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脱困（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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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来救我们？我们的行动对外一致保密，连我家老头都不知道我在做这营生，更何况是别人。还是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凑巧的事情，我们遇上了另一批盗墓贼？事实证明我们太异想天开了，在危机四伏的沙漠，没有人会轻易涉险。
“这里要塌了！”庄剑万分肯定，将冬瓜的欣喜打回原形。
之后的发展应验了他这句话，稳如泰山的铁树此刻也在不停的抖动，涨高的水面咕噜噜的翻滚着，像是煮沸的开水，掉下去的肉虫‘哧’的一下化开了。
树干的晃动越演越烈，似乎要连根拔起，头顶的石块伴随着轰鸣的塌陷声不停的落下，一时间‘噗通噗通’的落水声不绝，随着水花四溅，庞大的肉虫部队发出凄厉的怪叫，前仆后继的往我们围过来，那样子不像是要吃掉我们，更像是在逃跑。
这是由其他洞窟的塌陷引起的地震，我们只好手脚并用的紧紧抱住旁边的树枝，一边还要预防肉虫的攻击，可谓将‘腹背受敌’四个字演绎到极致。
耳中是轰隆隆的巨响，脚下的铁树成了怒涛之中的轻舟，在沸腾翻滚的黄沙水中摇摇晃晃。在这惊心动魄的境地里我竟然想起了一个类似的场景——战场。
那时我才十一岁，老头带着我去东北收古董，在松花江附近遇到军队的互相倾轧、争夺地盘，两支精锐部队大打出手，甚至抬出了八国联军留下来的重炮，一时间炮火轰鸣、地动山摇，那时撼天动地的爆炸声在记忆中特别深刻。
度时如年的等到那恐怖的动静渐渐平息，距离头顶几百米的地方突然出现一线白光，而我们赖以求生的这棵铁树，树冠一直延伸到了白光里，成了一棵名副其实的通天神树。
冬瓜眯着眼往上一看，瞳孔骤然一缩，指着那一线白光结结巴巴的说道“兄弟们……那那……那是……天空啊！”
三儿激动的拉住我的胳膊“我们有救了！”
连庄剑都一改严肃的表情，勾起唇角说道“那还愣住做什么，上去吧！”
似乎将所有的疲惫都忘记了，求生的本能支配着我们的行动，身体里平添出许多力量，蹬直了两条腿拼命的往上爬。
下面是水越涨越快，穷追不舍的跟在我们身后，或许是担心新一轮的地震将出口震没了，几人的动作又利索了许多，唯独我冻僵的身体成了惟一的累赘。
冬瓜和三儿在前面拉扯着，庄剑在后面推着，一百米左右的路程下来我都开始力不从心了，靠着树干喘气如牛，眼见水又漫过庄剑的膝盖，我的鼻尖发酸，纵然心里有万般不甘，在此刻也只能认命。
“你们……走吧！”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咬碎了牙才吐出来的，谁不想活下去？哪怕是还有一口气，都没有人愿意放弃。但是不放弃的结果是要拉上别人陪葬，我季宇，绝对办不到。
“你在说什么？”庄剑昂着头，眼神凌厉，直直的探到我的心底。
“我说，你们走！我……走不动了！”我垂下头，看着完全冻僵的左腿，如果前面不是有他们三人在使劲，别说这几百米的路程，就是几十米我也挪动不了半分。
“你胡说些什么！你现在说放弃就放弃，当我们之前的努力是个屁吗？”冬瓜劈头盖脸的嚷嚷道“季宇你脑袋里面装的是浆糊？还是觉得咱哥三个不值得信任？”
“不是……我不想拖累你们！”
“滚你大爷的拖累！你要死也得回去欢欢喜喜的死在床上！”冬瓜将绳子死死的勒在腰上，绳子的另一端连着我，居高临下的咬着牙说道“季宇！你要是往下跳试试！”
“走不动我背你！”庄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没有放弃的资格！”
我沉默，只剩下三儿压抑的哭声，冬瓜烦躁的吼了三儿一句“哭什么哭！还没死呢！”
庄剑在后面轻推了我一下“上去那个横枝，我背你！”
大脑里冒出来两个十来岁的男孩，一前一后，一高一矮，前面那个结实健壮的男孩半蹲在地上，将后背呈给后面那个小矮子“上来！我背你！”后面的小家伙撅着嘴，有模有样的哼道“才不！男儿当自强，我才不要老做你的拖油瓶！”
那场景好像在昨天，而那个男孩如今已经长成了健硕俊逸的男人，而我，却仍然无法‘当自强’。
“要活着！”庄剑郑重的语气不是在劝告，而是在命令。
我咬着唇苦笑“继续做你的拖油瓶！”
“很好！”他说。
在三人的协力之下，我们一起爬到了铁树的尽头，水涨到我们的小腿肚，站在仅供二人落脚的枝桠上，我们的头顶是稀松的土质，偶尔有几块碎石露出来，任谁见了那陡峭的斜坡都会犯愁。
“我试试！”三儿率先攀爬，因为他的体格最轻。
沿着那些稍微凸出的碎石块往上爬，三儿停在离我们三四米远的地方，紧贴着石壁伸出一只手将腰间的抓钩取下来往上一甩，抓钩带着绳子‘呼’地飞出缝隙，‘叮’的一声轻响像是勾到了什么东西。
三儿试着拉了几次，最后将自身的重量转移到绳子上，一手拉着绳子，跟爬猴似的往上窜动，在一阵尘土飞扬中，三儿从缝隙上方露出来一个头，扬高着声音喊道“成了！”
冬瓜把绳子的一端系到我的腰上“你先上去！”说完之后朝三儿喊道“拉上去！”
“不成！三儿拉不动！”我解开，将绳索递给冬瓜“不差这一会儿，你先上去帮忙！”
冬瓜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庄剑，点头，顺着绳子攀爬，之后是我，庄剑在最后。
我的身子刚从缝隙里露出来一半，地面开始摇晃，轰隆的巨响隐约从地下传来，这里恐怕又要塌陷一次，冬瓜咒骂一声把我拉上去，和三儿急急忙忙的把绳子给庄剑放了下去，我顾不上四肢的僵硬，也在最后拽着绳索。
地动山摇的感觉席卷而来，不停有黄沙从缝隙里往下落，手里一松，绳索往前滑了一段，此时冬瓜在前面发出一声令人色变的惨叫，我的一颗心骤然跃到嗓子眼，冬瓜那一声惨叫不断在耳边回响。
让我呼吸困难的念头冒了出来——是不是庄剑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脱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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