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唐淑媛（1） ...
-
因着下午发生了行刺这件事，晚上的家宴便取消了，改由各宫各自去寿安宫送上贺礼便是。
“皇上有没有离开寿安宫？”唐碧君问小喜子道。
小喜子与各宫太监处的都不错，平日里打探消息来的也是挺快的，回道：“方才奴才见着皇上的御撵往昭纯宫的方向去了。”
去看沈妃？唐碧君眼里闪过一丝不悦，道：“你和小立子将我给太后准备的贺礼带着，随我一起往寿安宫去一趟。”
小喜子应了一声。小立子也满脸喜悦的应了下来。
到了寿安宫，几乎各宫的妃嫔都已经在此坐好了，唐碧君上前给太后行了一个大礼，太后笑眯眯的摆了摆手。
“今日你护驾有功，应当在宫里好好歇歇，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其他各宫妃嫔听到“护驾有功”四字心里都将唐碧君恨的牙痒痒，当时她们都吓的不敢动，也不知这个唐碧君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上前拦住了皇上。日后在皇上心里，只怕忘了谁都不会忘了她的。这次大封后宫，想必她也着实会风光一场了。
唐碧君道：“今日是太后寿辰，嫔妾不敢怠慢。嫔妾给太后准备了贺礼，这便让人送上来么？”
太后点点头，迫不及待道：“碧君一向最有心意，让哀家看看你准备了何物。”
唐碧君微微笑着，对着殿外道：“小喜子，将贺礼送进来。”
殿外的小喜子和小立子应了一声，抬着一个长箱子走了进来。两人先是给太后行了大礼，又给各宫主子行了礼，才打开箱子，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竟是一副绣满了“寿”字的屏风。
“这一千个寿字是嫔妾亲手所绣，恭祝太后福寿无疆，日月长明。”
一边的娴妃有些嫌恶的别过了头，方才她以一首“麻姑献寿”讨得了太后欢心，这一下又被唐碧君给比下去了。
皇后则扶着太后从位上走了下来，皇后笑道：“唐充仪果然冰雪聪明，这一千个寿字怕是费了不少精力吧！”
唐碧君低眉笑道：“送给太后的寿礼，嫔妾不敢不费精力。不过，嫔妾也要多谢太后。”
太后看着这幅屏风，不住的点着头，道：“哀家果真没白疼你一场，为何要感谢哀家？”
“倘若不是太后肯让嫔妾跟着顾嬷嬷学习双面绣，嫔妾也不敢献上这份拙礼。”
“你这若算是拙礼，那咱们那些可都拿不出手了。”谢贵嫔心中虽不悦，面上却是笑着道。
唐碧君垂眼看了看谢贵嫔，并不回话。
太后拍了拍唐碧君的手，道：“嗯，你有心了。”又对顾嬷嬷道：“将这幅千寿屏风摆到哀家的寝殿里去。”
一听这话，各位妃嫔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好看了。没想到太后竟是如此疼爱这唐碧君。
太后看了皇后一眼，皇后知趣的退后了一步，示意唐碧君上前扶着太后，朝正位上走去。唐碧君歉意的看了眼皇后，皇后却是朝她点了点头，面上依旧是如往常一般温和的笑。
这一次的太后寿宴，唐碧君出尽了风头。
太后披着凤袍站在那千寿屏风前细细欣赏着这双面的千寿图。
“唐淑媛果真不负哀家所望。”
“淑媛娘娘的这幅屏风当着是费了不少心神，看来她是真心投靠太后。而且淑媛娘娘今日上前拦住皇上，日后淑媛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便不可同日而语了。日后，更能为太后所用了。”顾嬷嬷顺着太后心意道。
“这是她的福气，哀家果真也没有看错人。只要她是真心投靠哀家，那日后哀家必定不会亏待了她。就算没有实权，哀家也会让她尽享后宫的风光。”太后眼里闪过一丝凌厉，“若是她日后会对哀家有二心，那也别怪哀家不留情面了。”她一样可以像对待柔贵人那般对待她。
……
唐碧君回到华羽殿，刚刚坐下没一会，大封后宫的旨意便下来了。唐碧君升为淑媛，其他妃嫔们不是加了封号就是各自升了一级，除了禁足的几位和今日出了涉嫌谋害皇帝的沈妃。
“恭喜淑媛娘娘，贺喜淑媛娘娘。”华羽殿的宫女奴才们跪了一地。
唐碧君抬手示意大家起来。
“娘娘，是不是现在就搬去正殿？”小喜子问道，今日早上就有司设局的人将正殿好好打扫铺陈了一遍。
唐碧君朝华羽殿正殿那边望了一眼，又淡淡的扫了一眼这些奴才们，道：“不必了，方才李公公说明早皇上要来，等明日皇上开口后再搬吧！”
说完，眼神又落在其中一个宫女的身上。
大家都退下去的时候唐碧君将怀莲独自留了下来。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怀莲上前点了灯便退至一边伺候着。
“她这两日是不是还常常偷偷出去？”唐碧君用簪子将灯花拨的亮了一点。
“回娘娘，她警惕的很，每次出去的时候都说是去尚宫局拿东西，可总要耽搁半个多时辰。”怀莲道。
