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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Part 24 错结 ...

  •   Part 24 错结

      “哥哥,不要走!”
      那份尾音发颤的叫声里,半是凄楚半是哀痛。
      心头剧震。蓦然回首。

      少女站在十六级的阶梯上,与楼梯下的少年遥遥相望。忽如一夜风来,黑发拂动,身姿轻摇,虚幻如水中蒲苇,一碰即碎。她脸上写满忧伤,繁花落尽凋零前夕的凄艳无助。
      泪眼婆娑的痴痴凝望,只那一眼,包含的千言万语,无法解读。
      欲语,泪先流。
      前生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千百世的等待,只为刹那的芳华。
      为何你要走?为何你不等我?为何你不回头?

      千言万语,尽付之一泪。

      ***

      巨变发生的起源是一个黄昏后。
      某消息不灵通的小孩收拾班上旧报纸时得知了和子与某狐狸交往的过时新闻后,一面怨恨的想着死狐狸烂狐狸竟然趁我被秀一缠得分不开身的时候下手,欺人太甚!一面抡起袖子准备丢下值日工作冲去找狐狸算帐,然后在门口被当天的另一名值日生拦截下来。
      “你找错方向了。”川崎亚衣子说,“柳生才是你要找的敌人。”
      “你让开!”当是时,虔卞同学正气冲脑门,怒火熊熊燃烧,凶巴巴的大吼一声,“你还不是站在仁王雅治那边的!休想维护他!”
      “你以为雅治有了女友我会放过她吗?”川崎仰高下巴,一副冰雪女王的冷傲样,“雅治来对我亲口说过,他和柳生和子交往只是掩人耳目,真正和柳生和子交往的是她哥哥。”

      五雷轰顶。
      原本以为“哥哥”是最不具威胁的,听多了风言风语,反而耳朵麻痹了更不往心里去,没想到……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虔卞在川崎的强力杀气眼神下咬牙切齿地尽完了值日生的义务,噔噔噔的跑下楼便要去网球场找柳生理论,不想在下到二楼时发现了箭靶目标,立马上去叫嚣:
      “我终于知道了,柳生比吕士!原来你才是情敌!”

      指着他的鼻子愤而大叫的稚气少年看来有点眼熟,柳生站定,声音秉持一贯的温文有礼,“你是谁?”
      “你……你!”少年猛地一摔手,跺脚说,“我叫虔、卞!你的隔壁班!”
      “你好,幸会。”柳生仍是不温不火,“请问有什么事?”
      “你少给我装无辜!你既然是她哥哥,那就不要来跟我抢她!”

      虔卞像只小猫竖起背脊的毛张牙舞爪,看在某人眼里却不过是小儿科。狭路相逢,天色已晚,且左右无人,正是斩断情敌妄想的最佳时机。
      于是绅士卸下表象展现从自家部长和副部那里学来的风采冷冷一笑,“你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
      虔卞不是没有听说过此人的绅士美名,但他向来是当耳边风放过的,所以此时见他露出大魔王的一面也不觉异常,只是自身受了屈辱,导致声不成调口不择言:“我比你更了解和子!是我把她从坏人手上救出来的,那之后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也是我……!”
      “你再说一次?”他对面那人镜片上亮起寒光,“详细点。”
      他一惊,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拽泄了秘密,心虚地像赶苍蝇似的直挥手,“什、什么啊,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哥哥。”
      他张大了嘴,看着朝思暮想的少女走来,背景一片金光灿烂的霞光。她越走越近,他想说话,想问她是否听到了他的一番言论……却突然口拙,僵硬得动不了。
      结果她走过去了,好像只当他是座亘古以来便存在的雕像,又或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连肩都没擦到,就这么经过他,走到她哥哥身边。
      “对不起,让哥哥久等了,我们这就回家吧……”
      他的全身像浸了冰水,她与她哥哥笑语欢声,我在这里碍什么事?想咬咬牙做坚强状大步离开,但一颗心委实不甘,潜意识驱使他向柳生望去,没有搜寻到意料中的嘲笑,却见他薄唇温柔的一扬,清风晚霞阳光都为之动容。
      心中自苦,对她和她这哥哥之间的暧昧情愫,只要一朝亲眼得见,便不会怀疑谣言的真实性了。

