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坚决不给汉武帝当小老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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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司马相如一直没有现身，倒是成都乃至整个蜀郡关于他的传闻越来越多起来。据说，他以一篇《如玉赋》得梁王以传世名琴绿漪相赠，可见司马相如之赋贵比千金。据说，他所作的《子虚赋》，词藻之华丽，场面之盛大，气势之磅礴，简直是天上神文，他本人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据说，司马公子不仅文采风流，更是俊美非凡，举止闲雅，而且他善鼓琴，琴声绕梁三日，令人闻之忘忧……
蜀郡的少年文士和怀春少女们，犹如被司马相如搅动了一池春水，一下子心潮澎湃、辗转反侧起来。
“姐姐，司马公子可是天下名士啊，只因倦游，才回到蜀郡，如果能够见他一面，真是三生有幸……”最近一直不厌其烦地把传闻向卓宁复述再复述的淑宁，一脸玫瑰色的羞涩，双眼迷蒙的低叹。
卓宁一边喝茶，一边翻书，随口应了声，心道，大家还是不要做春梦了，那个司马相如，可不是你们传的这么高雅无尘，他的心思，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他本家的那个司马迁都说了，他是个阴谋家，他这番高调的回乡，那端的是放长线，钓大鱼。唔，貌似，这条大鱼就是卓文君。当然了，主要冲着的，是卓文君她爹，卓王孙的钱来的。
不过没关系，卓宁正巧用得着他，于是也就不急不燥地等他浮出水面来。
只是没想到，这司马相如真是沉得住气。
不知不觉间，秋天过去了。
汉朝此时还是以十月为一年之首，进入十月发生了一件大事，孝景帝驾崩，年仅十六岁的太子刘彻灵前继位，诏令免赋大赦。对于远离帝都的临邛人来说，谁当皇帝他们其实并不上心，他们欢喜的是免赋大赦，这项恩诏可令经商之人免去许多赋税，怎能不欢喜。
而对于卓宁来说，她比别人多了一重激动。哎呀呀，汉武帝上台了，虽说不能亲眼见见这位被后世狠狠褒扬的千古一帝，但是有幸与他生活在同一时代，也许可以亲眼见证强大的汉民族崛起，光是想想就令人心潮澎湃啊心潮澎湃。
心里一激动，言语间就难免带了几分出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卓王孙仔细一想，不由兴奋地直拍大腿。果然是他卓王孙的女儿啊，端的是眼光长远。也是，要钱他卓家有的是，与其嫁那些富甲一方的豪绅，当一个呼奴唤仆的富太太，还真不如进宫去，凭着文君的才貌与他的身家支撑，定可以在陛下跟前争个红宠，到时封个什么夫人，那他卓王孙再不必因出身商贾被人耻笑，在那些官老爷面前平白矮人一头了。
要知道，大汉以农为根本，不说那些官老爷，就是一般的读书人，也是瞧不上他们这些为商之人的。卓王孙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气了。如今被卓宁这样一激发，顿时有了主意。
话说富可通天，卓王孙也不知找了什么路子，搭了多少钱进去，总之，没多久便与当今圣上的姐姐平阳公主搭上了关系，想走平阳公主的门路将卓文君送进宫去。
那平阳公主见了卓文君的一幅小相，见这女子样貌生得确实绝艳，且得了卓王孙数不清的金银财宝，遂答应下来。
到了初春，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卓王孙老怀大畅，兴冲冲地来到卓宁的小楼，春风得意道：“女儿，为父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爹爹，什么好消息啊？莫不是爹爹又得了一处铁矿？”卓宁亲自捧了茶汤过来，见卓王孙少见的高兴，笑嘻嘻地凑趣道。
