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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五色童子 ...

  •   蜻蜓站在那里,微笑道,“我为什么不能走?”
      陆小凤背对着窗外的月色,慢慢道:“因为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人。”
      花满楼也走了过来,问道:“你想起了谁?”
      陆小凤摇了摇头:“不是一个,是很多个。”
      “有几个?”
      “五个。”
      花满楼点了点头,想了片刻,陆小凤便看到他的神色忽然变得如月光一般寒冷,随即问道:“五色童子?”
      “我想是的。”

      随即,猜想便立刻得到了证实。

      “你猜对了。”
      他们正说着话,蜻蜓已经笑道:“在江湖上,听说过我们的人本来就很少,见过的更少,但你们能猜出来,也并不意外。”
      在江湖之中,但凡有名有号,风头极大的那些人,都是做过一些大事情、或有一些大的成就。
      而且那些有名的人做过的每一件事,也都自有江湖中人再去口口相传,他们就好比朝廷中那些台面上的大臣一样,风光无限,却时时刻刻都要暴露在人前。
      当然,还有一小部分特殊的人:他们做任何事都不经过台面,一向都是来无影去无踪,做过的每一件事都要极力抹去痕迹。他们只在某些层面里才有些名声,所以知道他们的人并不多。
      但他们的低调和沉默也来源于他们的强大,而五色童子就是其中最神秘的一个组织。
      没人见过他们,也没人知道他们从哪来、长什么样、会什么功夫、又听命于谁。
      陆小凤和花满楼不止没有见过,听也只听过一两次而已。
      五色童子第一次在江湖上活动大概是在十几年前,就是那桩极著名的沈家庄被灭门事件。
      那个时候,最著名的剑客还不是现在的剑神西门吹雪。
      虽然当时的西门吹雪已经有所小成,开始崭露头角,但说到江湖上最快的剑、最厉害的剑、最让人敬畏的剑,无疑只会提到另一个人的名字——惊鸿剑客沈见风。
      那是比风还要快的剑法。
      风没有方向,也没有中心,谁又能挡得住四面八方吹来的剑风呢?
      至少当时没有人,也许现在的西门吹雪能,可是等到西门吹雪去找沈见风的时候,沈家庄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沈见风的尸骨也该风化成沙了。
      那是十数年前江湖上最骇人听闻的事情。
      当时,沈见风名望虽大,却不像西门吹雪那样有个性。
      如果你不去招惹他,即使你在江湖上做过多少坏事,杀过多少无辜的人,他也绝不会像西门吹雪一样追着你去杀。
      但是你若是非要惹怒他,惊鸿剑下,不止已有多少的鲜血汇流成河。
      只是后来他败了。
      沈见风那天回到家里的时候,偌大的山庄里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风尘仆仆的沈见风前倒提惊鸿,目眦尽裂站在火海前,熊熊的大火映红了方圆十里的天空,却依然烧不干他脚下肆意奔流的血海。
      是谁?!
      谁能让江湖上最厉害的山庄一夜血洗!?
      又是谁能让天下第一的剑客沈见风也命丧于此!?
      没有人知道。
      世人所知道的,不过是沈家唯一的遗子沈向英,后来带惊鸿入了峨嵋。
      很久以后,沈家庄已不复存在,再到那里去的人已很少,西门吹雪却去过一次。
      陆小凤也在场,只不过陆小凤还不是今天的陆小凤,西门吹雪也不是今天的西门吹雪。
      他们虽都已少年成名,却还没有名满天下。
      那是个寒冷的冬日,他们站在一片废墟之上,当年的血海早已流干淌尽,只有一望无际白茫茫的雪笼罩着四野大地。
      一身白衣的剑客负手背剑站在冰天雪地里,就连说出的话都透着一股冷冰冰的叹息。
      “君已去,江湖寂寞矣。”