      她已不是那个会对所有人温暖微笑的少女了。
      她的笑她的嗔,只对那唯一一人。
      而他,也并非当初那个追逐阳光的单纯孩子了。
      思量间,柳生忽然投来冷冽的警告眼神,他吓得退了三四步,惶恐而逃。
      所以,他没看见和子紧了紧柳生的手臂,笑容隐没。

      虔卞茫然无措的拖着丢了魂的躯壳回家,一近家门就看见一个可恶可恨到极点的熟悉身影,顿时热血上涌,恶向胆边生,一个箭步上前挥手就是一拳。
      对方惊讶过后是轻笑,轻轻松松挡下这一拳,还顺势握住他拳头把他的身体往怀里带,紧紧抱住。这些天来已彻底见识了他的驯兽本事,某别扭小孩象徵性的挣扎了几下不得不放弃,却听他混杂了喜悦与怜悯的奇怪口气说道:
      “那个叫和子的,你别再想她了——她其实,早就死了。”

      这一晚的柳生家。
      柳生坐在沙发上,和子躺在他腿上,手里举着本金文学的《中国人,日本人,韩国人》看得啧啧称奇。
      他捞起她散落开来的几络长发,又一点一点的放开,发丝在指尖滑过,引来内心的骚动。这般正大光明的甜美安乐实在是应了梦中的渴求,他一再重复同样的动作,很是享受那水润光滑的触感。只是这样清淡的抚摸似乎已无法满足,同时不满于她的注意力全部被一本民族学作品夺去,他一手蒙上她双眼,一手扶着她的脸,俯身吻了下去。
      她手一抖,书掉在了地上。白玉脸颊慢慢腾起红晕。
      一吻结束,他成功的达成收服她全副心神的意图,移开手,看着她笼着水雾的眸子里自己的影像占得满满的。

      “我在看书啊。”她声音弱得不像指责,而是像撒娇。
      他捡起书翻了翻,又吻了下她额头,“这种书写的只是一家之言,不必太认真。”
      她忍不住申辩:“韩国我是不知道,但是日本和中国部分描述的有些东西还是很贴近现实的。”
      他目中掠过深思,问:“你了解中国?”
      她语塞,旋即找理由搪塞:“在国外有几个中国朋友,他们聊过一些……”转开脸,在哥哥的眼皮底下流利的撒谎是很高难度的……
      “和子,看着我眼睛说话。”柳生板正她的脸不允许她动弹,“你隐瞒了什么?”
      “……”
      对着他明察秋毫大公无私的眼神,她突然恼了,忽地从他怀里坐直身体,却一下子撞上他下巴。头好痛,他下巴咋那么硬!她也顾不上这许多,委屈道:“你自己不也有事瞒着我!只许你有秘密我不能有吗?”泪水在眼眶打转,“哥哥,其实我对你……”

      语未尽嘴唇便被堵上了。急迫而强势的气息攫获了她的思想。
      凉夏夜晚,少年的身躯散发着滚烫的热焰,包裹她娇软的身子,席卷她震颤的心灵。在这个又深又长的吻中,任何思考都是多余和奢侈的。轻飘飘软绵绵的好像浮在无边的黑甜梦乡里的感官刺激不同以往,令人感觉即使就此昏厥也是无比幸福的。
      可是另一方面,理智却在冷静的说: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诞生的理由,是他要阻止你说出那句话。
      哥哥,你还是不愿面对吗?
      我不知道三生石上是否刻上你我的名字,你是否我的命定之人;也不知道红线是否牵连着你我的小指,注定我们今生的姻缘;但我宁可自欺欺人的想,偷偷刻在院中许愿树上的小伞下的名字俪影成双,那么我们的红线也已牢牢的打上了死结,连结彼此的后半生,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电话铃尖厉地响起。
      尽管沉湎在亲吻中,听力未失去,对外界的声响还是有所知觉的,和子勉力抬高手推推压在身上的柳生,他却置若罔闻地执意缠吻着,不放过一丝一缕空隙。
      电话,就别管了吧……
      正当她放弃脱离他掌控时,他却断然抽身,同一时间,电话铃停止了骚扰。
      怎么了?
      她睁开眼。

