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下之忧而忧》阿弥野

51、第50章

　　王忠国跟着路虎，司空贤，姬曌一起去抓人。说来也好笑，这还是他做警察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正正经经跟随刑警去抓嫌疑犯，心里居然有些紧张，怕做错怕失手，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是紧紧跟在路虎身后。
　　到了一栋大楼前，姬曌把王忠国一拉道：“你守在这里。”
　　王忠国本能地‘哦’了一声，站定。
　　路虎，司空贤，姬曌上楼去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王忠国听到楼梯间有奔跑的声音，心跳猝然加速，聚精会神。
　　“忠国，抓住他们！”猛然听到路虎一声大叫，眼前便看到三个人疾速冲过来。
　　王忠国即刻扑过去，一下子把前面那个人扑倒在地，不料后面那个人居然敏捷地跳过他的身体，王忠国伸脚一勾，那人摔了个狗啃泥。但第三个人还是逃掉了。
　　王忠国心中发急，跳起来就去追第三个人，幸亏路虎和司空贤从后赶上，把前面两个人压在地上，用手铐铐上后，司空贤也跟着追过来。
　　司空贤的速度极快，很快就追上了王忠国，很快就过了转弯角，王忠国猛地提了一口气，加快了速度追过了转弯角与司空贤并排而驰。前面街道二百米就有一个公车站，王忠国明白嫌疑人是想跑到公车站乘车甩掉他们，不由更加用力奔跑。在疾跑中看到公车站前十米左右的大树下站着姬曌，只是此时的姬曌根本没有注视着他们奔跑的方向，而是低头玩着手机。
　　王忠国急得要大叫，司空贤却突然转身掩住他的嘴，然后王忠国就看到令他惊讶的景象：
　　逃犯顺利的跑向姬曌，越来越近了，就要跟姬曌平行了，马上就平行了，果然平行了，蓦然，姬曌抬头，抬脚，狠狠地，坚决地朝逃犯的肋间踢了一脚。
　　那一脚力量之大，竟一下子把逃犯踢得撞到马路边的围墙，喷出一口鲜血跌扑在地上，挣扎了好几下也没爬起来，只得乖乖地让姬曌走过来铐上手铐，束手就擒。
　　王忠国看呆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路虎也追过来，看着还在发呆的王忠国道：“忠国，走啊，发什么呆啊？”
　　“姬曌，姬曌不是跟你们一起上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王忠国忙问。
　　“你守前门，他去检查后门，原来检查到这里来了。”司空贤笑道。
　　“那，那他们干吗不直接从后门逃走？”王忠国疑惑道。
　　“我把后门用杂物堵上了。”姬曌笑道：“这样嫌疑犯就只能从前门逃跑。让你体验了一把当刑警的快感，怎么样，是不是好爽？”
　　“你就不怕我抓不到人？”
　　“你抓不到还有神贤和老虎吗，你们都抓不到还有我吗。”姬曌一笑道。
　　王忠国叹息一声道：“姬曌，你也太狂妄了，我不喜欢。”
　　姬曌‘卟哧’一笑，对司空贤说：“神贤，你看，忠国是不是难侍候？”
　　司空贤笑道：“是你太狂妄。”
　　三人在说说笑笑，路虎已经打了电话，过了五分钟，警车就来了，四人把三名嫌疑犯交给巡警。
　　路虎说：“忠国，你先回去，我们留下来再搜查一下证据。”
　　王忠国却说：“我要留下来。”
　　“你留下来能有什么用？”姬曌笑道。
　　“姒SIR要我二十四小时跟进这件事，所以我一定要留下来。”
　　路虎看了他一眼，缓声道：“好吧，你留下来跟着我们。”
　　巡警带着三个嫌疑人先走了，四人重新上楼搜查。王忠国第一次看到一间小小的房间里可以堆着上千张色情音频和各式各样的AV碟片。居然还有数百份偷拍得来的色情录像。这几个人似乎是在经营一个色情网站。他们也终于在这些物证中找到上官朴的原始录音资料，路虎打了电话给陈昊，告诉他已经找到原始音频了。
　　姬曌打开电脑，却无法解开进入的密码。
　　王忠国说：“叫陈昊来吧，你打游戏机就行，解密码只怕还是要陈昊才行吧。”
　　王忠国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打喷嚏的声音。
　　“谁想我啦？”陈昊的笑声就传来了。
　　司空贤抬头看过去，笑道：“你怎么知道这里？”
　　路虎接口道：“我发短信给他的。”
　　“怎么样，你那边搞掂了么？”姬曌问。
　　“国外的都搞掂了，国内的没敢动，网警现在正在国内的网络上四处乱窜。”陈昊笑道。
　　“网警没敢去国外的网站乱窜，也只有我这个民间高手敢去了。”陈昊笑道。
　　“你也是警察的一员。”王忠国说。
　　“怎么，难道你还想举报我违法？”陈昊坐了下来笑道，眼睛却直盯着王忠国。
　　王忠国淡淡的说：“你上外国的网站，要管你的是外国的警察，不是中国的警察。”
