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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妖怪莫跑(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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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女子转身回首掩唇,笑声却越发清晰,“一只小小的狐狸精罢了,你能奈我何?况且……你的心上人还在我手里呢。”丹凤眼微微上挑,女子笑颜如花。
狐离经眸色转深,望向妖艳的女子身后。方才光线太暗,她看的不甚清楚,只依稀凭感觉觉出那人就是半仙。如今,他就被树藤捆绑在那里,脸上血色全无,好像浑身的气力都被抽了个干净。桃花眼有些许朦胧地看了过来,只短暂对视了一刻便无力地垂下了头。曾经时常挂在唇边的轻笑、面上的自信和眼角偶尔闪现的睥睨尽皆消散殆尽。唯有,唯有那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昭示着他的身份……
双手不知不觉间紧攥成拳,狐离经眯着眼打量起那娇笑连连的女子,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半晌,一字一顿道:“你,该死。”特么的想她一届堂堂狐仙都舍不得滥用的半仙就这么被她蹂躏了,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有脸在么?!
说时迟那时快,两女同时出手缠斗在一起。一时间,不同颜色的光芒四射,大有不把这山洞拆了便誓不罢休的劲头。齐念有些困难地抬了抬首,在一片眩目的招数中分辨着狐离经的身形。半晌,懊恼地皱了皱眉,若论起法力,两人自是不相上下。只可惜,狐离经太久不练,委实是手生的失了准头啊……
且不论这女妖到底有没有全力以赴,只说说她自己目前的状况都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更遑论救半仙出去?狐离经轻咬下唇,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然则,敌方可是已经等不及向我方发动攻势了。
“竟然走神,到底是大仙,自然瞧不起我们这些小妖怪的……”女子的嗓音仿佛带了与生俱来的魅惑,离经一个不察,鬓边的一缕青丝已然逶地。垂下费力抬起的眼帘,齐念的心骤然紧缩,他也不明白,那样的担忧究竟为的是谁?是巧合还是天意?
战斗依然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两个女人的眼神也在相触的瞬间厮杀着,空气似乎干燥地一点就着。
“你到底放不放人?”
“费了这么大劲才把他弄来,我为什么要放了他?”
“你丫的,你知道他是谁么?”
“当然知道吖~你男人嘛……”
“……尼玛!”
“……”眼神的沟通还在继续,只是狐离经的狼狈开始显而易见。
半晌,两人忽然停了手。那女子步伐轻巧地点地后退,手中薄纱轻挥,看不出丝毫打斗过的痕迹。至于另一边,狐离经的脚步有些沉重,以至于落地的声音大了些,呼吸紊乱、面色潮红,分明是极倦怠的表现。两相对比,高下立见。
此刻,没有人知道狐离经心里是有多么想骂娘:特么的你个老天爷,你怎么就见不得老娘好呢?特么的老娘现在七经八脉的血液都在往回倒流!特么的,老娘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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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老狐狸,你走慢点!”某只白兔随手揪着路边的狗尾巴草,边揪边冲前面某只行色匆匆的狐狸嚷嚷道。
原本挺直颀长的背影不易察觉地僵滞了一瞬,然后果真稍稍放缓了换腿的频率。其实他时常在想:所谓狐狸克兔子都是他娘的扯淡吧!他一只堂堂公狐狸竟然怕一只母兔子,传出去何等的丢脸、何等的销魂、何等的让人欲、仙、欲、死啊卧槽!
欢喜蹦跶着上前一步挽住某只内心正在咆哮的狐狸的手臂甜甜地叫了声:“离垢~”尾音上挑的那叫一个千回百转,直把狐离垢的老心脏吓得一颤。
“……咱就不能正常点儿?”好一会儿,狐离垢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狭长的狐狸眼轻眯,恢复了往日的淡定,“说罢,什么事儿?”
欢喜无趣地撇了撇嘴,小声叨咕了一句,嘴皮一碰一合,快得连狐离垢都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快得在很久很久以后狐离垢终于知道她嘀咕了什么时,连后悔的机会都倏尔而逝。
他们一路前行,来到了一间亭子外。被无形结界包围的亭子飞檐如羽,两人对视一眼,皆没有说话。强烈的妖气充斥了清新的空气,他们的身周似乎笼罩了一层无形的压力,将人逼得有些喘不过起来。然则欢喜是谁?她就是那把狐离经和狐离垢这一对狼狈为奸的师徒吃得死死的奇人哪!
“诶呦,走了这么久,人家还真是有些累了!”刚刚赘述了的奇人毫不客气地提起裙摆就要往亭子里走,奈何手里挽着的胳膊的主人不是那么顺从。转眼去瞪,却看见身旁之人惊讶的目光。
欢喜又上上下下地将那亭子打量了一遍,依然无甚收获,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凉亭么,用不用这么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喂喂喂!老狐狸!喂!”喂了半天身边之人却毫无反应,欢喜不耐烦地伸手去戳,依然没有回应。心里极度不满的某只一时又有些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沮丧。
说起来,他们从离开苍寂河边已经走了有两个月了,且不说一路上狐离垢的黑脸青脸紫脸看得她心里郁卒,单单说这只狐狸由内而外散发的“你是生人,生人勿近”的气息就让人甚为不爽。丫就纳闷了,你说这小手都挽了,你丫的也敢说咱俩是生人,没点儿什么其他的关系?!
狐离垢此时此刻心中的烦躁比起欢喜也少不了多少,这亭子,它不是魔界的么,这魔界的管事的溜哪儿偷闲去了,自家的东西都看不好?!转瞬一思忖,稍感不对。眉头紧锁,莫非,是他?……这六界,何时能得一分净土?
不过,这又与他何干。呵,他早就不是天界的上神了。即使知道是这个结局,一千五百年前的那天,他也仍然会做出那般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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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念眼睁睁看着狐离经的后腰处绽开一朵血色的蔷薇,然后颓然倒地,却口干舌燥地连一句轻唤都卡在了喉咙间不上不下。他的眼睛紧紧地追随着那抹坠地的影子,欲裂的眼眶间一对水眸不知是因了满布的血丝抑或是其他,竟开始变得赤红。
“呦,怎么了这是,心疼了?”女子讥讽的声音尖锐而刻薄。甚至在说话的时候,她还像个没事人一般掸了掸衣袖上不小心沾染的血迹,就好像她只是一个路人罢了。
然而,她是伤人的凶手,是扰乱六界的元凶,是毁坏人间和平的魍魉,她什么都是却唯独不是无辜的。那血迹,是离经的。
齐念双手紧攥成拳,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向着那魍魉希望的地方,插着槐树枝条的伤口流去。仿佛连身上的最后一分生机都要消耗殆尽一样。齐念却丝毫不觉地继续我行我素。
那魍魉大笑着跨过狐离经躺倒的身体,兀自冷嘲热讽着:“你知不知道你的血可是能让人精神大作的上佳药品。”说到这里,她伸出舌头沿着红唇的弧度舔了一圈,似极为陶醉,甚至叭叽了下嘴。
“刚刚若不是你的血,真不知道我还伤不伤得到那只狐狸呢……说起来,其实那只小狐狸是你杀的吧?”攻心之术的意图甚为明显,确也是上上之选。
“……闭嘴!”齐念咒骂出声,身上的束缚被一股真气震得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