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碎年》雨莲

8、第八章节：死亡

　　在家人的细心照顾下爷爷的脸色稍有起色，医生也来看了，还给开了一些药，药剂加重了，还吩咐亦冉要时刻注意老人的一举一动，只要稍不寻常就打电话给他。医生走后，大伯在爷爷屋里放了一张床，晚上就睡在他身边，白天姑姑，亦冉她们轮流守在老人的身边，现在爷爷身边一刻也不能离人。
　　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天相安无事，家人紧绷的神经也有所缓解，这天正在亦冉给爷爷做饭的时候接到了郁琳的电话。“小冉，快帮我想想办法吧，现在只有你能救我。”郁琳说话的语气很急促。
　　“怎么了？火烧眉毛了？”亦冉半开玩笑的说道，自从认识郁琳以来她每次遇到事情都火急火燎的，但每次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亦冉想这次也不例外。
　　“十万火急，我姐好像发现我们了。”
　　“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点，发现了什么？”亦冉听的是云里雾里的，听她说话的口气好像真的出大事了。
　　“今天我让他陪我去买两件衣服，谁知道我姐也在这家商场里面，你知道的我们不能一起出现在我姐面前的，出门之前我告诉我姐我今天一天都要呆在店里的。如果现在出现我姐肯定会怀疑的，这次真的要玩完了…”
　　“好，先别着急你让我好好想想吧，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亦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虽然她不赞成好友的做法但现在她必须想办法帮她度过眼前的这个坎，如果真的被她姐姐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在回龙观的华联店。”郁琳说话很小声，后面的声音很噪杂她好像是躲在楼梯间打得电话。
　　“好，你现在仔细听我说，你马上打电话给徐飞，他和你姐夫的身高差不多，身形也很像，如果你姐姐遇到了也不要怕，就说他是你的男朋友，如果不遇到那最好。”亦冉的沉重，冷静让那边慌了神的郁琳安静了下来，这个办法也是目前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这样好吗？”电话那头的郁琳开始犹豫了。
　　“听我的没错，现在你也只能这么做，你给徐飞打电话别说什么事就说你想请他吃饭，这个时间他应该比较闲。” 同时亦冉对郁琳现在的行为越来越不能理解了，既然是知道这是一段见光死的恋情，为何还要这样明目张胆的手牵着手招摇过市……挂了电话后亦冉总是坐立不安，她是在担心好友。两个小时后亦冉收到了郁琳发来的短信，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一切顺利，这是之前她们约定好的，收到短信后亦冉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此时的亦冉又想起了之前郁琳对她说过的话：“他是一个值得我一生去等待的人，在别人眼里我很傻很天真，也许是吧，我只想去做我认为对的这便是我坚守的理由。”
　　她还说过：“累的时候我想过要放弃，可是总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提醒我：“错过就永远的错过了。”亦冉也反驳过她，并告诉她 ‘爱情没有保险期，爱情是短命的东西。’可这话她自己都不信，怎么可能让郁琳相信呢。
　　有的时候明明知道会被伤害可就是要奋不顾身的扑上去，这就是女人。
　　郁琳她也是家中的老二，姐姐比她大十五岁，爸妈健在，身体健□□活衣食无忧。郁琳总说她的生活很简单…也很无聊…同时很压抑。
　　她现在压力很大，她的吃住用的都是姐姐的，连这个美甲店都是她姐姐投资的，她的呼吸中都带着压抑，她很想搬出来自己独立，可是她不够勇敢她也不能，她还有着另一份牵挂。她只想每天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能看到他，她不允许他逃出自己的视线以外的任何地方。
　　她烦心的时候总会找到亦冉倾诉，是因为她们彼此很‘熟悉’。
　　心烦的时候
　　伤心的时候
　　想哭的时候
　　开心的时候…
　　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一个电话一个拥抱亦冉都可以让她安静下来，她们不是姐妹却胜似亲姐妹。
　　中午是亦冉给爷爷喂的饭，妈妈去集市上批白布和订做守孝用的臂袖了，大伯则去了棺材铺……医生说爷爷最多撑不过三天了，饭后亦冉给爷爷讲起了那次旅途遇到的人和发生的有趣的事，当然也提到了宇白天，这些事她都是第一次提起，她不知道爷爷是否听得见但她需要有一个倾听，爷爷是她最好的选择。
　　她喜欢宇白天的心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所缓解，有时候她在想如果那次她对他说了再见以后，她的生活，至少看上去，挺美。恩 ，好吧！再见……
