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话》Yc

13、第十三章

　　“易家扬也在？”易小路愣了下，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随便，我也不是特别讨厌他。”
　　“是吗？”杜胜微蹙了下眉头，“也行。那一起吧。”他并不是八卦的人，也不会那种随便揣测别人心思的类型，易小路说什么就听什么，别给他打起来就对了。
　　球场上有几个杜胜的兄弟早早在玩3v3，杜胜跟易小路就在一旁看。易家扬还没来，倒是杜胜同班的女生一早就出现了，坐在篮球框底下抱着书包，边调笑场上的人。
　　“胖子，来。”杜胜从篮框里抛出一个篮球扔给易小路，后者稳稳接住，“先拍几下。”
　　易小路闻言听话地开始慢慢带球。
　　“绕着球场走一圈。”杜胜指挥道。
　　易小路乖乖照做。等他绕到第三圈的时候，正好跟刚到的易家扬打上照面。
　　“阿扬你来啦。”杜胜走过去。
　　“嗯，”易家扬不经意地瞥了易小路一眼就略过去，对前来的杜胜笑笑，“你们开场了？”
　　“不啊，等着你呢。”杜胜说。
　　“从B中来你这有段距离啊。”易家扬环顾了下校园四周，“说起来我第一次到这。比我们那干净多了。”
　　“嘁，你高中不也打算在这读吗？”杜胜不以为然道，“谁让你硬要去那穷酸学校，去了就为了争第一啊？”
　　“当初也不是我选的。”易家扬耸肩。不如说，当初他哪里也不想去，就只想在离家里近的学校读书。所以当时易家扬的父亲也懒得搬家，直接将他塞进朋友的破烂学校。一开始的症状比较严重，整周不说话也试过，后来一直有接受心理治疗，慢慢好了许多，也愿意去上学，愿意接触其他人。当然这些事情眼下的易小路是不知道的，所以他更加不知道，易家扬不愿意接触他，不愿意跟他说话，甚至不愿意见到他。
　　易小路傻乎乎地对易家扬说了声“Hi”，后者微微皱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不过也维持着基本的礼貌：“你好。”
　　易小路还是一下一下地拍着篮球，过了会又将球收起来抱在怀里：“好久不见。”他又说了句。
　　虽然昨天才见着。他想。
　　易家扬又点下头，觉得对方想一直跟自己说话有点奇怪，也只好回道：“嗯。”
　　“你高中也打算在这里读？”
　　“没有意外的话。”
　　易小路停了下，又说：“来打球吧。”
　　易家扬愣了下：“好。”
　　杜胜摸摸鼻子，总觉得这两人的气氛有点诡异。尤其是胖子，平时金口不轻易开，现在却一直在求关注，好像很想跟易家扬搭讪一样。就算迟钝如杜胜也察觉到了。
　　易家扬走到一旁脱下校服外套，而杜胜则揽过易小路的肩膀走到一边说：“你跟阿扬很熟嘛。”
　　“没啊，你没见他都懒得理我吗。”易小路耸肩，接着甩开他的手，突然将怀中的篮球抛给对方，“打球吧。”
　　杜胜防不胜防，踉跄了一下接过，咬牙切齿道：“好啊，死胖子，看我怎么虐你！”
　　“我不会玩啊。我先看你们玩。”易小路义正言辞地说着，就站到了一边。
　　“那你就看我怎么虐菜。”杜胜动作流畅地带球到三分线外投球，球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就进了。
　　易家扬这边已经准备好。他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球衣，在一旁做了几下伸展运动就上场。那几个女生不断交头接耳，虎视眈眈地盯着易家扬。易家扬表现非常镇静，他好像已经差不多习惯这种目光了。上场跟杜胜配合得很好，没几分钟就进了好几个球，对面队伍也嚷嚷着说杜胜带了个作弊器。
　　杜胜翻个白眼：“他不在我不也照样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
　　这话是不假。杜胜特别喜欢篮球这项运动，几乎每天都会约一帮朋友在学校或者自家花园小区的篮球场玩。他跟易家扬会突然熟了那么多，很大程度也是因为一起打球。男生之间熟起来不外乎几个因素，一起打机，一起打架，一起打球。他跟易小路是前两者，他跟易家扬是后者。
　　不过这也归结于杜胜生性爽朗，很有男子气概，属于很多人都会愿意接近的对象。
　　易小路就坐在球场隔壁的双杠上，他一方面是真的想试下打球，在学习其他人的招数，另一方面也是在看着易家扬。他的球技不是特别棒，中规中矩地，打得很稳。他的表现也跟性格相似，不会特别奔放，一直都比较安静。曾经易小路很讨厌他老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因为看起来很拽。

　　而这头易家扬一直觉得有视线在他身上游走，偶尔瞥一眼就发现那个人直直看着自己。不过在球场上很难分心，他一下又被对手带走了注意力。易小路等中场休息的时候走过去跟杜胜说了几句什么，就回家了。易家扬看着他走开的背影微微蹙眉。
　　“小子，配合得不错。”杜胜这头大汗淋淋地一把搂住易家扬的肩膀，后者不着痕迹地甩开。
　　“今天状态不错。”易家扬说道，“易小路走了？”
　　“哦，他回家了。”杜胜半是狐疑地盯着他看，看到后者有点发毛。
　　“干嘛？”
　　“你跟他很熟吗？我怎么从来没发现过。”
　　易家扬再皱眉：“我讨厌他。”
　　“所以我才这样问啊。”杜胜耸肩，抓起隔壁女生递给他的一支矿泉水就喝。
　　“我总觉得他有点怪怪的。跟以前的印象怎么差了那么多。”
　　杜胜想了下道：“胖子确实变了很多……不过这也是易叔叔去世之后的事情了，虽然我也没怎么听大人提起过这事，不过他家的情况是比较惨的。你应该也知道一点吧。”
　　易家扬心里默默说了句活该。想了下不知为何又有点不爽。

　　后来易家扬每周都会来A中打一次球，同样杜胜也会过去。不过易小路也就偶尔跟杜胜偷一下师，其余时间风雨不变地放学就去B中。期中考试易小路又进步了一些。班主任特别跟方晴称赞了下易小路，赞得方晴飘飘扬。回去也跟易小路说，你想要什么妈咪都买给你。
　　易小路想了半天最后说，我要PS3。
　　结果PS3买回来之后易小路堕落了一个月，成绩下滑，唯一的好处是体重也开始下滑，因为他经常通宵打游戏第二天在课堂上呼呼大睡。方晴为此头痛，想着果然儿子不能宠。最后将他的游戏机收了，说如果他不能在期末考试把成绩拉回来就砸了这游戏机。
　　易小路一听赶紧乖乖读书。好在他是那种只要一进入状态，就会变得勤奋无比的人。换言之，只要状态外，要有多懒散就有多懒散。
　　有次他路过镜子前，发现之前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现在已经不能算得上是胖子的范畴了，不过还是有点点臃肿。眼睛比以前大了不少，鼻子也有在发育的迹象，开始挺拔起来。只是那牙齿怎么都难看。他想起以前易家扬隐约有对此表示过鄙视。

　　“嘁，有什么大不了。”易小路很无所谓地对镜子耸了耸肩膀。他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这大半年来的改变是做给谁给。还处于年少时期的易小路只是对很多事情都不福气。以前的好胜心一下子就回来了。曾经喜欢跟别人拼钱拼恶作剧，现在心态慢慢不太一样。他不愿意再迁就谁，但也做不出直接去表白那种事。所以他只好不停地想要改变自己。
　　“易小路，你没救了。”最后他对着镜子下了这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