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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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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远租住的地方是个老旧的小区,又是单室套,自然没有什么保安摄像头,这个时间在外面游荡的人也少,姚远悄悄地带着小乞丐回去也就没费什么劲。
他一路推着哄着小乞丐就是不见吭气,脏兮兮的脸上糊着的那层泥壳子也没见动过。事实上让姚远觉得他还活着的动静除了直勾勾看着人的黑眼珠子,剩下的大概也只有像蛇一样在唇边时不时舔动的舌头。
他饿了?
应该是。
姚远一路盘算着自己能提供的食物,全然没有看到身边这个小乞丐一瞬间在眼中闪过的幽绿色光芒以及在心里不停的做的思想斗争:他看起来真好吃!不行不行,圣人云,君子以德报怨,不可以怨报德。就吃一口不会有生命危险。圣人云,勿以恶小而为之……
总之,在沈墨天人交战之中,姚远毫无戒心带着他进了家门。
门一关上,姚远就迫不及待的说:“你先站着!”然后自己打开了所有的窗户,又找了个超大号的垃圾袋,边还不忘叮嘱沈墨站在原处不要动。
再接着,在沈墨仍旧面瘫的过程中,他把他身上披着挂着的完全看不出颜色的破麻袋给一股脑撕了下来团在了垃圾袋中,还不忘将袋口扎得死死的。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道,“来,先洗澡。”
于是,姚远错过了最后一次质疑的机会。试问,哪有个流落街头的叫花子,穿着清末款的长衫马褂的。
是的,沈墨倒不是清末的人,不过修炼的日子久了智商越来越高,沈相公就把自己原来学的礼义廉耻圣人之言慢慢的记了起来。饶是变了僵尸,沈相公也还是在意自己的德行的。
在沈相公看来,前面那些日子懵懵懂懂之中或偷或抢咬死了很多民户的鸡鸭已经是为不妥,德行有亏,如果再一直赤身裸体袒胸露乳那更就是没了廉耻之心。
沈相公在他觉醒的那一年,大清宣统元年做了最后一件违背道德良心的事情,去偷了一件衣服披上。
这一披就一百多年,倒不是衣服质量好,却是他这百多年多数是在休眠之中,没什么活动。后来日子久了,污垢就把腐坏的衣物给弥合上了,成了一层硬壳自然也不会坏了。
说远了,这次沈相公被姚远推进洗手间之后,他几百年之中第一次感觉到了骚热,因为他是赤裸的,衣不蔽体,哪怕是一个千年的僵尸也有了那么点害羞的意思。
姚远不这么认为,他所迫不及待的是要把这个小乞丐洗干净,以往捡到小猫小狗也是,洗干净再送人的送人,放生的放生。
单室套的洗手间也大不了,沈墨进去了,姚远也进去了,里面就变得异常狭窄。
姚远推着沈墨站在花洒下面,把洗漱的东西都找齐了发现沈墨还是直挺挺的在那站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姚远的脖子。
为了方便,姚远也是脱得光光的跟进来。
姚远一恼,吼道:“转过去。”说着自己拽着他的肩膀和腰给沈墨掉了个个儿。
面壁了,沈墨也就直挺挺地看着墙上的白瓷砖了。
姚远见他跟个木头似的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原来还是个傻子。”
要不是沈墨还在吃与不吃之中天人交战,听了姚远这句话说不定会把几百年前的老血都给吐出两口来。
沈墨是谁,从小连中小三元,在州省之中都算得上炙手可热的天才少年。
温热的水浇在沈墨的身上,却没那么容易把他身上的污垢清理干净。
姚远找来剪子道:“你头发都理不开了,我把它给剪了你可别怪我。”说着用剪刀绞了几下,刃都卷了也没剪掉一根。
姚远嘀咕着奇怪,这头发什么做的。
既然剪不断,还是得偷懒,姚远就一股脑把那团鸟窝用洗发水洗了,连洗了几遍用掉大半瓶洗发水之后。这头奇怪的头发总算恢复了本来的模样,看着和自己的头发也没什么两样。
姚远抽了一根一拽,断了。
姚远却舍不得剪了,这头发被洗干净之后也就不像原来的鸟窝了,而是自然的垂落在沈墨的背上,一直垂到腰际,比飘柔广告里的女明星还黑亮有光泽。
于此同时,沈相公的脸也被冲出来了,虽然还有黑一道白一道的泥浆水,不过总算有了几分本来的模样。
沈相公是一张很好看的甲字脸,眼大鼻挺下巴略尖。
在当日看来是略嫌文弱,可是沈相公走到了好时代。试问在现在谁还会去欣赏唐国强大叔那样正气凛然的国字脸,大多数不都是膜拜的白皮尖下巴的棒子国的伪娘。
自然,沈墨的脸型说是伪娘倒不至于,用时下还不算过时的一个词来说,应该是个萌萌的青春少年。
这一场堪比烫猪的洗澡一共洗了近两个小时,一个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泥人被刷成了一个青春少年。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是少年的双臂自肩而断,而且似乎当时也没有很好的护理过,双臂断去那处盘站着大片的红白疤痕,像是被火烧灼过,红白不均。
姚远拿手一比,疤痕比自己的掌心还要大得多。
看官们可都知道,沈墨那断臂算是尸体被肢解的,等到他变成僵尸的时候割下来的胳膊早朽成了白骨,自然接是接不了了。更重要的是,僵尸是死尸化的,身上死气太重,所以修炼中最难修的便是生气,伤口弥合也需要生气。
沈墨几百年辛辛苦苦修得也不容易,用来弥合伤口还挣扎了很久,让他再给伤口做个整形弄个微创无创平滑如常的模样他却是再死一次都不肯这么耗费了。
总之,沈墨有意无意之下,他在姚远眼中就是一个长相可人身世坎坷智商欠缺的少年。
“你饿么?”姚远问。
“饿,你给我吃么。”沈墨在脑中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