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旧事》尾行的竹子

8、.08.

　　即墨是被鸿影拍醒的。
　　一晚好睡，梦里既没有过去，也没有见到什么不吉利的东西。
　　睁开眼，天刚蒙蒙亮而已。鸿影蹲在她身边，好奇地打量她：“你这样睡着，不会难受么？”
　　原来即墨的睡相极差，入睡前明明是老老实实倚在柱子上，醒后却发现自己整个人扭曲在竹梯上。
　　“师姐说，睡相不好的人容易伤着筋骨哦。”
　　即墨揉了揉脖子，爬起身来：“这一大早的，不在屋里睡觉，怎地就起来了？”
　　“分明是你贪睡，我都绕着山谷跑了二十圈了。”鸿影笑嘻嘻地道：“要不要随我一道去跑步？”
　　“谢了，”即墨没好气地道：“你这是打算跑多少圈？”
　　“每日一百圈，不过师姐没注意的时候，偷懒个一两圈还是可以的。”鸿影在柱子上略一借力，便飞上了屋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哟。”
　　“你的意思是……”即墨眼睛一亮。
　　“这个时候，师姐们八成都起身了，”鸿影向她眨了眨眼：“不过你可千万别到溪边去。”说着一撩下摆，蹿向一旁的竹林，脚尖在竹身上略一借力，轻飘飘地荡了开去。她的声音犹自远远传来：“今后你看到六师姐可得躲远一些，你拆了她的竹屋，小心她和你拼命。”
　　眼见她飘然离去，即墨怔了好一会儿。
　　这在竹子上高来高去，就是她所谓的“跑圈”？这比她以为的跑步不知要难上多少……果然竹海之中个个都是高人，排行第七的尚且如此了不起，更别说是其他六人了。
　　想到此处，即墨精神大振，残余的睡意一扫而空，打算从此刻起在谷中认真地转悠，寻找“合缘”的人做师傅。
　　忆起方才鸿影的警告，即墨反倒起了好奇心，想知道溪边究竟有些什么，为何“千万不可去”。
　　在竹海之中漫步而行，清晨空气清新，头上鸟鸣悠悠，令人不自觉便舒缓了心情。沿溪而上，向那处瀑布走去，一路上竹叶沙沙，和着潺潺水声，宛若世外桃源。
　　即墨沿着溪边的石径向源头直走，绕过几处大石，便见远处瀑布倾泻而下，汇成了深潭，潭边有一处凉亭，几张石凳，另有一块大石傍水而立，向潭里直伸过去。
　　随着即墨的靠近，一道青影渐渐在大石上显现出来。
　　青衣丽人手中执剑，在石上翩然而舞，瀑布之上的水珠铺天盖地地倾洒下来，却为剑势所逼，纷纷避其锋芒，落在潭中、石上。人如玉，剑如虹。
　　当清晨的第一道阳光透过山头，照射在瀑布上，一道彩虹飞跨而出，丽人的身上仿佛笼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剑锋过处，仿佛将晨光也激荡开来。
　　即墨不由自主为她所吸引，不断向前靠近，却在大石之下停下了脚步，仿佛再近一步，便会打破心中的梦幻，将天外飞仙拉下凡尘。
　　大石之上，青衣翻飞，剑影霍霍，即墨一动不动，似已看得痴了。
　　平地里忽起了一声清叱，剑风骤起，丽人自大石之上飞身而下，利剑破空，直指即墨而来。
　　长虹贯日。
　　即墨脑中忽闪过这四个字，下一刻，她根本不及反应，丽人的剑，边已指上了咽喉。
　　即墨不动，她亦不动。
　　即墨怔怔地看着她，却只从她眼中读出了一派冷光。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冷冷地道：“你是何人？竟敢偷窥我练剑。”
　　“我……”即墨茫然应了一声，总算是回过神了：“我是千酌带来的。”
　　“千酌？”冰冷的眸中闪过狐疑之色：“你入竹海，有何目的？”
　　即墨感到喉间的压迫略有弛缓，提着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是千酌……千酌寻我来谷中酿酒。”
　　“酿酒？”秀眉蹙了蹙，她缓缓收剑，低声道：“当真胡闹。”
　　“千酌她去寻了酒材，我一早起来，信步乱走，便到了这里，并非有意偷看你的。”即墨摸了摸脖子，好在没有出血：“你舞的剑真好看。”
　　丽人打量她片刻，眸中仍是一派冷漠，转身便走。即墨待要追上前，却见她衣袖一摆，手中剑激射而出，一声长鸣，钉入大石之中，上下摇晃着。
　　即墨艰难地吞咽一下，开始可惜那柄好剑。她是铁匠出身，自然不难看出那柄剑是不世的好兵刃，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便是她父亲那等优秀的铁匠，终其一生，也不过打出过一柄而已。
　　“既是千酌领你来的，我便饶你一回。”丽人身影连晃，人已走远：“下一回，莫要再做这等鬼鬼祟祟之事。”

作者有话说

　　大师姐~~~~~~~~~
咳，字数越来越少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