      柳生直起身,饶他定力过人,再继续下去也会把持不住。
      她半卧在沙发上,星眸半闭,目光朦胧,看在他眼里,都是醉人的风情,惊人的诱惑。
      仿佛惊雷平地炸响,电话铃越挫越勇地又再催促起来。
      她惊醒过来,跳起来去接电话。

      “你好,请问……妈妈?!”
      面色陡然苍白。
      电话那头的妈妈怪道:“你和比吕士刚才都忙什么去了?这么久才接电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脸上刹时嫣红尽退,双唇翕动,却是吐不出只言片语,只是恐惧得全身发抖。
      妈妈嗅出了异常的味道,警觉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她急了,“和子,你说话啊!”
      “我…我……”
      话筒突然被劈手抢去。
      “妈妈。”柳生对着电话说,一手捉住和子僵冷的手。她垂头不语,死死咬着失去血色的下唇。
      “比吕士…?和子呢?她好像很不对劲……”
      “她感冒了,喉咙有点发炎。”
      “……是吗,”还是不太相信的语气,“她声音是有点哑,但好像不是因为喉咙……”
      “妈妈,她真的感冒了。”柳生平淡地说,不露一丝破绽,“我刚刚才喂她吃完药。”
      哥哥说谎!和子嘴唇咬得更紧,手也抖得更厉害了。想挣脱他,却发现他握得更紧。
      他又和妈妈说了什么,她一概听不清了。好害怕,好想逃。即使已发下誓言无论任何阻碍决不畏惧,然而真正面对时,所有勇气忽然就奔流向残酷现实的大海,尽数流失。除非有哥哥陪伴,一起面对一起抗争……
      那就是勇气的源泉。

      他终于挂上电话,看着微微发颤的她,用力拉进怀里,狠狠拥抱。她在他怀里慢慢稳住了情绪,安静的闭上眼。
      暂时,就这样吧……不多问,不多想。
      他下巴抵在她头顶,深深叹息。她忽然又心神大乱,因为听见他,说了一句话。
      沉郁的,深痛的。
      “对不起。”
      她猛然推开他,泪水夺眶而出。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冲回房间甩上门,靠着门板无力滑下,哽咽不成声。
      寒露凄清,伤心谁人知?

      ***

      第二天,她染上了风寒。
      说谎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所以现世报来得如此之快。
      只是,为什么报的是她啊?
      和子躺在医务室病床上,瞪着害她昨晚悲愤交加只顾难过导致受凉的混账哥哥。今早上竟然还是那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绝口不提昨天的事。令她又恨又恼,偏偏不能轻举妄动。
      负气不理他,一路无话的行至学校。分开前他终于发现到她脸上不正常的红色,面色一变,似乎是自责地,匆匆送她到医务室。

      “吃了药,好点吗?”
      他摸了摸她额头,触手温热微濡,想来是发了汗,仍有些低烧。
      她别开头,不言不语。
      他低叹一声,一看表,晨练时间已经结束了。真田现在的脸一定很黑……挨批是免不了了,但愿加罚的练习量不要那么重吧……虽然从理论和实践上看这种想法都是不现实的。
      再一看床上的妹妹,始终放心不下,“和子,你今天就待在这里好好休息,不用勉强去上课。”他说着,执起她柔若无骨的手,“等我来接你。”
      她终于软化了态度,回过头来,轻轻答应一声。他笑叹着,将两人十指交握的双手送到唇边,轻轻吻在她的小指上。她怨怼的心好似全融了,再也发不出脾气来。

