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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二十一章婚礼(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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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众女宾同情与鄙夷的目光中,被外公禁足良久的晨光,其实是抱着雀跃的心情去参加凌次婚礼滴。一想到凌次即将娶一个凶恶妖婆,她的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快意,这种快意大大消减了被退婚的屈辱感。她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度顶着甜心头颅的红裙女妖,嫁给凌次的真实目的:掩饰身份 or拉郞配种?或者干脆是储备干粮?每当推测凌次悲摧的婚姻生活中可能发生的那些“热闹”的场面,她就忍不住嘴角会往上翘。
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讲:老娘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可直可弯能屈能伸,卖的了萌,耍得了二,扮得了少女,演得了女王,晒得了下限,红得了脸颊,玩得了小清新,咽得下重口味,斥退过死皮赖脸的无知少年,躲过了不怀好意的搭讪大叔,你讲笑话我可以拍桌大笑,你要玩文艺我仰望星空。你不就范就算了,退婚退得婉转迂回点我也能接受,但是你在我初入帝都贵族社交圈的关键时刻,高调宣称我非良配,并以舞台剧的姿态携真爱抗婚,闹得沸沸扬扬,你tm用得着这么赤果果的打脸吗?要是软弱点的,早被你逼死了!嘿嘿,现在,报应!……
“要和别人订婚的是你前未婚夫耶!”与晨光同座的女伴冲她眨眨眼,“莫非是我的错觉,你心情居然看起来不错啊!”
“不管是什么夫,只要沾了个‘前’字,都是一别两宽,各自寻欢。我管他去死!”晨光摇着小檀香扇,脸上挂着笑,口气却冷得象冰,“要不是老爷子一定要我来露个面,谁耐烦看他们那晒幸福的蠢样!”
“哎呦,这么口不对心哪,看你那口小白牙咬得,都快碎了吧!”女伴笑眯眯的摇着扇子,神情无比愉快。
晨光讽刺的一笑:“是啊是啊,我每天晚上都对着月亮叹息,抱着被子哭泣,怨苍天怨大地,怎么没让我嫁给这个没半点头脑的楞货。真神你可真是瞎了眼啊!”
“请勿亵渎神灵!”
正说得起劲,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搭在她光裸的肩膀上,那阴冷的寒意冰得她错愕之下差点咬着舌头。她尽量保持着风度转过头,一双阴沉的眼睛闯进眼底,它属于一个披着黑斗篷的年轻祭祀。这个年轻男子头发和眉毛包括睫毛都是浅黄色,本来娇嫩的浅黄被他苍白得有些病态的肤色一衬,无端的变得有些恹恹的腌臜气。
他脸上唯一还有点颜色的,就是只有那双眼眸了,少见的紫罗兰色,淡得近乎半透明。明澈的眸色,眼神却阴沉而锐利,有着一股看透人心的力量。
“祭祀大人,这样怕是不太好吧?”晨光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对方搁在自己肩头的手。这只手也象它主人一样白得几乎发黄。
年轻祭祀收回手,丢下一个警告的眼神,转身就走,斗篷卷起的风扑在晨光的面上,十足十的傲慢无礼。
晨光被激起怒火,正要发作。府里给她新配的贴身女仆及时地拉拉她的裙摆,提点道:“这是宗教裁判所的十二圣神祭祀之一北岭大人。大人一向深居简出,传说脾气是有些古怪,不过没人会跟他计较,更何况在这喜庆的场合。”人位高权重,谁能把他怎么地啊,所以姑娘你也别计较了吧。那么多人盯着这呢,坐下来熄熄火,平平安安把这婚宴撑过,皆大欢喜。
晨光听懂了女仆的话外音,忍着气坐下,把檀香扇“啪”的一张,摇得活象蜂鸟的翅膀。
同座的女伴用扇子遮住嘴,偷偷的笑:“那个白化病圣祭祀据说是狂信者,听不得半点亵渎言语,疯狗一样逮谁咬谁,比神庙的死神卫队还可恶。他亲自送上火刑柱的人数都数不清,大家都说他不是人,是没有半点怜悯之心的怪物。”
另一个女孩凑了过来,压低声音:“据说他是冬天被人扔在宗教裁判所门口的弃婴,在门口冻了一夜都没死,除了装它的北岭藤篮,身上什么信物都没有,所以他名字才叫北岭。”北岭盛产藤制品,特别是装菜的提篮,价廉物美经济实用,帝都百姓每家几乎都能找出来一只。
“从小在宗教裁判所长大的人不古怪才奇怪了呢,那么阴森压抑的地方,想起来就汗毛倒竖!”晨光的女伴眼睛一转看向门口,“啊,左偃大人也来了,今天神庙还真给公爵面子,人来得好多,连死神卫队的队长都亲自光临!!”