      这样的话,无论谁听来都是会觉得他诳妄至极,但陆小凤却没有。
      他知道西门吹雪说的都是实话。
      多年以后,西门吹雪已经成为名满天下的剑客,甚至早已超过了当年的沈见风,此时的西门吹雪再说什么都不会有人质疑了。
      可是他却很少说那种话了,因为值得他说那种话的人简直比六条腿的马还要难找。
      直到有一天,陆小凤听他提起了五色童子,西门吹雪怀疑当年沈家被灭门的事与五色童子有关。
      那是他第二次听说这个神秘的名字,第一次是在与花满楼一起去的暗宴上。
      暗宴是江湖中最奇怪的一种宴会,地点不定,时间不定,周期不定,联络的手段也只有极内行的人才能知道。
      参加这种聚会的人更是形形色色,但是他们拿来的东西却是千奇百怪,没有人会在那里吃东西,就连酒也没有一滴,有的只是从各个地点不同手段得来的战利品。
      有人带来过三个装满鲜血的酒缸,也有人带来过皇帝妃子的一只金钗。
      除了吃的和酒,暗宴上什么都有。
      陆小凤去的时候,怀里揣的是司空摘星不知从哪里弄的一把破刀。
      那次聚会去的人本应该是司空摘星,不过他与陆小凤打了个赌,赌输了,又不想实行那个很没面子的赌约,陆小凤便对他道:“我知道你经常去一个宴会,而且还知道最近的一次已快到时间,如果你肯把准备的东西给我,并告诉我那个宴会在哪,这个赌就当没打过。”
      于是,陆小凤拿着司空摘星准备的那把破刀,叫上花满楼便一起上路了。
      花满楼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陆小凤对他说,暗宴上龙蛇混杂,他一个人总是没有两个人安全,于是他就去了。
      对于朋友的要求,他的心一向很软,更何况,提这个要求的人还是陆小凤。
      那次聚会上但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那十辆无人驾驭却装饰华美的马车。
      金色的车顶,鲜红的车帐,伴着满天飘散的香片,却依然有着一股掩盖不住的血腥味。
      车都是好车,马更是好马。
      当人们掀开车帐的时候,才发现那鲜红的颜色并不是布的颜色,而是鲜血染成的。
      车里是满满的人头,每一辆里面都是满满的人头。
      一车一百个,十辆车一共是一千个。
      一千个鲜血淋漓的人头。
      当人们说到五色童子这几个字的时候,陆小凤还以为是五个穿着彩衣、杀人如麻的厉害小童,后来才知道错了。
      五色童子一共五人,男女数量不知,只知道组织里皆穿黑衣,人人以昆虫为名,武功都深不可测,最蹊跷的是,他们多犯灭门之事,一灭便是千百人。而那些可怕罪行发生后,知道是他们作案的人却很少。
      从暗宴上回来后,花满楼说,无论下次陆小凤再做什么,再说什么,他都绝不会再去了。

      花满楼已经皱起了眉,脸上恬淡的表情也消失不见,好像又回到了二人一同赶赴暗宴的那天黄昏,闻到了那铺天盖地的血腥味。
      陆小凤伸手摸了摸嘴巴上面的两撇胡子,对蜻蜓缓缓道:“有一件事,十几年前沈家被灭门以及沈见风之死,是不是与你们有关?”
      蜻蜓只是微笑的看着他,不回答。
      陆小凤也没有把她的沉默当做默认,又道:“沈见风的遗子沈向英并没有死,你知道?”
      蜻蜓眨了眨眼睛,道:“但…他还不值得我动手。”
      陆小凤点点头:“可杀他的人却给我留下了一张纸,想要我到西北去。我本以为你们是一伙的,看来我错了,如果不是这张纸,我们今晚本不会见到你。”
      蜻蜓突然叹了口气,好像不希望他再说下去。
      陆小凤道:“你在监视他们。”
      蜻蜓笑不出来了:“看来无论如何我都要走了!”
      然后她就一个翻身,飞出了刚才陆小凤与花满楼喝酒的那扇窗。
      陆小凤还没有动,花满楼已在一旁叹道:“真是惊人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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