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天南海北

8、你是我的智齿

　　回去的路上，车内充斥着乐乐和许至言的谈笑声，谭欢坐在后座抱着不停乱晃的乐乐沉默。偶尔乐乐焦急的抓着她的手要她回答什么问题，她才含糊其词地发几个象声字，其实连问了什么也不清楚。
　　她一直闹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
　　分开五年，五年的杳无音讯，是彻底的断了。可现在他们居然坐在一辆车里，她抱着孩子，他哄着孩子，车里有淡淡的清香。
　　这几乎和她当初所期待的一样。只是五年的时间不但耗尽了她无所畏惧的韧劲，也让她终究看明白当初自己珍视，充满对未来展望的那段感情。
　　许至言不爱自己，从未爱过。当初的那段美好时光根本也是一场别样的闹剧。
　　那时候她信他的被动是男生特有的粗枝大叶的缘故。
　　所以他的一切疏忽、不妥贴、被动，谭欢都归究于他只是迟钝。
　　常说恋爱中的人智商是零。她从没意识到，她这么千辛万苦的付出是否真的值得。
　　她为他学做饭菜，为他买衣服配衣饰，为他刻苦钻研所谓的恋爱宝典。为每一次相见用心准备，为每一次约会夜不能眠，因他喜因他忧。
　　可他却从未有过回报。
　　五年，对于一个普通人至多只有十五个五年。刚开始的四个五年懵懂无知，最后的四个五年迷糊健忘，这么算来，真正清清楚楚地活着的不过只有七个五年。
　　她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去对那份单方向付出的感情，而后是三年的释然，这样的教训她不敢再品尝一次，这样的八年光阴她没能力再去耗费一次。
　　谭欢认为，许至言就好像她去年年初拔掉的那颗智齿。长出来的时候疼痛难忍，茶不思饭不想。拔的时候打了麻药毫无感知，可药效退了，又是火辣辣的痛彻心扉。时间久了，那痛也不知是何时消失的。忆起那事，只记得是很痛很痛的，具体有多痛，却是说不明白的，只留下一个空乏的词，再也道不明。
　　五年后再次遇到许至言，谭欢不知所措，或许还存着爱，毕竟初恋总是难忘的。可更多的只有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的情绪。有害怕，有欣喜，有遗憾，也许还有恨……
　　谭欢觉得自己该是走出这段自己制造的阴霾了。
　　乐乐终究还是个孩子，闹腾了太久竟不知何时睡着，谭欢又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车内一片寂静。
　　她调整了一下乐乐的睡姿，让她窝进自己怀里好睡得更舒服些，而后轻轻开口，打破这凝固的静默，“你怎么跑去当幼儿导师了？原来的陈老师呢？”
　　大概是没想到谭欢会开口和他说话，许至言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查地一抖。
　　“只是临时去代几天。陈老师是我舅妈，生病了，公司正好最近不忙，我就当放自己假，和小孩子玩上几天。”
　　“陈老师的病严重吗？”
　　“只是感冒，可小孩体质差被传染了就不好了。”
　　“哦，这样啊。陈老师真是有心了。”
　　又闲聊了会儿各自的工作，两人都有意不去提及从前的往事。车不急不缓地开也终究是到了谭欢家楼下。
　　谭欢小心翼翼地抱着乐乐下车，许至言也下车扶了她一把，才踩到实地她就不着边际地挣脱开。
　　许至言抬眼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谭欢，该吃晚饭了。”
　　谭欢不置可否地微一挑眉，紧了紧乐乐的小外套，“是挺晚的了，你也快些回家吧。再见。”说完她转身往楼里走。
　　许至言看着她渐渐走远，隐没在楼道的黑暗中。他捏紧拳，又松开。
　　他终于明白，不是所有人都会心甘情愿地在原地等着一个人回来的。
　　她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纵然她的丈夫离开了她们，可她有她爱的乐乐，有爱她的爸妈和朋友，她依旧过得很好。自己，或许注定只能是她生命里的一个过客，留下一段日后模糊不清的记忆。

作者有话说

　　拿着计算器算的数学。
唉，现在对自己的口算实在是不放心啊。
不服老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