这东西将我带走。”
“三万年?”后琴眯了眯眼眸,邪气一笑,“别月娘子还真敢说,那么这期间,我是不能思恋别的女子了?”
狠狠摁下最后一笔,别月拿起锦帛拍在他的胸膛上,抬头对上后琴的眸子,赌气似地冷冷弯起一抹笑,“可以,很可以,这并不关我的事。”
后琴捏住别月的下颔,两人的脸挨得极近,他问道:“那我若是娶了别的女子,别月娘子还会嫁给我么?”
——当然不。
——你想得可真美。
可她不那么说,她说:“只要你三万年后还没忘了别月。”
后琴终于走了,别月长长地松了口气。
南海龙君的目光一直凝聚在别月拿着的东海水晶上,现下,他终是开口问道:“月儿,你怎么得到的这东西?”
“这个啊……”别月摇了摇手上的水晶,笑道:“是甘裴殿下给我的,我前几日出门的时候恰巧救了他,他便赠了我这个以表感谢。父君要是喜欢的话,拿去也可以。”
见她一脸真诚无暇,南海龙君也不好再追问,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别月不知道,东海水晶素来不是能轻易送人的东西,东海龙君宝贝得很,生怕哪天被人窥觑了。
南海龙君将走,柳宝已急急地赶了回来。
“公主公主!”她一副出大事的模样,连带着别月也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
柳宝跑得太急切,好久才缓过气来,抓着别月的衣袖急急道:“元晔公子勿闯了子午山,恐怕已经被捉去了!”
这元晔忒没出息了。
别月暗暗在心里鄙视了他一番,可是鄙视归鄙视,她也不能放着元晔被活捉而不管。
元晔是天上的四皇子,年纪比别月大不了多少。一千年前老龙君华诞,元晔意思意思前来贺寿。他同别月一见如故,十分投机。天后也十分放心地让他俩混在一起,成日里干尽缺德事也没人敢管。是三界之内人人都要躲的对象。
说到子午山,便要从第五宿说起。
别月同第五宿还是有些渊源的,年少时若不是因为千韶,想必也不会有这层关系。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尽给我添麻烦。”将水晶交给柳宝,别月顺带叮嘱道:“你小心些好好搁置这水晶,就摆我屋里吧,外人来了别给他瞧见。”
柳宝点了点头答应,别月这才化为原形破海而出。
子午山下,有一九宫八卦阵,阵法高深难参。
她此前找第五宿也不会直接跑子午山来,大都是偶然间遇上的。可如此真真切切地站在子午山下,面对这阵法,真是让别月好惆怅。
要不是近些日子千韶要从南海回来,南海龙君欣喜得不得了,什么大事小事都要别月接手管一管,她也不会疏忽了元晔。尽管了解第五宿不深,她自己也清楚得很,对于这个没有名声却高深莫测的男子,还是不要有过多牵扯得好。
若不是因千韶那一回的冲动,她也绝对不会撞见他。
彼时,千韶还没去普陀山习法,她看不惯别月的一举一行,总是挑刺儿。
而别月顾及两人的姊妹情谊,从没正面与她冲突过。千韶正是看准了她这一点,才在一天两人都离海后对她扬起了长鞭。
“别月,你休要太狂妄了。”千韶一鞭子抽过来,别月毫无准备,正中后脊被打了个正着。
莫名其妙地挨了一下,别月恼怒地抓住千韶的长鞭,冲她喊道:“你作什么打我?”
千韶不耐地皱了一皱眉,将鞭子抽回手里,狠狠地甩了一甩,“当然是趁现下只有我们二人,好好地教训一教训你。”
别月十分盛怒,长到三千岁虽说不是没被父亲教训过,可此刻,被一个妹妹莫名抽了一鞭子,也忒窝囊了。
她从身后抽出三月长刀,说道:“千韶,我自知你容我不得,可我没想到你竟如此恨我入骨。而今你既不记姊妹情面,我便也毋须同你客气。”
这个千韶,便是南海四公主。
她乃是正室龙母所生,仅仅晚别月半年降生。也就是半年前,别月将将出世,她所带来的吉兆名扬了四海八荒,正因为此,这位正宫娘娘所产下的女儿便被掩没在别月的光辉之下,鲜少有人问津。
她之所以不愿待在南海常年去外游玩的原因,就是不想被众人当做与别月对比的一方,这样只会更加让她难堪。
千韶不似别月风娇水媚,却也是个柳眉如烟眸似月的淡雅女子。她们两人虽是亲缘姊妹,却几乎没一丝丝的相似之处。
“我不需要你客气,你若是杀了我才好,可是如此一来外人会怎么看你这个手刃胞妹的南海三公主?”无怪乎千韶如此怨恨别月,是她的一切太过灼眼,是她那理应如此的态度更加让人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