“是那个号称‘战神’的左偃队长吗?另外别说死神卫队,神庙的卫队的官方叫法是‘神之利刃’。”另一个女孩双眼满是粉红色的泡泡,“今天好幸福,居然能看见队长大人,我一定要想办法和他跳一曲舞。如果第一次make love的人是他,我就今生无憾了!”
“小姐,他的年龄都可以被你称作大叔了!哪会喜欢你这种小屁孩!”晨光的女伴挺了挺傲人双峰,“我这种熟女才是大叔的绝配。”
女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切!神气什么,从来少男慕御姐,大叔爱萝莉。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她双手合十,神情梦幻,“左偃大人到现在还没结婚,万一冥冥中他是在等我成长起来呢!”
“看你们那急色样,矜持点吧!”晨光打量着才进门就被诸多女宾围上去的左偃。
左偃有一头耀眼的金发,身躯高大健硕,举止优雅得体。他笔直的鼻梁上戴着银铸的骷髅面具,遮住面颊上半部,仅露出线条刚硬的下颌和嘴唇。从晨光她们的角度只能看见他英挺的侧面。仅一个侧面,就足以引发一片粉红色的星星眼。当左偃拿下面具向女伯爵行礼的时候,晨光身前身后的雌性们异口同声的尖叫,如同集体达到了高/潮。
“这种俊美阴沉优雅高傲的男子,就是我的款啊,他看过来了,看过来了,哦,我快要昏倒了!”一个女孩抓紧裙摆。
“天呀,岁月真是厚待于他啊,他看起来就和十多年前一模一样,我还记得那年我才入社交圈,他请我跳过舞来着,现在我都长出鱼尾纹了,他还那么年轻!他怎么可以那么年轻!”一贵妇摁着胸口,一脸感慨。
“亲,男人不生孩子很耐老的!”她身边的闺蜜安慰道,“谁叫你一个接一个的生,数数你身后跟着的一串小鬼头,不老才怪呢!还是女伯爵会保养,你看她简直是在逆生长,皮肤看起来比婴儿还嫩,上次我问她什么秘方,她吞吞吐吐就是不肯说,恨得我差点掐死她!”
有了女伯爵和左偃这两大光芒耀眼的人物光临,婚礼的真正主角反倒被人忽略了。帝都现实无比的顶层社交圈并不会因为你和某人结合了就给你相应的身份待遇,它从来都是论出身,讲站位,看综合实力滴。
就甜心这个孤女嫁给公爵孙子这件事,并没有多少值得关注的价值,毕竟他们可以动用的资源都少得可怜。可是神庙的居然出动这么重量级的人物,就有点惹人寻味了。晨光想起自己那封匿名信,她掰着扇子想了半天,也不敢确定是不是那封信起了作用。
庄严悠扬的音乐响了起来。身着红色长裙的甜心捧着象征美好和团圆的海栀子花束,噙着一抹甜蜜的微笑,从大门外缓缓走向另一端的凌次。
她的气色极好,面颊上晕着一抹甜蜜的羞涩,映着艳红的裙装,整个人都散发着光彩。身着笔挺礼服的凌次站在台上,面无表情地望着可爱又美丽的未婚妻款款而来,那眼神却象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
“虽然看起来没有任何差异,但和以前很不一样呢!”凌次心里有些冷。
他把上门求助的甜心安置在别院里,隔三差五过去探望,偶尔留下来缠绵。眼见她从苍白憔悴慢慢滋润成一朵盛放的鲜花,最初的甜蜜过去后,渐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很多东西是瞒不了枕边人的,大的生活习惯不说,小到一些眉梢眼角的神态。这一切的变故,甜心只拿创伤后遗症来搪塞。包括对凌次的感情,她也有了变化。以前的甜心,爱得要生要死,为了凌次可以奉献出一切,那缠绵浓烈的情意是凌次最终接受她成为未婚妻的原因。
但是这个甜心,虽说嘴上依旧甜蜜如故,但是偶尔他冷不丁的撞见她打量自己的眼神,那种凛冽冰冷的眼神,令他感觉毛骨悚然。
人一旦有了怀疑之心,那些平常无意忽略的细节就浮上了水面。凌次越观察越试探就越觉得心惊:以前的甜心温软乏味得象一个蜜糖蛋糕,现在的甜心却像一个有着糖霜蛋糕外形的酒心巧克力,而且还是冰冻过的。这完全是两种不相干的类型,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前后转变那么大。
他确定是有人冒名顶替了原来的甜心,肯定是晨光搞的鬼!她不甘心,所以杀了甜心全家后,还派个与甜心长得一模一样戏子来迷惑他,想看他的笑话。这种邪恶的事情,晨光那个巫婆绝对干得出来。
可是该死的,他虽然明知真相,却越来越迷恋酒心巧克力时而冰冷时而热辣的丰富滋味。他一边享受着一边怀疑她的目的,不知不觉到了今天。他站在婚礼红毯的这一端,望着向自己走来的熟悉陌生人,不知这出戏应该怎么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