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少一点》阿摆贾童

4、第3章

　　不知不觉一晃好几天，唐普一直没有联系乔冶。
　　趁喘气的工夫乔冶打了个电话过去，唐普跟他并不生分，所以他也不装，直接就问：“你都忙什么呢？也不找我！”
　　那边却是个女孩子，怯生生的应：“请问你是？”
　　不会打错了吧！乔冶忙看一眼，没错啊：“我是乔冶，唐普在吗？”
　　“他去给我买杏仁茶，很快就回来。”
　　“哦，是吗，你是……他的女朋友？”
　　“呵呵，嗯。”女孩承认了，“那你是他的朋友吧？你也叫乔冶？”
　　乔冶一阵好笑：“还有谁叫乔冶啊？”
　　“就如日中天的那个乔冶嘛。等等！你、你不会就是那个乔冶吧？”
　　“我是啊！”乔冶笑。
　　“他真的认识你？”女孩激动得咳嗽了两声，“你们真的是朋友吗？”
　　“当然了！”乔冶心情忽然变得很微妙，唐普在女朋友面前提到了他，这让他的心莫名地柔软起来，“难道他骗过你嘛！”
　　“没有，他从来没有骗过我……”女孩开心地喃喃，“对了，我叫戴佳蕊，乔冶，我可不可以，见你一面？跟唐普一起！”
　　“没问题！”乔冶想着，其实他最近都很忙，每天能睡四五个小时就该偷笑了，“今晚好不好，今晚我八点以后就空了。”
　　“好啊！”戴佳蕊笑道，电话外有个模糊的声音响起：“你跟谁说话呢？”
　　“你朋友！”
　　“我哪个朋友？你又喝凉的！”声音陡然拔高。
　　“哎唷，一点点不要紧的啦。”
　　“乱来！”
　　乔冶拿着手机，一边听那对小情侣闹，一边忍不住微笑，他都可以想象出来唐普说这些话时的神情动作，一定是非常非常宠溺的。
　　“喂，乔治！”
　　“乔冶啦！刚跟你女朋友约好今晚八点一起吃个饭。”乔冶说完才觉得这句话怎么那么别扭！
　　果然唐普回答：“你对我女朋友有什么企图吗？先告诉你她长得不好看脾气又很差哦！哇！痛哎！”
　　乔冶笑着说了句：“我把地址发给你们。”就挂了电话。
　　“你笑得一脸□□。”楚骁阳越过乔冶，挤了点洗手液，一边搓一边用文物鉴定的语气说，“约了男人？”
　　“嗯。嗯？”乔冶先是点头，忽然抬头，但是楚骁阳脸上的表情很正直，乔冶看不出端倪，便说，“今天就不搭你车啦。”他抓抓头发，自言自语，“我是不是也该买个车什么的……”
　　“你家的债还完了吗？”楚骁阳问。
　　“还没……”
　　“那就别买。”
　　“可是老要你和方博载我，不太好吧？”
　　“我们都不嫌弃你，莫非你还嫌弃我们？”楚骁阳狞笑，他帅归帅，可是狞笑起来，也是令人鸡皮疙瘩直起的！乔冶发出嘶的一声，抚了抚胳膊，他演得实在太做作了，楚骁阳忍不住把手上的水弹向他的脸。
　　结果还是要楚骁阳送，因为通告结束时已经八点十分了，一时半会又叫不到车。乔冶不好意思这么赤裸裸地利用楚骁阳，于是说：“一起去吃点东西吧，我请客。”
　　楚骁阳竟然也没有客气，甩车门：“好呀！”
　　“嗨！”靠墙沙发座上的唐普举手一挥，然后把烤好的肉撕下来堆到戴佳蕊面前的盘子里，“不好意思，我们先吃啦！”
　　“我不好意思才对，居然迟到了。”乔冶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此刻愧疚万分，“我给你们介绍——”
　　“不用介绍，楚骁阳嘛！”戴佳蕊咬着筷子笑，“电视上看过！”她长得白嫩干净，非常甜美可爱的感觉，和乔冶想象中差不多。
　　楚骁阳是个对男人很拽，但对女人非常温柔体贴的主，当即把主要聊天对象锁定戴佳蕊，乔冶唐普得到大把单独对话的时间。
　　“你们怎么认识的？”
　　唐普笑着摇头：“邻居啊！你一搬走，她就搬来了。”
　　乔冶一愣：“这么说你们在一起很久了。”
　　“久！”唐普点头，筷子转个圈指着戴佳蕊，“她十岁就说要嫁给我！”
　　乔冶又随便地问了一些，戴佳蕊和唐普一样，今年十九岁，具体日期则比唐普大十几天，也是学音乐的，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青梅竹马，金童玉女。
　　得知唐普那天也有去参加选拔赛，乔冶意外：“你也有去？我都没看到你！”
　　唐普很自然的说：“大概是淘汰得早吧。”
　　“以你的实力，怎么会被淘汰？”乔冶都忍不住替唐普不值。
　　“我的实力很一般啊，本来就没抱希望。”唐普说。
　　乔冶往后靠去，保持距离地打量着唐普。
　　唐普也发觉他的目光有点异样，不禁问：“怎么了？”
