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天南汐

9、Chapter 9 不安

　　自从参加了吴茱萸的生日宴会，知道了她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之后，一连几天林斐都显得有些萎靡。无论是谁打来的电话她一概不接，甚至后来直接关机。

　　封月哲看她一天到晚没精打彩，原本就偏瘦的身子越发单薄，就提议说想带她出国旅游几天，散散心。她却不肯，倒像想起什么似的说要回郊区。

　　给他的理由是林女士想她了。

　　封月哲当然知道其实是她想林秀淑了。每次在吴茱萸那里受了伤，她就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提起林秀淑。可是她这样的状态回去恐怕只能让林秀淑也跟着瞎着急，所以他想着要不带她回封宅一趟。

　　“你疯了吧？！”林斐大惊，“开什么国际玩笑！”照他这么说，她现在这种状态，连如此熟悉的林女士都应付不了还能应付得了看人如算命先生的封爸以及热情似火的封妈？他太瞧得起她了。

　　“就是因为林女士对你太过熟悉了，所以你现在的情绪很容易就被她看出端倪来。”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封月哲“好心”的提醒她。

　　“算了。我就呆在家。”虽然她已经快要发霉了。

　　其实林斐不想去封宅是有原因的。一是封宅本身在D市，她不想到来回折腾。二来，和封月哲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是很放松地状态，面对封爸的淡漠和封妈的热情确实让她有些吃不消。

　　她想到了和封月哲父母的第一次见面，自己被封爸从头至尾盯得发毛的情景，那样的情况她令她不安，所以她自私地不想参与。

　　所以最后挣扎的结果是，林斐既未陪封月哲回封宅，也未待在家里继续形销骨立。而是打起了精神去公司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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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边到是有点心事不整，公司里的人员却个个春光满面，看到她，一个个笑得比以前自然多了。

　　林斐踩着恨天高悠哉忧哉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瞬间还在迷惑。在她不在的这个星期，公司里难道发生了什么好事？

　　绕过办公桌，林斐自然而娴熟地将电脑打开，等待开机的时候才瞥见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盆仙人掌。桌上的资料也明显地被人整理过。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的助理——简丹好像出差还没回来吧？可是别的人谁会未经她的允许就进入她的办公室呢？

　　“不用想了，这是我吩咐人干的。”

　　林斐闻声望向门口，只见商陆正一连笑意地将门关上，透过门缝，林斐看见外面还站了一个女人，侧脸美好，有些眼熟。

　　这个商陆，搞什么鬼？她不在的这两天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得得得，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林斐毫不顾忌地打量终于令商陆也招架不住了，只好连连摆手求饶。用一种心满意足地姿态坐上一旁的沙发。

　　当初他是极力鄙视林斐买这样一套沙发的，今日好像对它特别的喜爱。怎么看怎么觉得舒服，不自觉地嘴角弯弯地打量，十分温柔地用手不停地抚摸靠手边的毛絮。

　　林斐看他一张俊逸的脸自然的舒展开来，和以往的笑容有那么丁点不同。到底是哪种不同，她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不过商陆整个人的状态让林斐闻到了春天的气息。

　　他一直在春天里，不过只有这一次不是在温室里培养的那种，而是大自然最本质的春天。

　　“都说了别这样看我你怎么还这样啊，难道看上我了？”商陆的眼睛异常的亮。

　　“是你看上...那谁，还是那谁看上你啊？”林斐朝门外扬了扬头，满是调侃地意味。顺便还饶有兴致地拿起桌上的向日葵仔细端详。意味深长地说：“真是适合阳光的花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你脸上些了那么大的四个字‘春、心、荡、漾’，你说我是什么意思啊。”林斐朝他甩了个白眼，扬手提醒他自己很忙，有事快说。

　　商陆假装好像不明白她的意思似的，还很无辜的皱眉，林斐站起上来就要朝门口走，商陆这才从实招来。

　　这就对了嘛，林斐看着商陆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得意洋洋的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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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一坐下后，商陆顿时就收起了那抹嘻嘻哈哈的笑，一张脸严肃地盯着茶几，好一会儿才开口。“是她。”

　　“谁啊？”林斐耳急嘴巴也快，不过一问出口就明白了。

　　“哦。”林斐好像想到了什么，指尖不自然地在鬓旁游走，将本来就一丝不苟的发型稍稍梳理了一下。“忘了跟你说，吴茱萸确实是我的...那啥。所以......”所以，现在已经不需要通过江繁漪来了解什么了。

　　也许是因为林斐是背对着落地窗而站的，低头抚发的时候她的脸像是逆在光影里有些不太真切。又仅仅是一瞬间的抬起嘴角，快得让人分辨不出她是看清了事实所以真的不在乎，还是在这个看清事实的过程中心已经变冷。商陆只觉得林斐说这话时，带着的口吻居然是自嘲地。

　　这样看着，因为心疼，商陆竟一时忘了移开眼睛，直到她开口。

　　“哎，反正她都进公司了，就让她做着吧，反正简丹还没有回来。”感觉到空气中有些凝重，林斐重新找了个话题。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又将商陆拉回了他应该说的话的轨迹。

　　“她认识秦艽。”

