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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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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桁猛然想起来还有不足十天就到年关,还是因为晚上白旋华拿着属下庄子的礼单来请示他的缘故。往年这些东西来都是交给秋石收着,洛桁斜睨着白旋华想:他如今总算还有些眼色,知道秋石身子不好,不去搅扰她——只不该把单子递到眼前来啊,恰逢上昨日忙了半夜没什么结果,今日到现在还没歇下,便没什么好脾气,斥道:“这是给我的?”
白旋华道:“本来要拿给秋石姑娘,不料去桁院敲了半日的门,都没有人应,手下人实在无法,这单子走一圈还到我手上来——三爷您瞧……”
洛桁皱眉:“什么没人?秋儿一直在……”忽而就住了口,推开白旋华往桁院走。桁院门口站着洛榕和半夏,正在说话,半夏向洛桁行了礼道:“三爷,有些东西要交给秋石……”
洛桁已不耐烦,截断道:“没人?”
洛榕淡淡道:“我和半夏才来的,到这会儿工夫没人应门,正说着要找人来。”
洛桁再不迟疑,开门进去直奔秋石的卧房去,进门只觉一股冷气,竟比屋外不差些,炉冷水冷,秋石一人躺在榻上,过去一看,已是昏了过去。洛桁叫到:“榕儿!”
洛榕跟着进去也是皱眉,只见洛桁小心把秋石连着被子打横抱起,带到自己主屋去。半夏也忙着跟进去添了火盆,洛榕诊了诊脉息,虽不说什么脸色已是不好,道:“夏儿过来帮我。”
洛桁脸色很是难看,压低了声音怒道:“我院里人呢?白总管你叫了半日没人开门还不知道不对?为什么不找人来?”
白旋华知道不对的时候已脱不了身,只得低着头任他骂。
洛桁再看洛榕一眼,又道:“紫萁呢?叫紫萁过来!”
虽没说是谁叫,白旋华看着半夏忙碌,想也只有他白大总管来做这跑腿的差事,不由得心里叫苦,刚要抬脚出门,又听洛榕道:“劳烦白大总管也叫银朱过来。”
白旋华忍着气先去华萱院没有人,又去融冬阁,要小丫头先悄悄儿的叫蓼蓝出来,小丫头进去了一会儿出来说蓼蓝姐姐不在。白旋华只得又耐着性子,说:“那就叫紫萁。”
过一会儿紫萁总算出来,手里还拿着支笔忘了搁下,白旋华跌足道:“我的姑奶奶,怎么还在这里!”
紫萁笑道:“年关太妃这边的事我不要理?都把三爷院里的事情带到这里来了。白总管别是忘了罢?刚刚是不是还到华萱院找去了?”
白旋华被她说中,铁青了脸道:“那桁院为什么没有人?秋石病成那个样子为什么没人照料?”
紫萁诧异道:“桁院没人了么?”
白旋华道:“三爷现在叫你过去!秋石昏过去了!”
紫萁一惊:“什么!”顾不得加衣裳就要过去。
白旋华道:“姑娘!你还拿支笔过去不成?”
说话间蓼蓝回来,笑道:“哥哥怎么来了?”
白旋华正没好气:“你是混到哪里去了?”
蓼蓝怔了怔:“太妃叫我去染春院……”
紫萁将笔往蓼蓝手里一塞,道:“好妹子,替我拿进去,再告诉太妃一声。”不容细说,匆匆走了。
白旋华只得将前因后果和蓼蓝解说,末了道:“我也该走了,这事不要惊动太妃。”
不料蓼蓝想了一想,却咬咬嘴唇道:“哥哥,这事我是不敢扣下来的。”
白旋华被逼得都没了火气,摆了摆手道:“随你随你,只不要提我就是了。”
跟着去染春院,又被廖青淡淡告诉说:银朱不在,去了桐院。
白旋华长叹一口气,不由生出一种屋漏逢雨之感来。
却说待到银朱到了桁院,只见洛桁、紫萁和常跟在身边的小丫头绣儿,绣儿一脸的眼泪跪在地上呜呜咽咽,紫萁脸色也不好看,正在劝道:“三爷,是我不好,原说叫绣儿过来做点事情,忙着忙着就忘了。”
洛桁也不理紫萁,指着绣儿道:“她忘了,你也忘了不成!”
绣儿哭道:“秋石姐姐说不妨事……”
洛桁怒道:“她是病人,不是大夫!她说不妨就不妨,还要大夫做什么!”
紫萁无奈,正要跪下,银朱忙叫了一声:“三爷!”
洛桁见了她,也不好发作,过了一刻点点头道:“你来了?”
银朱又向紫萁问:“秋姐姐怎样了?”
这是门口帘子一掀,洛榕出来道:“银儿来了就进来帮手。”
洛桁忙问:“醒了没有?”
洛榕只是淡淡地道:“没有。”伸手递出一张纸来,“三哥差个人抓药去罢。”
洛桁展看一看,纸上只寥寥几个字,开的都是猛药,不由一惊。
洛榕知道他心思,道:“往日都是养,今日是抢命呢。”
洛桁听了这话神色又是一紧,指上用力把那药方一攥。
洛榕又道:“我这里用不到许多人,银朱半夏在也罢了。紫萁你去忙,绣儿也带了去罢。”
紫萁略一犹豫正要说什么,洛桁长叹一声,挥挥手道:“带走带走。”说着也自走出院去。
紫萁咬了咬唇:“三小姐,你实同我讲罢,要不要紧?”
洛榕道:“当下救过来是不难,难得只是以后。三爷也晓得你们在也没什么用,你去忙你的吧。”
紫萁便把绣儿拉起来塞给条帕子叫她擦眼睛,叹道:“三小姐你知道,往年这时候哪有我们消停的?都在备初一祭祖庙,一大家子的事情,偏今年又不同些,更少了人手,秋石偏在这个时候……”说着愁眉不展。
洛榕道:“知道你忙,哪能没个闪失的?我和银朱半夏在这里就好,劳紫萁姐姐往染春院和二哥院里说一声去。”
紫萁知道这是帮她的意思,道了谢领着绣儿走了。
过一刻洛桁带药回来,竟是亲去取的药,他此时虽有多少事情,却也无心去做了。洛榕知道他担心,也不撵他,当下叫银朱煎药。下了针后秋石醒了一刻,只有睁眼的力气,说不出话也动不得,一双眼睛转了一圈寻着洛桁,勉力微微一笑。
洛桁看她笑得无力,甚是心疼,也只有温言宽慰。银朱喂了药,安置秋石睡了。
洛桁在榻边静静地看着,又向洛榕问道:“说罢,要不要紧。”
洛榕拉他到了外间,却不便言,定定地看了他半晌,道:“我开的药好不好我也不敢说了,只知道不好生将养,她这病只有一日重似一日。三哥,她是怎么将养的?”
洛桁心中苦涩,自是听出责备的意思来,他又何尝不知两日来秋石又在殚精竭虑替他的事打算?是以竟一句话也回不出来。
洛榕道:“别怪我话说得不好听了,病到这个份上就很难治,一个不当心再耗尽心力……再世华佗也无回天力。”
洛桁叹道:“我晓得了,你尽力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