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趴在墙头看桃花》朱朱清颜

6、撂不撂牌子

　　夏凌看到自家大哥趴在床上，身上搭了一条薄被子，大嫂正拿着手巾强忍着眼泪给大哥喂饭，心里就觉得难过极了。如果不是因为她出门，也就不会惹来这么多的麻烦，可是事情跟她有半毛钱的关系呀。又不是她拐十四出的宫，怎么这帮子有特权的人这么可恶！

　　经此一事，夏凌彻底安静了下来，这京城里面的水太深，非江南可比，为了全家性命安全起见，她在参加选秀前还是乖乖呆在家里学规矩吧。

　　夏凌在家里规矩地猫了个冬就迅速到了第二年开春，一家子人看到夏凌的转变，那都是发自内心的欣慰呀。

　　临选透的头一天晚上，董鄂家的人集团松了一口气，这回这丫头总算没闹出什么妖蛾子。可能是因为年龄大了，懂事了？董鄂•七十自己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夏凌没有想到这坑爹的选秀制度竟然是要晚上过去神武门排队的，太阳才落山她就被收拾整齐坐上了骡车，身上穿着的是旗装，车厢用青布幔子围着，一行过大街走闹市到了神武门外。车子很小，据说这是规矩；夏凌身上的旗装样子简单，颜色素雅，据说这也是规矩；小元和小宝只能跟在车子外面走，据说这也是规矩……夏凌告诉自己要淡定时，车子停了下来。小元悄悄掀开了一道车帘子轻声道：“格格，前面有好多车子呢。”

　　“听赵嬷嬷的安排。”夏凌小声道。

　　赵嬷嬷在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就到前面去打听好情况，回来向夏凌禀道：“禀格格，奴婢已经将牌子递了上去，咱们要到正白旗那边的队里侯着。”

　　“但凭赵嬷嬷安排。”夏凌偷眼看了看那前面望不到头的车队，心道这皇宫到底要选多少秀女呀，看这阵势适龄的满族女子都来了。

　　与众秀女的忐忑心情不同，夏凌那是身无半分压力，一身的轻松。她就是过来走走场子，等到走过一场，她自然哪儿凉快到哪儿呆着去。虽然她不是清宫剧的爱好者，但拜那几年满屏幕的清宫戏所赐，对于这个水极深的九龙夺嫡时代她是略有耳闻的。据说所有的皇子都眼巴巴地盯着康熙屁股下面的那个凳子，斗得不水深火热，不可开交，什么亲哥哥算计亲弟弟，亲弟弟弄死亲哥哥啦，老爹算计各个儿子等……夏凌想想都觉得头疼。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脑容量有限，玩不起这么高智商的游戏。

　　车子在规定的位置站好，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四周的人声也暗了下来，神武门一带的侍卫今日忙急了，先是在最外面拉了起了一道警戒，所有的侍卫都出动，夏凌的大哥当然也不例外。他远远地看到了站到车旁边的赵嬷嬷，心里就安了下来。妹妹身边这么一位稳重的嬷嬷，该不会出什么事。

　　不知道这一夜别人是怎么过的，夏凌在车子里睡得很好，可以说是一觉无梦，直睡到赵嬷嬷过来拍车厢子小声道：“格格，咱们要进宫了，奴婢帮您略收拾一下。”

　　夏凌睡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天还没有亮呢，但路两旁都有点了灯笼，那么多的骡车有条不紊地顺着甬道往神武门里而去。

　　小元和小宝拧了条湿帕子帮夏凌抹了一把脸，又用梳子将头发拢整理，整理了一下衣服，赵嬷嬷端详了一下说：“好了。”

　　一行人刚收拾好东西就看到排在她前面的骡车动了，队伍里没有什么声音，只听到车轮子压路面的声音，夏凌的车子就跟着前面的车子进了神武门。

　　进紫禁城的那一刹那，夏凌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激动，真想不到有机会看到住着活人的紫禁城，不过一进宫看到整理的侍卫和那暗红色的宫墙，宫墙上面只能看到四角天空，夏凌的小激动没有了，剩下的就是淡定。她最想的事情就是马上走完过场，回去好好睡一觉，然后就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再也没有人能管着她的终身大事了。

　　夏凌真心觉得清朝的选秀应该是很公平的，不准使用香粉，不准穿时装，统一的头型，统一的服装，统一的马车，唯一的不同就是那个递在上面的牌子上写的身世，还有长着五官的脸。

　　想到这儿，夏凌觉得这选秀虽然不怎么样，但至少不会选出人造美女来。

　　她跟着众人一起下了车子，排在队伍里，跟着领路的太监往里走，太监年龄不太小了，夏凌看到他的辫子都有些花白了。领路太监目不斜视地往里走，夏凌一行进顺贞门，来到了启祥殿。队伍停了下来，有一个管事的姑姑过来说了几句注意的事，便让众人站在晨光里等着。

　　夏凌穿着软底布鞋站得觉得脚掌都疼了的时候，终于看到排在最前面的六名秀女被喊了名字走了进去，夏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给自己鼓气，在心里安慰自己道：等下进去了多看少说，不问话不说话，表现不要出众，要低调呀低调呀，穿越的妹子。