唐碧君继续挑着灯花，淡淡道：“等了这么些日子，也够了。明早皇上要来用早膳，所以今晚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好好刺激刺激她。”
怀莲应了一声，道：“奴婢明白，请娘娘放心。”
“本宫晋封为正四品淑媛，身边伺候的也不能只是陈嬷嬷和元香了，你若是做的好，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
怀莲眼里闪过一丝光芒，立马跪在地上，道：“奴婢定不负娘娘所望。”
……
第二日一早，薛承翊上完早朝便来了华羽殿。
唐碧君听见屋外的通报声，赶忙出去恭迎皇帝。刚刚蹲下身子，就被薛承翊扶了起来。
“朕肚子饿了，早膳有没有准备好？”薛承翊一脸温和的笑道。
唐碧君抬眼看着皇帝，柔顺道：“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皇上过来呢！”
薛承翊笑了笑，拉着唐碧君进了侧殿。两人在圆桌前坐下后，宫女们便络绎不绝的将早膳端了上来。菜上齐之后，等着伺候的奴才们便站在两侧，屏着呼吸，生怕打扰到主子们。
“昨日朕就命人将正殿打扫好了，怎么还不搬过去？”薛承翊问道。
唐碧君将皇帝爱吃的菜挑到他面前的盘子里，道：“妾身不急，反正都是在华羽殿里，妾身也不怕它跑了。”
薛承翊笑了两声，道：“等今日空了就搬过去吧，你晋了殿主位，今日来恭贺的应该不少，别委屈了自己。”
唐碧君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薛承翊放下了筷子。有宫女上前递过一张温热的帕子擦手，唐碧君见状对那宫女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来伺候皇上。”
薛承翊笑着擦了手，又漱完口，道：“你这里的早膳不错，日后朕有空便来你这里来陪你。”
唐碧君嗔了他一眼，“皇上那么大个御膳房不用，还要到妾身这个小厨房蹭早膳。”
“不乐意了？”薛承翊大笑了两声。
唐碧君抿唇笑着，道：“妾身每天都会准备好早膳等皇上，皇上想起妾身了随时都能有……”
话未说完，便见着一个宫女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唐碧君微微勾起唇角，这么大胆，果然来了呵！
“奴婢孙琴见过皇上，淑媛娘娘。”穿着桃红撒花褙子头上戴着银色簪子的孙琴端着盘子低着头在饭桌前跪下道。
唐碧君放下手里的筷子，等着薛承翊开口。
薛承翊指着盘子里的糕点问道：“这是何物？”
“回皇上，这是粟米百合红枣羹，是奴婢家乡的特产，今日知道皇上要来，特地做来孝敬皇上和娘娘的。”孙琴的声音软软的，细声细语道。
薛承翊“哦？”了一声，转头看向唐碧君。后宫有些妃嫔宫里会准备一两个宫女以便在自己不适的时候留住他，可是这唐淑媛先前一直没有这方面的动作，这莫非是晋封之后便开始有自己的打算了？
不过，他并不喜欢这样。
唐碧君并不说话，只是笑看着孙琴。
薛承翊伸手托起孙琴的下巴，见着那只有些清丽却极力浓妆艳抹的模样心里有些失笑，道：“叫什么名字？”
孙琴面上一喜，惊喜道：“奴婢孙琴。”
薛承翊收回了手，看向唐碧君道：“这是你宫里的宫女？朕之前怎么从未见过？”
唐碧君淡淡的看了一眼孙琴，道：“是华羽殿的粗使宫女，从来没机会进殿里伺候，皇上没见过也不奇怪。”
听得唐碧君如此说，薛承翊心中便明白了。笑而不语的继续看着唐碧君。
唐碧君知道薛承翊正等着她开口，冷冷的看着孙琴，忽然伸手将她头上的银簪子取了下来扔在地上。孙琴一愣，咬着唇，头埋的更低了。
“是妾身不好，没有好好教着她们规矩，一个粗使宫女也敢佩戴这些不合规制的东西。”唐碧君说着就上前给薛承翊下跪请罪。
宫里其他伺候的奴才们也都跪了下去。
薛承翊扶起她，道：“与你无关，日后再好好教着便是。”
“妾身多谢皇上。”
薛承翊转头看了李茂海一眼，李茂海识相的上前将手里的一盒食物递给唐碧君。
“赏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唐碧君面露喜色，“妾身肯定喜欢，皇上赏的什么妾身都喜欢。”
薛承翊刮了刮她的鼻子，朝殿外走去。
唐碧君忽然叫住他，“皇上这就走了吗？”
薛承翊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唐碧君，她正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虽说这位唐淑媛的容貌在后宫中并不是拔尖的，不过看久了却越来越叫人舒服。
“嗯，朕今日……”薛承翊蹙了蹙眉，昨日大封后宫，晋封的妃嫔不少，几个晋了主位的他今日会专程挑时间去看，可是见着眼前正满怀期待的看着他的唐淑媛却不想亲口告诉她自己要去别的宫里。
薛承翊想了想，道：“今日朕政事比较繁忙，晚上再来看你。”
唐碧君将食盒交给身边伺候的陈嬷嬷，眼带笑容的走到薛承翊身边，红着脸小声道：“那妾身今晚就等着皇上。”