“说出来女儿保管高兴。为父已经都办好了，这几日女儿快快收拾了东西，为父派人送你去长安。”卓王孙抚着长髯道。
“去长安做什么？”卓宁惊讶道。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进宫啊，女儿不是想进宫为妃吗？为父早为你打通了门路。”卓王孙抚着长髯，哈哈大笑。
“什么？！”卓宁手里的茶杯“啪嗒”掉到了地上，热水烫到她的脚背，她也顾不得痛，直抓着卓王孙急急问道：“进宫为妃？何时的事？”
卓王孙以为女儿这是高兴的，呵呵笑道：“你莫管何时的事，只管给我好好打扮了去长安，自有人送你进宫。”
卓宁那个急啊，谁说要进宫了？哎呀，真是，要说这大汉有什么地方是她打死也不会去的，那就是汉武帝的后宫。这些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汉武帝与那些个女人的风流情事，多少剧目津津乐道、翻来覆去地捣鼓了一遍又一遍。从开始他的“金屋藏娇”，到废阿娇立卫子夫，然后又独宠李夫人，可悲的是，最后这几个女人都没什么好下场。这个汉武帝虽说是个雄才大略的君主，但是作为男人来说，那真是相当的风流与无情。进他的后宫给他当嫔妃，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卓宁急得脸都白了。卓王孙这回才算看出女儿那可不是高兴的，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了，浓眉一拧，道：“怎么，女儿这是不乐意？你不是明明……”
卓宁心里急，也不能朝着卓王孙发火不是，毕竟他有一半也是为了她好。再说，也没听说过卓文君是进了武帝的后宫的，不然哪里来的凤求凰传说啊。
想到这里，心下稍定，又给卓王孙倒了杯茶，再回转来，脸色已经恢复了，对着卓王孙轻声细语道：“女儿知道阿爹一心为着女儿着想，只是文君怎么说也是个守寡之人，怎么能进陛下的后宫呢？”
“原来是为这个。”卓王孙松了口气，笑道：“这个女儿莫担心，咱们大汉虽是礼仪之邦，却不甚约束女子再嫁。再说了，就是当今圣上的生母王太后，那也是改嫁给孝景帝的，皇家也不是那么讲究。这没什么，女儿不必多虑。”
卓宁一看这个不成，眼珠一转，又道：“阿爹所言甚是。只是如今圣上初登大宝，后宫态势尚不分明，听说那陈皇后是长公主爱女，很受宠，女儿此时进宫，还不是给人当陪衬的么？人家能容得下女儿？”卓宁凑到卓王孙跟前，低声道：“女儿在长安时曾听得一言半语，陈皇后当初还是太子妃时就常惹圣上不悦，不若再等一段时间，看看再说。”
卓王孙看着卓宁，眼里神色变换，有惊有喜。他只想着把女儿送进宫去享福，万没想到这样深远。这个女儿自从长安窦家回来后，整个儿像是变了个人。不若以前那般喜爱琴棋书画了，但是于这世事见识上却又进了一层，目光长远，见解非凡，且还意定志坚，非同一般。
说实话，卓王孙虽然对读书人青眼有加，但那不过附庸风雅而已。出于生意人的精明，其实还有些看不上读书人的眼高手低与不切实际。如今文君的转变，正合了他精明算计的性格，叫他分外惊喜，颇有虎父无犬女的自得。
看来新婚即寡倒成了一番磨炼，使得文君如璞玉经过琢磨，绽放出异乎寻常的圆润光彩来。
卓王孙思量卓宁说的在理，且对女儿多了赞赏，当下痛快道：“就依女儿之意，先等一段时间，入夏再说。”
卓宁暗松口气，盈盈笑道：“多谢阿爹。”
本来卓宁在这卓家住得甚是舒服，可如今叫卓王孙这一闹，她有点着急了。你说那个该死的司马相如怎么还不出现呢？要是到夏天他还不来，难道她真的入了武帝的后宫？哎呀呀，那可不成。
卓宁连着几日做了噩梦，梦到自己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后宫里面去，甚至开国吕后将刘邦的一位宠妃削去四肢装进坛子的恐怖都入了梦来，吓得她半夜醒来，一身冷汗。
心思连着几日不宁，人也有些憔悴消瘦，偏心思还不能与别人说了去，就是亲生的哥哥也不能说。卓宁这心里就有些怏怏不乐。