　　“如果年华真的似水为何退不去
　　如果人生真的如梦为何我醒不来
　　一切都要靠时间总有忘记的一天
　　如果真的这样为何忘不掉
　　往事并不如烟”
　　原来想忘记一个人真的很难…
　　没过两天亦冉又接到了郁琳的电话，她说她姐姐好像有所察觉，她姐那天去接毛毛的路上好像看到自己的老公和一个女人在逛商场，但那个女人她没看清楚。回来后她姐姐把这事和郁琳说了，郁琳当时的心都快崩到嗓子眼了，她在担心姐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可看这情形又不像。郁琳虽然嘴上是在宽慰姐姐但心里始终不是滋味，现在只能慎之又慎，她说这两天她一直用微笑来逞强，让自己笑的不是太勉强，她说现在感觉很累。
　　表面上看来一切都相安无事，每个人都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各司其职：他还是她的姐夫，她还是他的小姨子；他还是妻子眼中的好丈夫，女儿眼中的好爸爸。郁琳没有奢望得到的更多，只是暂时没有。有时候她又觉得仿佛一缕阳光都是一道怜悯的目光，郁琳也讨厌这样的自己，可她又欲罢不能。记得那年她十三岁的时候，姐姐第一次带着姐夫来拜访爸妈，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很喜欢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很希望自己有一个像郁琳这样的妹妹，懂事，乖巧，可爱。这期间他总是拉着郁琳胖乎乎的小手去小吃街，他会给她买很多很多的好吃的，还会给她好看的书包和文具…随后的暑假郁琳来到了北京，他便带着郁琳去看了很多的名胜古迹，带她去吃北京的小吃，带她去买新衣服…在郁琳还未成年的时候他就这样闯进了她的生活，看到他郁琳的心里总是暖暖的，有他在的地方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郁琳的心里从那时起就给他留了位置，一个只属于他的位置。每个女孩心中都曾有一个白马王子，在郁琳的心中他就是自己的白马王子，也许那个时候的她也许还不知道白马王子对她意味着什么…后来郁琳高中毕业后来到了北京继续学业，她就是这样继续过着有他的日子。她就想时刻引起他的注意，她想让他知道她的好，她想让他知道她的心在他那里。这就是在青春年华的时候的不知所谓，总在退缩，总是把心藏的很深，总是期待着…随着岁月的消逝，对于儿时的那些记忆她都未曾忘记，为了琐碎的生活她只是把它暂时放在了心底。
　　爷爷是在春节后的第三天去世的，他熬过了这个春节。
　　爷爷下葬的那天亦冉没有去，她躲开了所有的人独自躲在了后院哭泣。奶奶下葬的时候亦冉也没有参加，那时她只有十五岁，也是躲在这里一个人哭泣。在她记事起奶奶就经常带她去后院捡树枝和落叶，她总会趁着奶奶弯腰捡柴的功夫偷偷躲起来和奶奶玩起了躲猫猫。奶奶现在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和她玩躲猫猫了，有一次被爷爷发现她躲在这里哭，就问她为什么哭？她没有说想奶奶了而是说她想玩躲猫猫，于是爷爷就和她在这颗大梧桐树下玩起了躲猫猫，尽管那时她已经成人了。
　　儿时记忆中的梧桐树还只是一株弱不禁风的幼苗，现在它已经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这期间兜兜转转，曲折绕转走了那么久，当她再次回到了最初的梧桐树下时亦冉已经不是那时的自己了；当她再次站在梧桐树下，闭目细数时间行走的痕迹，突然发现一切都是朦胧的…心烦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亦冉都很喜欢坐在梧桐树下，起风的日子时有梧桐叶落下，枯黄的叶子随着风打着旋儿，不断地飘落，地上的落叶铺了一层又一层，踩在上面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很舒服。
　　现在爷爷走了，姐夫走了，奶奶走了，爸爸也走了，她不知道下一个送走的亲人又会是谁？
　　这次爷爷的去世似乎让她明白了很多，但好像又什么都不明白…
　　有些人或是过客亦或是还在纠缠着，有些人幸福或是错过了幸福亦或是追寻着幸福。有些事已经忘记或是即将被忘记……
　　只是不能忘记的是那些曾经伤害过你和被你伤害的人。
　　青春的记号，无容置疑，是问号，是叹号。
　　成长的烦恼，更是多种多样。
　　或许在成长之前总要经历一番成长的刺痛吧。
　　处理完爷爷的后事之后，亦冉在家又多待了几天同时也买好了返回北京票，就在上火车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徐飞，亦冉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他就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走到她面前并从她手中拿过手提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