　　“你的外表也很偶像啊！”乔冶脱口而出，“我真是搞不懂！为什么我上了你没上？”
　　“呵呵。”唐普倒不是很在意，“没上就没上呗。”
　　“那你现在除了读书都在做什么？”
　　“打工咯。”
　　“需要钱吗？”乔冶很自然地问，“需要可以找我！”楚骁阳正跟戴佳蕊眉飞色舞地说着方博的糗事，忽然讶异地看向乔冶。
　　乔冶心里有数，在桌子底下碰了碰他的鞋。
　　唐普噗的笑了：“我知道你有钱，不过我也没你想得那么穷！”
　　“我是真心的，不是客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配合乔冶那语气和表情，绝对没人会认为他是客气。
　　唐普也收敛起轻松笑意，想了想，说：“嗯，好，需要一定找你。”
　　四个人聊到十二点才散，道别后，乔冶一边扣安全带一边说：“真是不好意思又麻烦你。”
　　“又客气！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客气！”
　　“呵呵，那我就真不客气了。”
　　“跟你比，我这点算什么。”
　　“啊？跟我比什么？”
　　“自己家里还欠着一屁股债呢，都想着借钱给别人了。”楚骁阳摸着下巴说。
　　“嗯，唐普不是别人。”乔冶低声。
　　“我看出来了，不过他到底特殊在哪里？”
　　乔冶看着车窗外面，半晌，摇摇头，说：“说不清楚，我只知道，在我熬不过去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他，然后，我就没那么绝望了。”
　　这对楚骁阳来说大概是种无法体会的感觉，他很久没接话。
　　“乔冶真的跟你很要好呢！”戴佳蕊坐在摩托车后面，紧紧抱住唐普的腰，大声说。
　　唐普没有说话，戴着安全帽的头上下动了动。
　　“为什么你很少说起他呢？”
　　一路上戴佳蕊叽叽喳喳，都跟乔冶有关，唐普大多没有回答，直到回到租的公寓，才说了一句：“他的事，我知道得还没你多呢！”
　　“骗人！”
　　“我骗过你吗？”
　　戴佳蕊无言以对，一把推开他跑进卫生间。
　　唐普兀自笑，过了一会儿戴佳蕊开门出来，一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唐普端饮料给她她都没反应，他不禁问：“怎么了？”
　　她抬起头，表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的那个，超过十几天没来了。”
　　唐普一愣，慢慢说：“不会吧，又不是没措施，会不会是你冷的吃多了。”
　　“我都两个礼拜没吃冰淇淋了！”戴佳蕊大声说，唐普忙安抚，“好好，你别乱猜，我去买个验孕棒来试试就知道了。”不等戴佳蕊开口，他已经拿起外套带上门出去了。
　　跑了七八家药店才买到，回来戴佳蕊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唐普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脸，轻轻抱她去卧室。
　　那一夜他都没睡，在黑暗中抱着她，把手放在她的腹部，也许是心理作用，他真的感觉到了什么。
　　戴佳蕊第一次醒来，是在鲜肉和米粥的香气中，她下意识朝厨房方向看了看，但是睡意浓厚，忍不住又合上眼。第二次醒来，是在唐普的怀抱中，他躺在她背后，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环过她身前，轻轻地握着她的手，搓着她的手指。
　　“醒了？”
　　“嗯。”
　　“还睡吗？”
　　“不了。几点了？”
　　“七点四十，你今天早上没课，可以多睡一会儿。”
　　“你不是煮了粥吗？”戴佳蕊笑，撑起身。“我饿了。”
　　洗漱完毕，戴佳蕊拢着头发走出厕所，揭开锅盖，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唐普说：“等一下。”他拿着个盒子边撕开边走过来，“说明书上说，空腹比较好。”
　　戴佳蕊咬咬唇接过，唐普摸了摸她的头。
　　过了几分钟她都没有出来，唐普敲敲门：“佳蕊，你还好吗？”里面没有动静，唐普一转门把手，没锁。
　　他推开门，戴佳蕊坐在马桶上，验孕棒放在一旁洗手台，唐普拿起来看，上面两道清晰的紫红色横杠，他什么也没说，洗了手过去拉她：“来，吃早餐了。”