这日，红绡见卓宁又歪在榻上出神，不由叹气，小姐这几日心情不好，她是知道的，却又不知为何，也没法帮她开解，偏大公子和二小姐最近也不知忙些啥，常常不在府里，连个能陪小姐说话的人也没有。
“小姐，今天是社日，街上很热闹的，明泉公子叫人送信来，请小姐去东坡赏花。小姐不是最爱那里的桃花吗，出去散散心吧。”
卓宁想了想，也罢，那私奔的对象迟迟不出现，她在这里急也没用啊。再说了，她相信历史不会轻易更改的，提前愁下不是白白浪费感情？
当下提起兴致来，叫红绡为她梳妆好，坐了马车出得卓府，往临邛热闹的街市上行来。
这临邛虽说地处西南，但是矿产资源丰富，经过大汉这些年的休养生息，百姓安居乐业，富商巨贾趁机聚敛了巨额财富，因此地方虽不大，却甚为富裕。
西汉民风豪放古朴，不仅商贩之人比较爽利，就是读书人也没有酸腐之气，倒是颇多豪气。腰间带剑、呼朋唤友的游侠也是多有所见。路人相见，拱手为礼，寒暄热闹，往来频繁，总之一派生机盎然之象。
卓宁一时兴起，让马车停下，带着红绡在一条繁华的街市上逛了起来。
长街两侧，商铺林立，酒楼饭肆，茶苑娱所，比比皆是。卓宁喜爱这市井间的烟火气，兴高采烈地一间间逛去，胭脂水粉、铜镜小刀的小东西买了一大堆。
走着走着，突然路边摊上一位独眼的相士拦住了卓宁。这相士样貌丑陋，年老体衰，一只眼瞎了，只眯着那剩下的一只眼，打量了她半天，面色大变，竟然当街跪下，颤着声音说道：“老夫半生相面，从未见过小姐这般尊贵的，小姐面相奇特，必含大隐秘。”
卓宁闻言一惊，这街上相士很多，这时代占卜之风盛行，本来她被这相士拦下也只当好玩，听他说的似乎靠谱，又有些惊异。想了想，自己身世之秘那确实是大隐秘，可不能叫这相士漏了出去，遂凑近了对他说：“老相士难道看出本小姐乃上仙下凡？”
那相士单眼紧紧盯着卓宁，眸内精光乍放，仔细看了半天，却又困惑摇头，“老夫看不分明。小姐面相乃大福大贵，犹如从凤之凰，应翱翔于九天，位居于至尊，只是……唉，只是不知为何前路扑朔，难定吉凶，是生是死，是去是留，一念之差，天差地别……唉，可嗟可叹……”
相士微闭目喃喃自语，旁边红绡听到什么吉凶、生死的，吓得脸都白了，气冲冲地喝道：“你这瞎眼的相士，胡说八道什么！小姐，咱们走，别理他……”
卓宁笑笑，凑近相士低声说：“你看得分明也罢，看不分明也罢，我命由我不由天，什么吉凶生死，不过各人选择而已。”说罢取了一串铜钱，放到他旁边的陶钵中。
相士闭着眼，喃喃重复：“由我不由天，由我不由天……”突然睁眼，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小姐……”抬头看去，面前哪里还有倩影。单眼相士急急站起，朝向卓宁离去的方向追了几步，喊道：“小姐红鸾星动，近日可遇如意郎君。”
卓宁听了，扑哧一笑，也不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这相士瞎编乱造的本事倒不小。就她卓宁，前世命运岂是一个“糟”字可言，还大福大贵呢，命不长久才是真。就是这卓文君也是一个寡妇命，难道说这倒成了好命？怪不得孔子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怪力乱神还是不信为好。
卓宁不理会，红绡可是有些忌讳，一路上嘟着嘴颇多烦恼。卓宁摇头，小丫头还是堪不破生死的，哪像她啊，生生死死，死去活来的，都历练过了。
卓宁看红绡确实有些被相士胡说八道的话吓住，赶紧转移她注意力，笑道：“丫头，别烦恼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走，咱们去东坡看桃花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坚决不给汉武帝当小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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