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梦中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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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散漫的琴音，没有曲调，没有节奏，一下没有接着一下，有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乱七八糟的音调。
王酌眨眨眼，看向了二楼栏杆的方向。
顾云辰也止住了话头，静静听了一刻，却笑了：“看来还没有生疏。”
嗯？王酌不解，这个听着是还好，但怎么也算不上曲了吧。
“一个人的指法，只要练，总会好的，但若是要将感情融入，就需要更多的功力了。她已经弹成了这样，我们却听得还觉得舒服，或许还可以说这是进步。”顾云辰说，“周寒说，音乐本身是用来与人共鸣的东西，表达远远比技法更重要。”
无暇去想周寒是谁，王酌听着响在耳畔的琴音，只觉得满心的宁静，又带了淡淡的喜悦。明明是不成章法的东西了吧，要是换一个人弹出来一定会被嘲笑，然而流泻于萧然的指尖却充满了令人高兴的东西。
王酌觉得她似乎明了了什么，这琴音就像是一双手，轻轻牵着她，慢慢走过时光海。从最开始，在来往的人流中一眼就注意到的那个孤单而瘦弱的背影，莫名的让她生出了难受的情绪，再到倒滑时温柔的将她接住的怀抱，再到那个一年四季就算是在冬季也不论何时何地让她取暖的身体，再到那个轻笑着揉她头发的动作，又或者是那个轻轻落在那么靠近嘴角的地方的亲吻，还有那么多，随时让她想起都忍不住勾起了笑的画面。
那么多东西浮现，一点点沁入心扉。
不自觉地就捂住了胸口，王酌觉得自己打开了一扇门，马上，马上就要接触到以往所不知道的东西。
不过，是随手的稀稀落落的琴音。
“上去找她吧。”顾云辰忽然说，浅棕色的眸子轻柔，“萧然会很高兴的。”
啊？王酌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侧着向了楼梯，手按着沙发扶手，踩在柔软地毯上的脚的肌肉在裤腿下已经紧绷，一副随时都要起身奔向楼上的模样。
“呃，那我上去了。”王酌也没怎么忸怩，起身离开。
顺着螺旋的楼梯一阶一阶往上，汉白玉似的扶手在冬季摸着也并没有冰冷的感觉。
进门时便让这里的设计风格给惊艳了一番，如今看到二楼，又忍不住再赞叹一下。倘若知道这个设计出自何人，她在怎么也是会想要去见见的吧。大气，利落，却又在细节处处理的充满了柔情。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室内设计，这么完美的表达着一个年轻的家庭，充满着活力，又充满着温情。
刚才在客厅还只是一种畅快，现在与楼上相连接，只觉得，没有比这里再适合作为家了。
是要怎样心情的投入才能有这样的设计啊，王酌深深沉醉了。
还好她没忘记自己上来是干嘛的，很容易找到了乐音所传出的房间，门没锁，轻轻推开，却是一间，嗯，练功房？再往里走，看到角落处的小小舞台。
明亮的一束灯光，鲜红的幕布，纯白色的三角钢琴，还有，那个黑色风衣下的纤细身影。
一直知道萧然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无时无刻的优雅沉着，却没有哪一可能比现在更深刻。连坐姿都无可挑剔，纤长的手指敲在黑白琴键上，来来回回就像是世上最美的舞蹈。
微弯的嘴角，白净的面庞，还有，一看到自己就顷刻带了笑的眼眸。
是的，好美。
王酌让这幅画面迷住了，这样的萧然，就像是那些小说里迷倒一片女生的男主角。
萧然冲她一笑，指尖动作一变，连贯起来的音调，流畅而出。
先是淡淡的，平缓的音乐，一点一点勾勒出一幅静美的夜景，忽而一声，像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带着一股淡淡的缱绻的情意，悠悠的，像飘雪落在心上，美丽，又有种落定的哀伤。淡淡的好像在缅怀，琴音拔高，越走越急，开始布满了柔情，有了甜甜蜜蜜的幸福，又带着隐约的挣扎与无奈，越来越澎湃，忽而又一下，骤然低吟的哀伤溢出，一下一下，一点点扣入心间，像大海上颠簸的小舟，无望的随潮水起起落落，再缓缓归入平静。又是一下重音，琴音紧凑，再一下停顿，像梦碎的终章。又在猛然的坚定中落下帷幕，想勇敢的战士，在守护了信念之后，只余下淡淡的祝福。
琴音停止，萧然走到王酌身边，看着有些呆怔的她：“在想什么？”
“在想，好奇怪的琴。”王酌说，手捂着胸口，“明明是悲伤的吧，却又觉得好幸福。好奇怪。”
她的评价却让萧然笑了。“你很棒，真的听懂了。”
她拥着她往外走，对上王酌不明所以的目光。
“这本是一故事。出身乡野的年轻人对公主一见钟情，却清楚自己和公主并无可能。他远走他乡，几年时光匆匆而过，他发现自己非但没有忘记这份情反而在每日的思念里越来越深刻。他决定回国，但才回来，就听见人们在诉说着公主与邻国王子的婚礼。心碎了一样，他很难受。他去看了两人的婚礼，看到公主幸福的容颜。最后一刻他冲出人群拥抱了公主，在公主惊恐的目光中，被一支从人群里刺客射出的弓箭穿透了胸膛。倒地的时候，他还在想，这样便足够了，公主能幸福就好了。”
王酌回味着刚刚的琴音，心变得很柔软。
这样沉默的爱啊。
她停住脚步，抱住了萧然的腰，抬着头看她，她忽然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低微的爱，但又觉得好深厚。”
萧然黑眸里有着柔和的光泽，温柔的注视着她，嗓音低沉：“是啊，低微又深沉的爱。喜欢吗，我送你的梦中婚礼？”
“很喜欢。”王酌也低低的，“我很喜欢。”
是的，就像这样，每一次当金棕与墨黑对望，但看到对方的眼底只映出自己的身影，就会为自己所侵占的这个视野而动容，心像融化成了一片汪洋。
扑通扑通....