　　额？“秦艽？就是那个C市传闻中的那个□□头目。秦艽？”林斐惊异地看着商陆，对于这个消息显然不能接受。

　　“那个叫江繁漪的女人如此温婉，怎么可能和那个冷血无情的人有所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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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陆口中所说的秦艽，是一个任何C市人一听就足以闻风丧胆的人物。因为在C市人们的心里，秦艽两个字包含了太多的让人难以置信的历史。

　　他几乎改变了C市好多人的命运，连封月哲这样混迹于黑白两道的人，说起秦艽来都是欲言又止，唯恐她对这个人物产生联想，以至于让她想起在美国那段黑暗的日子。

　　如果说商陆能够在四年前暗地里就和当时还在美国的林斐保持联系，并且经过两年的时间就成功地策划了林斐的出逃，还能够让林斐可以自由地在大众面前露面而不被哥哥林秦抓回美国的囚笼。

　　那么，秦艽就能够让他们双双失去自由，甚至生命。而且是轻而易举。

　　林斐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震惊。其实在很多年的时间里她都忘记了惊讶这个词应该怎样表现出来，而回国的这些年她也已经渐渐地快要自我催眠般将恐惧遗忘。可是现在，那种熟悉的感觉再一次迎上了心头。

　　林斐知道为何商陆要这样做的原因。他肯定是想以身涉险利用繁漪引诱秦艽来找寻她失踪的父亲。正因为知道其深意，她才坚决反对他这样的作法。“不行，我不想你等待多年又前功尽弃。”

　　对，商陆曾经也是混迹□□的人，不然他也不可能救出被林秦近乎囚禁的她。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脱离□□，现在好不容易看到光明，前途就是出口，仅仅几步的距离了，她实在怕他又重蹈覆辙。她更怕的是他有生命危险。

　　这个秦艽，一向以心狠手辣著称，是一个比她哥哥还要强大的人，一旦和他有所牵连，触起怒火必死无疑。

　　“别慌，我们只需要取得繁漪的信任，了解她可能所知道的你的曾经，并不会惊动到秦艽。”商陆平息她的恐慌，并且继续说道，“而且江繁漪在秦艽的生活里曾经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他们曾经相爱过。”

　　“什么？！”林斐睁大了双眼，看了看商陆，又望向外面的女子。

　　外面那个梳着蓬松婉发，白色宽松衬衫搭配湖绿色百褶裙，唯一的配饰只是贝片项链却显得清丽脱俗，婉约动人的女子和C市最“恐怖”的□□头目秦艽相恋过？并且她还是一个家世清白、交际圈窄小到只有亲人的人？

　　“这就是繁漪最近几年不和陌生人打交道的原因？”林斐有些不敢确定，可是看商陆紧闭着双唇点了点头，她虽还是半信半疑半惊讶，但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但也只是接受江繁漪不和陌生人打交道的原因是因为秦艽。至于她和秦艽相爱过的事实，林斐实在接受不了。

　　见林斐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商陆的内心不知道有多么挣扎。他从来不撒谎，但这么些年来却面对一个什么都不知晓的人，一个他深爱着的人，撒着一次又一次的慌。

　　即便这谎言在他们看来是善意的，是为了让她能够找回曾经失去的记忆，能够真实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他的内心还是充满了愧疚感，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那愧疚竟然带了些负罪感，如水草般疯狂地生长。茂盛地快要将他的的内心胀破。

　　呵，多么可笑。他原本以为老大答应他脱离□□的条件——对一个女子撒谎，是他进入□□以来最简单，甚至不能算是任务的任务了，却没想到他错了，完完全全错了。

　　他遇上了他的劫数。所以这项任务注定比任何一项都要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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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见商陆一直盯着窗外，林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好不容易才将他从失神中拉回来。

　　商陆见林斐一脸担心，邪长的双眼鬼媚的眨了一眼，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对她说道：“担心我？”如愿看到林斐点了点头，商陆继续说道：“那事成之后以身相许？”

　　“滚。”林斐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咬牙切齿地瞪了商陆一眼。

　　“别这么无情嘛。”商陆很受伤地说，一边紧随着她站了起来。这个女人翻脸也太快了吧。

　　“你武功高强，一切收放自如，当然可以随处留情。”

　　“别把我说得跟花花公子似的好吧，我可是很专情的。”可不是么，遇见你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就围着你而转动。

　　商陆的心里一直想着，但却从来没有对林斐说过。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工作原因，二来，他也怕说出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渐渐疏远。更何况，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无论她的身还是她的心都是围着那个叫封月哲的男子。

　　林斐没注意商陆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有多么眼神，她只认为他现在的无辜表情装得很逼真。以至于她再一次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末了突然想起外面还站了一个人，于是她朝他弩了弩嘴，又示意他看了看门外。

　　繁漪还是以刚才的姿势站在门口。在林斐和商陆交谈的十几分钟内她一直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因为等待的时间久远而显出躁动不安，更没有因为一个人站在一处而显得孤独，反倒如一抹幽兰静立于山谷之中。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

　　林斐看过繁漪的资料，她虽然英语系毕业的，可是大一学的却是建筑。她有一定的建筑学知识，加之外语的功底，和仔细耐心的特点，做文秘应该是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