　　姬曌哈哈一笑：“忠国，你还是蛮识大体的吗。”
　　“好了，别瞎扯蛋了，快点过来把这些音频视频好好检查一下。”路虎叫道。
　　姬曌和司空贤赶紧过去，王忠国则搬了张椅子坐在陈昊身边，盯着他解密码。一边看还一边问路虎：“师兄，你们是怎么怀疑到那三个人的？”
　　“我们问询的时候，容姐说以前他们也这样做过，但都没有事，这次出事前，她曾经把手机送去给他们修理过。”
　　“嫌疑犯是修理手机的人？”
　　“不是，容姐也住在那栋楼里，是他们上下楼邻居。容姐有时候看到他们很热心的帮人修理手机里的小毛病。那天正好碰到其中一位，就让他帮忙修理自己的手机。结果没多久就出事了。我们就调取了电力公司，电信公司的资料，发现他们的用电量和上网流量都超过普通人太多。”
　　“所以师兄你就把他们定为嫌疑对象？”王忠国微微点头道。
　　路虎点点头。
　　陈昊解开了密码，里面贮存的也大多是日韩AV，欧美成人片之类的东西。几个人商议还是先把这些东西交给法证处理。王忠国也同意了，本来还想请他们一起吃饭的，但是司空贤早就把姬曌拉过一边，说要去俱乐部练拳，跟他们拜拜了。
　　路虎和陈昊似乎也都有事要先走，王忠国到嘴边的话没说出来，也就只好算了。回到家楼下的他被洪明浩拦住。
　　“你怎么在这里？”王忠国惊讶道。
　　“为什么关机，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洪明浩面色阴沉地说。
　　王忠国这才想起今天把洪明浩的号码转进了黑名单，忙把手机拿出来解除。
　　“你居然加我进黑名单？”洪明浩更生气了。
　　“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做，你总是打电话妨碍我工作。”
　　“那现在不妨碍了吧？”
　　“有什么事你就说。”
　　“上车。”
　　“去哪？”
　　“上车！”洪明浩语气已近于命令，王忠国看了他一眼，跟他过了马路上了车。
　　洪明浩带他去的地方，还是那个意大利餐厅，现在已经顾客盈门。洪明浩带王忠国进包厢就坐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洪明浩质问。
　　“我不已经说了吗？”
　　“那在这之前为什么又打电话给我？”
　　王忠国想了想，说：“当时忽然很想见你，这算不算原因？”
　　洪明浩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缓和了表情：“为什么忽然想见我？”
　　“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们连亲吻都没有，可是你却想跟我结婚。”
　　“不可以吗？如果是因为这个问题，那现在我可以向你补这个吻。”
　　王忠国瞪着洪明浩：“你是在开玩笑吗？”
　　“不是，我很认真，而且是真心想和你结婚。”
　　王忠国沉吟良久，缓缓道：“我们各退一步吧，你随我去荷兰，但只是去旅游而不是去结婚。”
　　“是什么原因让你退两步又进一步？”
　　王忠国也说不清为什么，一时无语。
　　洪明浩盯着他好一会，缓声道：“忠国，你太任性了。我原以为你是个纯朴老实的人，但想不到原来你这么任性。”
　　“明浩，你是真的爱我吗？还是在我身上寻找你从前情人的影子？或者说你以前的情人，你根本掌控不了，所以才找我，我老实好控制是不是？看来我和你之间有太多的不可知，或许我们应该好好再了解一下双方的过去，再来决定是不是应该相爱。”王忠国说完站起身。
　　洪明浩冷笑：“你又想这样一走了之吗？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很可笑？”
　　“我的行为怎么可笑？”
　　“只有女人才会动不动就一走了之，或者跟老公吵完架，就跑回娘家。你现在的行为，就跟一个无知的泼妇一样。”
　　“洪明浩，你——”
　　“你坐好，我现在就好好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王忠国盯着洪明浩，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洪明浩喝完杯里的酒，一边吃着甜点，一边说：“我以前的情人比你还忙。他是真的忙，而且我们还分居两地。”
　　王忠国看了一眼洪明浩，拿了果汁来饮。
　　“那时候我也年轻气盛，反正他不在的日子，我身边也围着大把的美女靓仔。虽然和这些人不会进入实质阶段，但是打打擦边球，踩踩界的事情还是会做的。所以也没觉得分居两地有什么不好，还觉得蛮自由。最重要的是——”洪明浩的眼神里，有感慨：“我以为他不会真的有多爱我。”
　　王忠国安静的听洪明浩说话。
　　“后来有一次，他又来了。但那一次出了点意外。他的行踪被外人知道了。那一次，我带着他离开时遇到找我晦气的敌对帮派，我拿了一把西瓜刀——”洪明浩拿起手中的刀叉，干净利落的做了个砍的手势。
