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敏六月中旬赴京东东路青州别驾任。其时,房铭已往太原府,蒋睿则早去了河南府。 沈钧离京赴任后短短月余,已发生了很多事。 五月,浙东大水,陆地行舟,民多流移。沈钧见邸报,星夜赶往杭州。 临行前,蒋睿急急送了些吃用物事,房铭拉着她嘱咐了半日。苏敏悠然吃茶,坐看她忙乱,唤小厮苏扬回府取了他养的两对信鸽来,不顾她一脸囧相,笑眯眯吩咐如此如此。 一休(It’s the dove’s name. Don’t ask me why. It was decided by Miss Shen.  ̄▽ ̄)自淮水边飞回。墨迹潦草,纸张皱裂,其中颇多怨怼之语,说什么“养鸽既臭且烦,况一路遭人惦记。灾民塞途,见鸽即双目发绿,恨不能连毛带骨以塞牙缝。睡梦难稳,吾心戚戚焉。” 二乔飞回时,斯人已渡长江。景况似乎十分糟糕。来信是一卷干干的芭蕉叶子,字迹是古怪的蓝色(圆珠笔写的\(╯▼╰)/),说是路途太辛苦,车夫不肯干了,趁夜把她扔下,把金帛都抢走了。整张叶子哭哭啼啼,不胜其哀,道是“孤灯一盏,举目无亲。双手空拳,寸心俱碎。” 没有最糟,只有更糟。三星飞回时捎的是个破布卷儿,字是泥炭涂的,大叫杭州刺史被馒头噎死了,没人主事,胥吏拼命钻营,百姓流离失所,欧卖糕,怎么办啊怎么办。 他立刻上了折子,恰与沈钧的折子同时递到。皇帝大叔紧急下旨,令沈钧暂代杭州刺史之职,全权处理灾情。 之后一段日子,都没有她的来信。折子倒是流水地上,一会要人,一会要钱,一会要粮,一会要工程原料。传到朝堂的消息,说是起初乱糟糟的一团,已渐渐步入正轨,救灾工作井然有序,灾民得到安抚。他也就放心许多。 六月中离京,柴暶竟来相送,见面笑说:“清辞走得这般急,不及相送,送你也是一样。” “他这回确乎大不易。别驾一职,不过教新官到地方上看看,学着点。原刺史暴卒,他就不得不赶鸭子上架。”苏敏闲闲一笑,“清辞一片赤子之心,真正见识到官场,只怕打击不小。殿下在京暗中为他斡旋,使其要钱得钱,要粮得粮,委实助力颇多,我在此代他谢过。” 柴暶认真看他一眼:“水镜兄,果然眼力非常。”低头吃茶,淡然微笑:“苦是苦些,急也忒急,但,我们都没看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