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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终极流言粉碎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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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倪爹的意外乱入,诧异的除了宝婴以外,大殿内的另外两个人也是心情各异。刘翎迅速地在倪爹和宝婴脸上各扫了一眼,似乎松了一口气,而皇后明显是憋着暗火,那表情真的不怎么好看。
“哎呀!娘娘还真在这?”倪爹无视了他女儿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只是对着皇后行礼道:“儿臣真是冒失了,我看外面都没人,还以为是那些内侍诳我呢……”说到这里,他忽然“咦”了一声,看了看跪着的宝婴,又瞥了瞥皇后,“这是在干吗?是不是儿臣打扰了娘娘和皇兄?”
“……没有,我与你皇兄只是在聊天而已。”皇后忍了忍,总算是又换上了平淡的表情,轻描淡写说宝婴只是个不懂礼仪的小内侍,末了对她一挥手,一语双关道:“你下去吧,记着,下不为例了!”
“谢……谢娘娘。”宝婴磕了个头,虽然留恋,但也不敢多看父亲几眼,就这么缩着身子退出了殿外,接着嗙的一声,殿门又紧闭起来,宣告着她终于安全脱离了那漫布着无声硝烟的修罗场。
鸟啭虫鸣,一门之隔的宜秋宫外景色舒逸,宝婴深呼吸一口,又定定地愣了好一会,再一摸自己的双腿,确定不再打颤后才提步向光天殿返回。
尼玛!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来了。
这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正感到恐惧和后怕。不论是翻东宫的墙头,还是以往任何一次做坏事后被父亲抓到现行,那些惊吓跟这次的经历比简直都不够塞牙缝,因为那些事情的结果都不是致命的。可是这一次……如果不是刘翎来了,不是父亲来了,她真不知道自己最后会被怎么处理。忽然之间,宝婴想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不是都蠢透了?
她原本可以安逸地待在豫章王府里,在父亲的庇护下做称霸一府的土皇帝,纵然也会有敌意和麻烦,但几乎都无关痒痛。然而她只因为一个冲动——一个甚至不知道有没有结果的冲动,就一阵折腾来到这里。初时,她还自诩为勇敢、浪漫并且坚定,可现在她知道父亲又一次地说对了。
她只是把一切想得太简单。她的那些小聪明和小把戏在真正的考验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回头望了望虽然美丽但已染上心理阴影的宜秋宫,宝婴发现自己无比想念起了待在父亲羽翼下的那种日子,不过与之同时鼓起的不是打道回府的想法,却相反是激流勇进的念头。因为若这样就打了退堂鼓……那可太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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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等一等娘娘!这完全是个误会啊!我才没有勾引太子殿下!”宝婴大声冲着首座的女人喊着,但得到的只是一个毫不信任的目光。
“大胆奴才还敢狡辩!”陈女官快步上来,啪啪就给了宝婴两耳光,“身为奴婢,犯上媚主,身为男子,违背伦常,论罪当斩!”
宝婴一阵晕头转向,18年来第一次被人打,虽然受到了□□攻击,大脑却还没消化这个讯息,直到听到“当斩”两个字,她才清醒过来。
“斩……斩、斩首?开什么玩笑!”宝婴扎起来,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我没违背伦常,我就是女的!我是女的!”
“罪妇奚琇,勾结豫章王刘羿,图谋不轨,一并斩首!”上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冰冷,还没等宝婴反应过来,忽然就见前面另一个人被禁军按着跪了下来。透过背影看去,让她大吃一惊。
“爸……爸爸?!”
然而跪在前面的倪睿并没有任何反应,而上首那人也已经不是皇后,宝婴看不清那里到底坐着谁,只见他大手一挥,倪睿身旁的侍卫就抽出了腰间佩刀,对着倪睿的脖子砍了下去。
“不要!等一下!等一下啊!”
“宝婴……宝婴?宝宝!”