　　“我当时只想着要保护他离开。而我也确实做到了，付出的代价是右眼的伤疤和被我斩死的一条人命。”
　　烛光晃动中，洪明浩的脸上现出一丝伤感。
　　“我是‘洪兴’的二少爷，杀了人有人帮我顶包，我哥花了五百万，律政处改判那个帮我顶包的人误杀，入狱十年。我哥又给了五百万抚恤费，算是了结。”
　　王忠国沉默不语。
　　“后来，我们就分手了。那个人说他不能和一个华人，还是一个凶残的□□交往。”
　　“□□华人？”王忠国疑惑低语，忽有所感，抬起头道：“分居两地，□□华人？你以前的情人是个鬼佬？”
　　洪明浩笑了笑，点头道：“到底是警察，还是挺敏锐的吗。”
　　“这好像有点种族歧视啊。”
　　“鬼佬歧视华人，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因为他是鬼佬，又有种族歧视，所以你才会认为他并不是真的爱你？”
　　“我们分手之后，我过了好几年混沌的日子，直到三年前，才修身养性。”
　　“是什么原因让你修身养性？”
　　“什么原因？”洪明浩笑起来：“因为那个人结婚了，和一个跟他同种族的，同身份，同地位的人结婚了。在婚礼上，他还亲自弹琴大唱爱情歌曲，我觉得自己太傻了，为了这样一个人，把自己过得像垃圾一样。”
　　王忠国没出声。
　　“我用了三年时间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然后，遇到了你。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有一种不露锋芒的英俊，很对我的味口。然后我找人调查了你，发现你原来还是个心甘情愿藏在他人身后，默默做事的人，这样的人，正是我想要的。”洪明浩的甜品吃完了，话也说完了。
　　沉默良久，王忠国说：“也就是说，我和你从一开始，就是在一种刻意的背景下走向恋爱的。”
　　“也不算，一见钟情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洪明浩抬头凝视王忠国轻声道。
　　“那么？”
　　“从我第一段爱情里，我明白一个道理，就是恋爱是需要经营的，不能任性的靠天生天养。所以我才会那么恳切的希望能和你结婚。”
　　王忠国沉吟半晌，直视洪明浩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刚才说你身边也围着大把的美女靓仔。虽然和这些人不会进入实质阶段，但是打擦边球，踩踩界的事情还是会做的。那么你在那个电影院里，是不是也是打擦边球？我在你心里，其实跟那些美女靓仔没什么两样。”
　　“不是。”洪明浩认真地说。
　　王忠国却并不太相信。
　　洪明浩再次拿出戒指，玉镯和金镯摆在王忠国面前：“和我结婚。”
　　“你是认真的？”
　　“绝对认真。我想和你结婚，想彻底拥有你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
　　王忠国凝视着眼前的戒指，玉镯和金镯，伸出手掩上盖子，拿了过来。
　　洪明浩兴奋地看着他：“你答应了？”
　　“我先收着，等我们到了荷兰，如果我和你都有想结婚的冲动，那么这些东西，你就不能再要回去了。”
　　“应该说你不能再送回来。”
　　“我这样做，不知道会不会被人举报我贪污？”
　　洪明浩一笑出声：“如果有人举报你贪污，那就干脆公告天下，你是我的媳妇好啦。”
　　“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我不会在额头上凿着‘我跟一个男人结婚了’这样的字眼招摇过市的。”
　　“送我回去吧，今天确实有点累。”
　　洪明浩微微笑着，饮完最后一杯酒，起身。
　　王忠国带着礼物回到家，是安和给他开的门。
　　“你回来了啦？”安和笑道。
　　“你怎么？”
　　“伯母叫我过来的，你放心，伯母已经睡了。”
　　“谢谢你，安和。”
　　“没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王忠国想了想，说：“明浩送我的礼物。”
　　“礼物？”
　　“求婚礼物。”王忠国缓声道。
　　“哦——”安和长长应了声，道：“我放水给你冲凉吧。”
　　“不用，我自己来。”
　　“也行。”
　　王忠国开水冲凉的时候，听到嘭呯的响声，等他洗完澡出来看时，发现厨房里烂了一个茶杯，安和则不见了。他感到奇怪，就打电话给安和，但是安和没有接电话。半夜的时候，手机铃声吵醒了王忠国，是警区的值班警员打来的，说是要他过来保释安和。王忠国赶到警区，就看到安和鼻青脸肿的坐在报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