      “磅!”
      气氛那么好,外面却好大一声响
      “哎呀,良叶,怎么走路不当心呢,撞到椅子摔倒的是不是?来擦点药膏……”
      “不不不用了!!老师,我先走了!”
      “诶?不是说贫血吗,为什么不进去躺一下还跑这么快……”
      奈维扶脸兴叹,这时柳生自里室出来,有礼的表示希望老师好好照顾他妹妹后,告辞离开。于是良叶来去匆匆的原因,就这么不了了之。

      第一节课即将开始,柳生回到教室,然后一脸狡猾之相的仁王蹭过来:“绅士同学不乖了,跷掉早上的部活,真田很生气哦。”
      “我知道。”柳生正正经经的回答,拿出书本准备上课。
      仁王郁闷了,“比吕士,你忘了啊,今天的课是随堂测验。”
      柳生把课本收了起来,以不变的表情对仁王说:“那么,可以把昨天借你的笔记还给我了吗?”
      “不行,我要留着作弊用~你不答应的话我就去对和子妹妹说你爱她爱得不得了~”
      “……”肉麻。柳生在考虑是不是要用扩充版的日英字典砸到他脸上。
      仁王的表情慢慢沉淀下来,不笑也不闹地道:“比吕士,你还要这样被我威胁多久?”
      那是威胁吗?他一言不发,一时间没有作答。周围杂声无数,教室中心,柳生的位置上,良久无声。欺诈师难得有耐性的等待,终于得到一句:
      “还不是时候。”

      ***

      和子在医务室,打电话给老师请了假,然后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等啊等,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和奈维老师聊聊天,吃完哥哥准备的午餐,喝喝茶,翻翻老师给的耽美小说,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社团活动结束时间,想想老躺床上等可能更令他担心,便下床来走出去。
      医务室外间竟是空荡荡的。老师人呢?
      走到窗边,网球场上几个正选还在勤奋练习,其中自然少不了哥哥。唉,为了她早上的事,被罚了吧。
      想想有些心疼,不过谁叫他欺负她呢!略施小惩罢了。和子宛然一笑,转回身子,却看见医务室门口直直立着一个昨日相逢她故意忽略的人。
      虔卞。

      他望着她,说不出话。望着他犹豫又犹豫,踌躇又踌躇,她也不说话。
      好半晌,他说:“和子,我们,出去谈谈好吗?”
      她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长痛不如短痛,就在此时,让一切画上句点吧。
      来到门外长廊的僻静处,他颤巍巍的开了口,低声说:“你,想起来了么?”
      这种没有落点的问题,该如何回答?他是确认她的身份,还是试探她的记忆?
      看到他伤痛欲绝的表情,内心会有不忍,那是身体对记忆的反馈,不是她的真实。所以她不看他,只是凝视血色光辉中上下翻浮的尘埃,静静地说:“是的,我想起来了。包括过去的,现在的。”
      她撒了谎。记忆永远不会完整了,因为她不需要过期的困扰。但是,那些回忆,对这个少年来说,就是全部了吧。
      “可是你现在……”
      他以为她会哭,会恨,会怨,而她却这么平静,平静得好像那些过去与己身无关……不,她只是变得坚强了,不是因为身体被另一个灵魂取代!不是像秀一说的那样!
      然而,她清泠如珠落玉盘的声音彻底击碎了他摇摇欲坠的坚信。
      “我没有任何反应,只因为我不是她。不是那个柳生和子。那个她,早就死在车祸里了。我不过是顶替了她身份,进驻了她身体的另一个世界的灵魂。”

      什么叫晴天霹雳,什么叫后悔莫及,什么叫切肤之痛,在这一刻这一瞬,少年深刻领悟到了。
      话已尽,尘埃落定,无声。
      少年发了狂的飞奔离去,踪影不闻。
      和子幽幽叹出一口气,终于回身。却见长廊阴影下,一个人身长玉立。
      血液逆流,冰冻成惧。朝夕相处,日夜牵念,怎会认不出?
      他一直站在那里吗?他从头到尾都听到了吗?为什么他不出声?他是不是以为她一直在欺骗他?

