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再看下去皇帝该注意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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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曲宫赐宴，卓宁百般不想去，然刘彻连派三人来请，内侍传口喻：“陛下说，小姐再不去，陛下就亲自来接人。”
卓宁无法，只得让红绡替她装扮起来。她不愿盛装出席，不过换了件素淡的浅碧深衣，头上只戴一支翡翠簪，未施粉不涂朱，慢腾腾来到宣曲宫。
殿内欢宴已经开始，丝竹之声老远就能听到。
卓宁一踏进殿门，就感觉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向她射来。她深吸口气，抬头向上座看去，刘彻正微笑看着她，朝旁边平阳公主的席位努了努嘴。卓宁低头随内侍坐到平阳公主身旁，就在刘彻下首。
一队歌舞姬上殿来献舞，众人的目光被吸引去，卓宁这才松口气。
平阳公主倾身过来，悄声笑言：“陛下问了你三四遍了，我看啊，他是一时也离不了你啦。”
“公主莫要说笑。陛下只不过没找到更好玩的乐子罢了。”卓宁喝口茶，淡笑道。
平阳公主横她一眼，嗔道：“你就拿捏吧。我看你能吊到何时？“
卓宁默然。原来她对于皇帝的抗拒，在外人眼里，不过是扭捏作态罢了。也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又有谁能拒绝皇帝的宠爱呢？他们是不会理解她的，纵千人万人中间，也当真是寂寞无人懂啊。
卓宁自嘲地摇头失笑，抬眼间，看到斜对面的东方朔，笑意盈盈看向她，向她举了举酒杯。卓宁也举杯回敬。东方朔一气干了，扮个鬼样逗她。卓宁一笑，却觉东方朔旁边射来两道炙热又冰冷的目光，一时没管住自己，转眼看去，就见司马相如目光沉沉，将她与东方朔的互动看进眼里。
他面色有些苍白呢？卓宁目光未做停留，悄无声息滑过，却已注意到他换了一身天青色衣衫，左臂处也不再有血渗出。
司马相如旁边，坐着窦贝，正一杯一杯地喝酒，目光阴沉沉地扫过她。卓宁挺了挺腰身，漠然收回目光。
唉，这些男人的神色，看了就让人烦，还是看美女吧。自己这边一列，坐了不少女眷，卓宁谁也不识，不知哪些是皇帝的嫔妃。自己旁边倒是坐着一位红衣美女，一双妩媚的丹凤眼，正一眨不眨地看向对面。卓宁斜扫了一下，那个方向正坐着司马相如。当下心里冷哼，果真是风流才子，到处留情！看这女子服色，当是贵人，万一不小心惹到皇帝的女人，看你有几个脑袋被砍。
也说不出是兴灾乐祸，还是什么感觉，卓宁转回头，自个儿端了酒仰首喝下。
只听御座上刘彻一声轻笑，不一会儿，内侍捧了玉盘过来，上面几块被切得大小合适的肉，正散发着香气。
“陛下赐小姐烤鹿脯，肉是陛下亲自切好的，亲尝了火候，才命奴才送来的，请小姐慢用。”内侍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周围的人全能听到。
卓宁只觉得脸腾地就热了起来。这算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调情？
大殿里突然悄无声息。卓宁心里暗恨刘彻，有意无意将自己置于众人眼皮子底下，叫她想躲清闲也不能够。他之前已经很少如此不顾她的意愿做事了，这次也不知怎的了，却像是急切地想宣示主权。
不用抬头也知，刘彻正看着她。卓宁只得夹了一块肉脯放进嘴里，慢慢嚼起来，如同嚼腊一般，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只觉得心口堵得慌，恨不得拔腿逃走。