薛承翊眯了眯眼睛，弯下身子在她耳边小声道：“嗯，好好等着朕，若是朕来晚了，大门也不准下栓。”
唐碧君“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帮薛承翊理了理龙袍上的褶子，又扯了扯他的袖子，眼睛看向仍旧举着盘子跪着的孙琴，轻声道：“皇上，她呢？皇上又不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唐碧君说着眼里有些委屈，“其实妾身见着这小宫女长得也不错，不如皇上……”
说到这便有些说不下去了，只仰着脑袋有些期待又有些委屈的看着薛承翊。
薛承翊看也不看孙琴，只道：“若是朕将她带走了你可会不高兴？”
唐碧君顿时满脸都是失望的神情，道：“那是自然。”
薛承翊道：“那朕又怎么舍得让你不高兴呢？”
唐碧君一喜：“皇上说的是真的？”
“自然。”
唐碧君道：“妾身就知道皇上不会不顾妾身的感受。”
“那你方才还那般模样，叫朕心疼的紧。”薛承翊道。又扫了一眼孙琴，脸色沉了下来，道，“你进宫不久就升至了主位，这宫里自然有很多人不服你。这次你便好好管教一下这些人，也替自己立立威。”
唐碧君朝他福了福身，道：“妾身多谢皇上。”
薛承翊将她扶起来便转身走了出去，唐碧君一直站在主殿门口看着，薛承翊走到大门口时转头看了一眼，唐碧君又朝他福了福身。薛承翊一笑，大步出了华羽殿的门。
薛承翊走了后，屋里的气氛好似更凝重了。唐碧君方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变成了讽刺。
孙琴一直举着盘子手酸了也是动也不敢动。
唐碧君转身走到榻上坐下，道：“都起来吧，将这桌子撤下去。”
大家都站起了身子，陈嬷嬷和元香退至唐碧君身边伺候。
“娘娘，该如何处置？”陈嬷嬷问道。
“打二十大板，之后便送去掖庭吧！”唐碧君淡淡道。
孙琴抬头有些惊诧的看向唐碧君，她估算错误，她本以为皇上就算不会要了她，也会多说两句好话。就算唐淑媛心里恨她，也不敢罚她。毕竟她是皇上看上的人。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皇上不仅没有看上她，还让唐淑媛拿她开刀为自己立威。方才本以为自己肯定死定了，不过唐淑媛只罚自己二十大板和送去掖庭一个月，相比起来，这已经轻了不少。毕竟，唐淑媛手里有皇上的口谕，就算打死她，皇上也不会丝毫怪罪唐淑媛。
“娘娘就这样放过这个贱人？”元香有些心急道，“上次娘娘放过她，她这次便想引诱皇上。”
唐碧君抬眼扫了一眼元香，元香住了嘴。
“下去吧！”唐碧君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再与孙琴说，这只不过是暂时的，只要挖出她背后的主子是谁，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奴婢多谢淑媛娘娘恩典。”孙琴朝唐碧君磕了个头，退了下去。等到出了主殿的门，眼里才闪过一丝不甘心。
屋里的其他人也都退了下去。
“娘娘放过她，也许还有下一次，倘若到时候皇上对她有了印象，谁也说不准……”元香道。
唐碧君眯了眯眼，道：“本宫心里有数。元香，她去了掖庭之后你要好好看着她，替本宫查出来她背后到底是谁在作怪。”
元香一愣，片刻面上又是一喜，道：“娘娘的意思是孙琴背后还有其他人为她做主？”
“如若不是，她一个粗使宫女又怎么会如此大胆。”陈嬷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元香，“我说你，日后好好跟着娘娘学学，不懂的也别瞎操心，莫给娘娘添了乱子。”
元香朝陈嬷嬷吐了吐舌头。
未时。唐碧君带着玉欢阁的奴才们搬去了华羽殿的正殿。
酉时。宣明殿的小路子来报皇上翻了唐碧君的牌子，让她在宫里好好等着。
戌时。处理完政事的薛承翊珊珊来迟。
唐碧君听见响动，淡定的坐在榻上看书。等到薛承翊进了殿后也不上前行礼，只当自己看的入神了。
薛承翊上前站在她身边轻轻咳了一声。
唐碧君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着他，假意惊呼道：“哎呀，皇上来了，妾身竟然没有听见。”
薛承翊故意沉着脸，道：“还装，明知道朕来了故意装作没听见。”
唐碧君嘟了嘟嘴，也不从榻上起来，只低声道：“从皇上离开华羽殿，妾身就一直在等着皇上，到现在已经整整七个时辰了，皇上还不允许妾身发发牢骚么？”
薛承翊道：“嗯，不乐意了？那朕走了。”
唐碧君立时从榻上站了起来，一把抱住薛承翊的腰，头贴在他的背上，道：“妾身不让皇上走。”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唐淑媛（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