　　就这样一次六人一次六人，夏凌远远听到太监喊着某某氏某女留牌子等语，那些被留了牌子的都喜不自胜，那些被撂了牌子的表情就各不相同了。

　　终于挨到了夏凌这一拨儿，夏凌规矩地跟着走进了启祥殿内，在外面的阳光下站得久了，一进殿只觉得眼前一眼，能看到的全是五彩的光线与耀目的星星点点，等到她眼睛看清楚殿内的情形时，已经随着大溜向康熙皇上行了礼了。这赵嬷嬷规矩教得好极了，就是条件反射夏凌竟然也没搞出错来。

　　夏凌几乎压不住内心的好奇，特别想抬头看一眼坐在上面的那个名垂千古的皇上康熙，瞄了几下没看到，只觉得高高在上那人气度非凡，简直是气场大开，看样子冰山老四的气声似乎是遗传他这个极品的老爹了。

　　夏凌手里被塞了一张纸，她此时视线清晰，拿到手里一口气就念完了，这时听到上面太监尖细的声音道：“董鄂氏之女董鄂•夏凌，留牌子。”

　　太监的话音一落，夏凌就接收到了几道味道不同的目光，她简直欲哭无泪呀，明明是想好不中标的，谁成想却中了标了。本来是想着如果考读诗词啥的，自己就装结巴的，谁知这诗词简单到她还没来得及酝酿出结巴的感情就给念完了。

　　夏凌这边欲哭无泪呢，董鄂家得了消息顿时高兴起来，特别是董鄂夫人眼泪都流了下来，她长叹一声道：“女儿的终身总算有靠了。”

　　夏凌简直是筋疲力尽地回到家，董鄂夫人拉着她眼泪就下来了。夏凌偏不相信这个邪了，她就不相信复选的时候自己还会被选上。事情总是不如人愿，复选的时候，夏凌又是紧张得没来得及做假，直接被记上名了。

　　这下董鄂府阖府上下都喜气洋洋，而夏凌直接被留到宫里了，因为老康一句话：“董鄂家这丫头大方得体，长相端庄，就指给老九做嫡福晋吧。”

　　一句话夏凌的后半生就确定被定到了皇家儿媳妇这个位置上了，夏凌这会儿真是想哭都哭不出来了。她怎么就被指给一个自己见都没见过的人了呢？可是这个不最悲摧的，最悲摧的不知皇太后看上了夏凌哪点，温和一笑道：“我看董鄂家这丫头不错，不如留在宫里住一段，陪陪我这个老太婆。”

　　夏凌根本搞不清楚康熙的后宫编制情况，她唯一知道的就是生了四阿哥的德妃，还有就是康熙一直没立皇后什么的。

　　“董鄂丫头，你就留在宫里吧。”康熙呵呵一笑，夏凌又一次体会到被直接拍死在沙滩上的感觉是什么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夏凌除了老实呆着，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了。董鄂夫人在家里得到这个消息，忙双手合十感谢上苍，她这个心尖上的老丫头总算是有着落了。

　　九阿哥的人才是众位阿哥里最出众的，自家的女儿被指过去做嫡福晋，这是多大的荣耀。董鄂心里暗暗想着，马上开始动手给女儿准备嫁妆，这可是她唯一的女儿，怎么说也不能让外人小看了，庄子田产铺子都捡最好的往嫁妆单子上写。如果夏凌知道她额娘现在正在做的事，指点会一头撞到南墙上去的。她知道九阿哥的下场不好，好像死因到三百以后都不甚明了，自己这嫁妆陪过去岂不是便宜了将来的雍正爷抄家吗！

　　不过此记得她还不知道家里正在给她准备嫁妆的事，一脸乖巧状地站在仁宪皇太后的身后，轻轻为她捶着北一边讲着笑话。

　　“话说在云南一带，每逢清明节后第十日便是浴佛节，也是一年一度最热闹的节日，人们都来到大街上相互泼水以示祝福。这一年的浴佛节，有一位自京城来的商人来当地做生意，他才一下车就被泼了满身的水，他马上大叫：“谁泼我的，谁泼我的！”一旁的人很不解，向他热心解释说，往你身上泼水是祝福你的意思。他大喊道：“谁往我身上泼的开水呀！”

　　“哈哈哈……你这个丫头呀，嘴是真真不饶人……”皇太后一边笑一边指着夏凌道。夏凌忙为太后抚了一下胸口道：“是丫头不好，惹得太后笑岔了气儿。”

　　这时宫外也传来了一声大笑，康熙一边大笑一边走了走进来，他道：“这丫头倒是个开心果，把皇额娘哄得这么高兴，看样子要多留丫头住一段了。”

　　“参见皇上，皇上吉祥！”众人一看康熙来了，忙起来行礼。老康一挥手让大家都起来，恭敬地要给皇太后行礼，太后早一把拉住了康熙的手，让他坐了下来。

　　夏凌马上装出乖巧听话状，准备转身去倒茶，老康一看她准备离开叫住道：“丫头，先别下去。”

　　夏凌只得停了下来，不知康熙叫自己所为何事，心里有些忐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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