“陛下，如此良夜，怎可无曲？臣听闻，司马长卿大人琴艺天下无双，陛下何不请司马大人弹奏一曲，以助酒兴？”窦贝突然起身道，目光扫过卓宁和她旁边的红衣女子，带着一丝怨毒。
“嗯，好，朕也听闻司马爱卿善鼓琴，就请爱卿为大家弹奏一曲吧。”刘彻笑道。
司马相如起身应诺，宫人捧了琴过来，他坐下，拨了拨琴弦，“铮”一声，轻微而悠长，像拨动了人的心弦一般，殿中刹时宁静。司马相如抬眼看了卓宁一眼，手指轻抚，仍是那首熟悉的《凤求凰》，不过于当初的热烈浪漫中，却更多了不尽的思念与凄伤。
卓宁待要不听，那琴音却似有魔力般，直往耳朵里钻，那凤鸟孤鸣于九天的凄切，寻不到凰鸟的焦急彷徨，寻到凰鸟却相见不相亲的惊痛，随着那一缕缕的琴音，铺天盖地般向她袭来。她觉得，心里有根弦，就这样被他当作了琴，一点点弹拨着，随着他的琴音而颤动。
卓宁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司马相如的知音，于古琴也没有多深的造诣，不知为何自己偏偏能听出他琴声里的含义。也许，这不过是她自己胡思乱想罢了。卓宁甩甩头，端起酒杯猛灌下，呛得她差点流出眼泪。那凤鸟却还在一声紧似一声地追问：“式微，式微！胡不归？”
琴音忧伤凄切，殿里已有女眷轻轻的啜泣声。
窦贝突然起身道：“陛下，有曲何能无剑？臣请为陛下舞剑。”
“好，准了。”刘彻兴致勃勃道。
窦贝挺剑跃入殿中，舞了起来。为配合他剑势，司马相如只得改了琴音，从凄切忧伤转为铮铮铁骨，大旗烈烈，战马嘶鸣，鹰击长空，男儿仗剑杀敌，战场上立军功。
剑越舞越快，琴声越来越急，到最后一声铮鸣，直上九天，天地俱寂。
“好，好曲！好剑！赐酒！”刘彻大声喝彩。
堂下众人如梦初醒，轰然叫好。
司马相如和窦贝喝了赐酒，归座。卓宁注意到，司马相如左臂已有一团深色印记，看来定是伤口迸裂了。这个窦贝，当真不安好心，明明知道他今天博熊时受伤，偏要叫他弹奏此等急曲。
原来他在这里报当初的一剑之仇！卓宁瞪了窦贝一眼，却瞧见司马相如眼中一闪而过的喜悦，他全然不顾伤口正流血，只定定地凝望着她。
再看下去，皇帝该注意到了。卓宁低下头，一阵烦躁。
罢了，此等局面，太过复杂，还是避避吧。她即便与他再无瓜葛，也不能眼见着他因自己被皇帝治罪。
卓宁悄悄跟平阳公主说了声，酒喝多了，出去透透气。
平阳公主笑着点头，嘱她别走远了，殿外走走就好。
出得殿来，但见夜空中，明月高悬，山间冷风一吹，乱纷纷闹轰轰的心，慢慢沉静下来。卓宁屏退随侍，沿着回廊，慢慢走去。宣曲宫建在高台上，从这里看去，上林苑隐在一片漆黑的树影中，明明灭灭的烛火，衬得夜色越发深浓。卓宁倚在栏杆上，静静地看了会儿月亮，寒气从四面八方侵来，冻得她忍不住打个冷战。
还是回住处睡觉吧，那大殿，是再不想回去的。
转过回廊，前方灯影中，突然一人摇摇晃晃而来。卓宁一惊，看了看周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僻静处，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不知是谁喝醉了出来消酒。卓宁闪身避到廊柱后，想待那人走过才走。
脚步声却偏偏在她身前停下，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抓住她衣领将她拎了出去，紧接着，卓宁被按到了廊柱上，那人贴上来，带着酒气的鼻息喷到她脸上。
“文君，你想躲哪里去？”那人按住她，不管不顾亲上来。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再看下去皇帝该注意到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