      他迈出阴影,镜片上白亮的反光,却是灰冷的色调。她一句话说不出,只能僵硬的站着,像一个等待受刑的死囚。他默立许久,才说:“可以走了。”
      吐出的话语冷冷坠地,片片碎裂。他甚至不等她捡起一地碎片拼凑出他的真正想法,一转身便疾步走开。头也不回的身影,将她打落绝望的深渊。
      她动不了,呆呆看着,只是看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也离她越来越远。直到他消失在长廊拐角,她仍然开不了口。
      难道她要呆在这里,任他走远,永远离开她的世界,让所有璀璨的温馨的相处点滴都化作镜花水月吗?难道她懦弱得连一句请求都说不出?若是能得他谅解,与他长伴一生,便是哀求乞怜也要挽留他的啊!

      强忍眼泪,不想后果的,发足追上去。
      校服窄裙限制了两腿的行动,不能尽情奔跑。生平第一次恨起负责设计校服的家政社团成员。
      跑过长廊,追到楼梯口,一眼看见那个令她心痛心伤的少年。
      她大口喘着气,用尽力气叫道:“哥哥,不要走!”
      那声音是连自己也不识得的,陌生,凄厉。
      看着他蓦然回首,泪水流下。大脑瞬间空白。

      ***

      柳生不知道上帝为何要安排这出戏,为了戏弄他吗?
      站在暗处,听她的话掷地有声,心海掀起惊涛骇浪。
      心中一半是火一半是冰,冰火煎熬,爱恨交织,他竟失却了语言能力,只知道硬着心肠头也不回的迳自向前走。身后安静若梦,她是否仍停留原地,是否伤痛不能自已,他不愿去想。
      真的希望一切是梦。荒谬的黄梁一梦。

      他想起小时她追在他后面软软呼喊着“哥哥”的期盼语气,她温暖贴心的银铃笑声,她在草地上寻找三叶草的固执坚定,她戴上他编制的花环的懵懵懂懂,她乘上飞机与他告别的离情依依;想到她车祸后第一次睁开眼的恍惚迷离神色,她在无人时冷漠淡薄的仿佛遗世独立,她与他牵手回家的小小欢愉,她说“不要抛下我”的哀伤无助,她在每次亲吻拥抱后眼里划过的不可企及的想望,她欲语还休的忧伤表情。
      无法不怜,无法不爱。
      四年的光阴分割了过去与现时,他以为她仍是她,不变的,外表坚强内心脆弱。想要保护她,倾尽一生一世永远呵护。如此小心翼翼,视若珍宝,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见不得她受伤害,怕她忆起往昔又会陷入苦痛,反而造成如今两人徘徊往复的僵局。泥淖深陷,进退维谷。
      只是,无人来告诉他,若是爱错了人,守错了对象,他要如何承受那可笑的不堪?
      他的自以为是,偌大的讽刺。
      他爱的是谁,是以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他以为他爱她,还是他爱的只是一个美丽的幻影?

      恍然间穿过长廊,走下楼梯,身后脚步声急促如雨点,叩响心门。
      “哥哥,不要走!”
      他一震,回头,只见那颗哀伤的泪珠滴落。画面定格,从此铭刻。
      下一秒,少女脸上的悲哀换成一脚踩空的错愕。

      心脏为之麻痹。
      身体的本能反应比思维的冷静判断更快,无暇多想,几步上前,张开手臂接住她滚落的身体,一手抓着扶手想借以缓解下坠的冲力,却是一股疼痛透掌而入,钻心。
      猝然收手,只来得及抱紧她,以身为垫护住她。膝盖跌撞在地面,交织着掌心的痛,刺骨透心般尖锐。
      然而更重要的是怀中的人。
      手掌迫不及待的抚上她的脸,她的泪水像大颗珍珠涟涟滑落,混合着鲜艳的血红别样晶莹。
      “你,没事吧?”
      待出了声,才知声音已被可能失去她的恐慌腐蚀,止不住颤抖。

      梦已成空,木亦成舟。
      系在彼此小指的红线纠缠不清,在时光荏苒中打上了错结。
      并且,是她和他,心上的死结。

      解不开,剪不断。
      也舍不得。

      Part 24 错结
      FIN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Part 24 错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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