　　戴佳蕊由他拉到桌子旁坐下，喝了几口粥后，忽然说：“我们去医院吧。”
　　唐普说：“你再多想想，别这么急着决定。”
　　“有什么好想的，我还在读书，难道为了他退学？”
　　唐普不说话，戴佳蕊又开口：“趁着还早，把他拿掉吧。”
　　唐普柔声：“好，你先吃饭，然后我们想想怎么办。”
　　吃过饭，他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戴佳蕊习惯性地踢掉鞋子，头枕在唐普大腿上，让他抚着她的头发。
　　“佳蕊，我们结婚吧。”
　　唐普低下头，看着她，微微一笑。
　　戴佳蕊不由得恍惚，唐普并不是那种俊美逼人的男孩，他的笑容是冬天里的阳光，几乎感觉不到温度，却能融化冰雪。
　　“我们结婚吧。”唐普又重复了一遍。
　　戴佳蕊呆呆的。
　　唐普抱紧她说：“以你的成绩，要再考上音乐学院不难的，但是流产对身体的伤害，可能一辈子都消除不了，打掉他不如生下他，我会照顾你们，我保证。”
　　戴佳蕊已经心动了，但仍反问：“你拿什么保证？”
　　唐普松开她，把电冰箱推开一点，斑驳的墙面已经露出了砖头，他抠住其中一块，拽出，从里面取出个原先装巧克力的铁盒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打开。
　　戴佳蕊好笑，只有唐普会把存折放在那种地方，打开一看，名字是她的，再一看，数额让她吃了一惊。
　　“你已经存了五万了？”
　　“啊！”
　　“怎么存的？”
　　“我带家教三年了啊，钢琴课一个小时50，一次两小时，一个礼拜四个学生，大课一小时80，每周一次，你自己算，再加上寒暑假的打工，以及卖教材赚的外快。五万多的不说，养你一年总还够吧？”
　　戴佳蕊咬了咬嘴唇，笑了，嗔怪地问：“那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这笔钱！难道我会乱花吗？”
　　“不是。”唐普笑着说，“我怕你骂我。”
　　“我骂你干什么！”
　　“你会骂我不注意身体啊，太省啊，太拼啊。”唐普笑，用额头碰了碰她的脸，“虽然我喜欢听你这么骂我，但是我不喜欢你为我担心。”
　　戴佳蕊扁了扁嘴，抓起唐普的手臂一口咬下去。
　　“痛啊！”唐普象征性的叫了一声，仍然在笑。
　　安抚好戴佳蕊，唐普骑摩托去学校，在课上随便听个二十分钟后，就去教务处打听办退学的具体手续。理由他也不想编，就照实说了，一个老师当场石化，另一个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才开口：“她本人呢？叫她本人还有父母来一下。”
　　“她的母亲去世了。”唐普说，“父亲有两年都没联系了。你们不信，可以去查。”
　　从教务处出来，唐普直接去唱片店顶同学的班，路上等红灯时，手机响了：“喂？”
　　“唐普？”电话那头是个女声，淡淡的。
　　“我是，您是哪位？”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姓杨，杨月行。”
　　“曼隆的杨小姐？”唐普脱口而出，“怎么会不记得。”
　　杨月行微微笑了，她喜欢这种表面不在意，其实很上心的年轻人。“有空谈一谈吗？”
　　“好，请说时间地点。”
　　杨月行推开门，柜台后面的那个男孩抬起头，微笑：“欢迎光临，杨小姐。”
　　并没有约在什么咖啡馆茶餐厅，而是唐普打工的唱片行，杨月行随处看了看，发现架子上有如日中天组合的CD，指着问：“卖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唐普实话实说，“他们大概还是拍广告、开演唱会比较赚钱吧？”杨月行一笑，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
　　“你的歌卖吗？上次唱的，你自己写的。”
　　唐普想了想：“卖！干嘛不卖！什么价钱？”
　　杨月行拿起柜台上的便签纸，写了个数字递给他。
　　唐普看一眼，划掉，在旁边写了一个数字，其实跟杨月行心里估计的相去不远，但她皱了皱眉，只说：“我考虑一下，晚点给你答复。”
　　“嗯。”唐普答应着。
　　第二天，杨月行带着支票约他出来，在数额上多加了一点，条件是，没有署名权。
　　她以为唐普会犹豫，可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