王酌心里一阵悸动，差一点又被心里的怪异感觉弄得受不了而移开目光。
这种陌生感觉让她暗暗咬牙，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看来，我好想打扰两位了？”带着调笑意味的清亮嗓音从门口传来，两人转头，站在门边的女子便进入眼帘。
只要一眼王酌就认出来了，是那个时候她叫了哥哥的女生。是叫的周周的吧？不过几年，她变了很多。后脑处的发尾留长了搭在肩膀，漂染成金色的刘海下，沉稳而内敛的气息自镜片之后的眼眸里溢出，黑色的鸡心领毛衣，纯白的西装裤，只是静静的站着，已经有了一种淡淡的压迫。
萧然笑了，故作诧异的看她：“既然知道打扰还不快离开？”语气却没有该有的埋怨。
然而她眼底的认真还是让周寒诧异了，不着痕迹的投过来询问的一眼，得到的，是萧然淡淡一个笑。
“萧萧的朋友？”周寒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很阳光的笑，看到刚刚好像做坏事被抓包一样红透了脸的小姑娘点头，她介绍自己，“我是周寒，算是萧萧的监护人。她平时都叫我周周。”
王酌没有注意到刚才另两人的交流，听到这话笑了。“我是王酌。”她俏皮的笑，“哥、哥。”
“嗯？哎呀，这是第二次有人叫我哥哥啊。”周寒食指点着下巴，“上次还是好几年前了，有个小姑....娘....”她顿了一下，认真地看了看王酌，“说起来你们长得真是像呢，那个孩子也该这么大了吧。”
王酌知道她已经想起，点头承认：“就是我啦。”
“哦，是你啊。王酌。嗯。”周寒点头，“我就说这名字听着熟。那么便要说二次见面请多指教了？好了，我的女孩们，下楼吧，该吃饭了。”
“嗯。”王酌点头，拉着萧然往外跑，却没注意，再经过周寒身边时，她与萧然对上的眼神，同样深沉的两双眼，一双疑问，一双肯定。
王酌想，她是不会忘记这个春节的。
萧然就在她身边，而萧然的家人也没有给她生疏的感觉。她们没有向其他大人一样问她太多，家庭，或者成绩。她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才渺渺几时便有了认识很久的错觉。
知道她会在这里过几天，而来的匆忙有没有用的东西当天下午就把她带出去买。开始还觉得不好意思，但在文语菲不知从第几家店里出来，王酌看看自己手上一堆袋子，还有萧然和周寒也是同样的命运后，她努力移动自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步伐，跟在前面轻轻松松的顾云辰和文语菲之后，再看见萧然想自己露出体贴询问的表情，她强撑着，咬着牙摇头表示没事，的这个时候，那一点的不好意思也丢到九霄云外了。
还真是，一点都不可以的使用她了啊。
第二天便是三十一。她们买了足够的吃的玩儿的放在家里，当晚，早早的关了门，为在客厅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
不过，王酌不明白，这个一年不如一年的玩意儿有什么好看。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萧然告诉她原因。
“这是我家的传统。不管有多要紧的事情，只要是逢年过节，就必须回来一起过。”所以，那么忙的三个人才会放下一切事务悠悠的坐在这里看着电视。
节日啊。
这是王酌第一次这么深刻体会到这个词。
明明这里的人，说起来也就是萧然和文语菲有着直接的血缘吧，但她们之间的默契，却没有任何一个家庭能比较。
她有听见顾云辰在阳台打电话，一口流利的英伦腔，她还是勉强的听懂了她是在和那些她真正的家人祝贺新年快乐，却是，一点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就像这里才是真的家。
对啊，有什么关系，留下了，便将这里视作家吧。
我们就算不同姓，不同亲，那又怎样，心里认定了，遍一切无碍了。
这晚玩的很高兴。
王酌从来不知道守岁还能闹成这样的。开始还规规矩矩，到后来客厅弄得乱七八糟，她们就坐在地毯上围成一圈打牌。电视还在放，却没有人管。茶几上堆满了各式的吃的，最显眼的，还是散乱放着的好些酒瓶。还未开封的各种酒类，白酒红酒还有啤酒。便宜到大街上几块一瓶的青岛，贵到成千上万的伏特加、拉菲。
这时也没人管什么孩子不孩子了，五人一起，谁输谁就喝，喝完了还要被起哄表演。
外面是别人家的焰火和欢呼，屋里狼藉的，是几个人半醉不醉的酒疯。
王酌才忍着喝下了一杯威士忌，就被逼着跳舞。可是她哪里会，正手足无措，萧然轻咳一声，起身走到她身边，嘴角是一贯的笑，她向她伸出手：“May I？”
王酌笑了，左颊酒窝迷人。
她把手放上去，而她紧紧握住。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梦中婚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