一阵拍打从脸颊上传来,不知从何处插入的声音扰得宝婴头晕脑胀,她拼命地摇头想要从浑噩的重力中摆脱出来,结果大叫一声,坐了起来。
格子窗外光线昏暗,屋里的人只能辨认出来轮廓,宝婴懵懂了半天,看清了眼前人是刘翎。
“宝婴,你怎么这样就睡了?”刘翎在光天殿的偏房里看见趴在桌边一角睡觉的宝婴,起初还佩服她方才一场惊险,居然还睡得着,待走近一看,才发现她眉头紧皱,两个眼皮不停抖动,一副不甚安稳的样子。
宝婴闻言愣了一愣,再看看自己的坐姿和面前的桌子,似乎才反应过来处在何时何地。
原来,都是梦啊……
一切都是假的,她没有被皇后扣下,也没有吐露实情,更加没有连累到父亲。想到这里,宝婴心头一松,只是梦中惊惧交加的感觉却犹如重药,苦苦的余味仍没有散去,她不免有些恍惚,看的刘翎一阵怜惜。
“这样趴着睡要着凉的。”轻轻搀起宝婴,拉着她走到了床边,“对不起,害的宝婴做恶梦了,今天你就先休息吧。”
他说着就把宝婴按倒在床上,又拉过被子替她盖上,那举手投足间的照顾真像一个爱护弟妹的大哥一样。末了,见宝婴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样子,他不禁轻搂过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拍起了她的后背,“别怕,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被那双宽大又透出温暖的手拍打着,靠在不同于父亲但却同样坚实的怀里,宝婴的眼睛终于从一片迷茫变出了几分光采,她用余光看了看脸旁刘翎纤细的脖颈,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
“好了羽之,我没事了。”揉了揉眼睛,宝婴挣出刘翎的怀抱,扯动嘴角笑了笑,“刚刚确实做了个梦,有些睡迷糊了。”
刘翎不放心地打量着她的神色,“真没事了?”
“没事没事!虽然刚才是把我吓得不轻,不过现在不是有惊无险地过来了嘛!”一边说着,宝婴一边大大升了个懒腰,装出一副无甚紧要的样子。
“……没事就好。”刘翎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痕迹,也松了一口气,顺势坐到了她的床边,“对不起了,让你受委屈了……”
“哎呀,你别老是开口闭口对不起嘛,一来这又不是你的错,二来只是被叫去问了问话,算不上多大的委屈。”宝婴在心里吐了吐舌头:说真的还真不委屈,皇后除了搞错了性别,一点没冤枉她。
可惜她的宽慰话对刘翎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他想了想方才说道:“不是……不光是母后的事,而是……那些话其实你早就听过吧?”
什么话?宝婴一愣,但是看到刘翎注视着她的复杂的目光时,她一下子明白了——刘翎是为了那些流言向她道歉的。
“这些混账话他们不敢在我面前说,可你跟他们是待在一起的,一定早就听过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刘翎说着转过了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我原以为是为了你好的,没想到办了件蠢事,还害得你被无中生有的流言牵连……唉,我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善意,结果反把事情搞糟。”
哎呀呀!这话怎么说的啊这是?见刘翎周身的低气压有越聚越大的趋势,宝婴不禁一阵手足无措。本来不是安慰她来的吗?现在需要鼓励的人好像换了对象了啊。
“这……这……你不用这么自责啊!”宝婴动了动手指头,最后还是把手放在刘翎的肩上,“流言这种东西一向只围着有能耐的人转,要是我们都默默无闻的话,你想想谁会没事干传我们的闲话,所以……这……从某种层面……证明了我俩都是很有能耐的人嘛!哈哈哈!”
她那几声干笑实在太假,就见刘翎仍是低着头,重重叹了口气,“宝婴不用安慰我,我是怎么样的人,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既然知道我是在安慰你,好歹有点振作的样子嘛!”宝婴顺势道,一把掰过刘翎的身子。然而刘翎正是心情低落的时候,平日里清澈的眼睛这时更加郁郁森森,那副愁眉顽艳的样子就差挂个“求抚慰求包养”的牌子了,看得宝婴简直把持不住。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了!”她老脸一红,急急岔开了话题道:“话说我走了后,你又是怎么搞定……呃……劝服皇后娘娘的?”
“这个……说来话长……”刘翎吸了口气抬起头来,只是更加蹙额心痛地看着宝婴,“说到这……宝婴,真得对你说声抱歉了。”
拜托你别这样看我啦!宝婴一阵狼血沸腾,只得扭过脸去。发烫的两手也不敢继续放在刘翎身上,揪着被角心不在焉道:“啊?又道什么歉?”
“……对不起,我怎么跟母后解释,她都不能放心,我也只好投其所好……你或许不懂,有时候解释不通的事情,索性就照着那些人的思路说,反而能够息事宁人……”刘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先是一堆云里雾里的理论把宝婴听糊涂了,最后才沉痛地宣布道:“所以我后来只好说……我其实……喜欢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有夫之妇……就是见你长得像她,才留在身边……聊以慰藉的……对不起……”
神……神、神、神、神、神、神马?!
宝婴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刘翎……你、你撒谎的水平也不遑多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