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补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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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1、
河谷。
正像袁朗预料的那样，现在是干涸期。河床上很多地方见了底，河水被河底露出的石块撕裂成几个分支细流，汩汩的流淌着。被冲刷过的河沙，平整而光滑，看似安全，实则蕴藏着深陷的危险。
三个人，小心的沿着河沿浅滩行进，依然戒备。
安静的丛林里，除了那种惯有的啾啾鸟鸣，间或的会从远处某个地方传来几声枪响。
“萨母反政府军。”岳仲看了一眼前面端着枪异常警觉的吴哲，语气平淡的说。
话刚落，又是一阵枪声，惊得丛林深处一群飞鸟扑啦啦的从他们头顶仓惶的掠过。
“人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吴哲看着飞远的鸟群说。
岳仲点头，“这一带都是他们的活动区域。”
吴哲回头看着他，“如果跟他们碰上会怎么样？”
“这个，只有碰上了才知道。”岳仲说。
吴哲的视线并没有离开他，“我以为，你对他们很了解。”
“我的了解也仅限于知道他们的存在。”岳仲说得轻描淡写。
吴哲依然看着他，目光中带着揣忖与审视。
岳仲看得懂这种眼光，那代表着一种不信服。
他轻笑一下，扬起嘴角，“话，我说到这儿。信不信由你。”
“我没说我不信。”吴哲无辜的摊手。
岳仲略带嘲讽的看着他，“你的表情告诉我，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跟他们很熟，而且他们是在想着法把我从你们手中解救出去，你会非常满意。”
“那倒不会，”吴哲摇摇头，忽然话峰一转，“不过……这种假设也不是不可能。”
他冲着岳仲淡淡的笑，紧了紧背包的带子，转了个身继续前行。
“我能揍他吗？”岳仲瞄着他那年轻的背影，咬牙切齿的问跟上来的袁朗。
“当然不能。”袁朗轻笑，“他是我的兵，你可碰不得。”
岳仲转过头斜睨他，“那我能揍你吗？”
“你说呢？”袁朗冲岳仲眨眨眼，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肩膀，歪歪头示意他跟上。
“别让他再惹我。”岳仲低声对袁朗威胁。
“否则？”袁朗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到时就知道了。”岳仲看着袁朗的眼眸，忽然又变得神采飞扬起来。
袁朗微笑着，无奈的摇摇头：这两人，总没有看对方顺眼的时候。
行至河谷的半途，袁朗看到一条斜插入林的小径，他停下来掏出地图对着方位。
“试试联系铁队。”他对吴哲说。
这里不在密林的包围中，无线电通讯应该可以发挥它的作用。
“是！”吴哲没有半点迟疑。
三分钟后，吴哲将话筒递给袁朗。
“蝎子呼叫秃鹰，请回话，完毕。”袁朗将话筒移到嘴边。
一阵电波的滋滋声，铁路的声音传来，“我是秃鹰，蝎子请讲，完毕。”
“货物已签收，完毕。”
“报告货物情况，完毕。”
袁朗看着岳仲，后者神情轻松，摊着手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苦笑一下，袁朗将话筒再次挪到嘴边，“货物状况良好，但运输带发生堵塞。安全等级为5。请求启动备用交货地点。完毕。”
又是一阵电波的滋滋声。
袁朗握着话筒，静静的等着。
片刻，铁路的声音再次传来，“秃鹰明白。蝎子，请传送密码，激活备用交货地点，完毕。”
“密码BV17，重复密码BV17。完毕。”袁朗说。
“秃鹰收到，蝎子，准予使用备用交货地点。你们有三十二小时间。完毕。”
“蝎子明白。”袁朗低头看了一眼表，“下次通话时间八小时后。完毕。”
“秃鹰收到，蝎子，祝你好运，完毕。”
电波的滋滋声消失，通话被切断。
“备用？”
岳仲和吴哲几乎同时问出了这两个字，难得的异口同声让他们略微尴尬的对视一眼，又很快将视线落到袁朗身上。
袁朗笑着不慌不忙的转身，将地图摊到他面前的一块挺大的岩石上。
“主要路线都被人摸了个门清，我不指望集合地点还会是安全的。”他边说边回头看着仍旧发呆的两个人取笑，“这点，你们并不是想不到，而是……”
他用眼光来回扫着两个人，“而是把想这个的时间用来斗嘴而已。”
岳仲爆发出笑声，抄着胳膊问了一句，“这话你早就想说了是吗？”
袁朗也不答他，只是勾勾手指，示意他们靠近。
吴哲抿着嘴一脸僵硬的走过去，在他听来，他队长的话无疑是对他的一种批评，他所有的冷静与谨慎似乎都用在了岳仲的身上，有些该注意的细节却彻底忽略了。
“这儿，”袁朗指着地图上南端的一个边角，“是我们备用的集合地点”
吴哲看着坐标，皱起眉头说出他的疑问，“队长，计划简报上的备用地点应该不是这。”
“的确不是，如果整个计划已经不安全，那备用地点和紧急通道同样也不能用。”袁朗解释。
岳仲若有所悟的看他一眼，“这个地方是你和老狐狸事先商量好的？”
袁朗笑，“也不算，当时我们只不过多考虑了一种可能。没想到竟然用得上。”
岳仲眼波一闪，却不再说什么，他低下头看着图上的标注，“我们现在的位置到那个地点需要绕大半个林子。”
“我们有三十二小时。”袁朗说。
岳仲看了看天色，摇摇头，“时间上，很悬。”
袁朗看着他，“所以我需要一条时间上充裕的路。”
“觉得我像向导？”岳仲打趣的问。
“像？你就是！”袁朗说得坚决。
岳仲无奈的叹气，再次看着那张地图，伸手指着某片区域，“我们可以从这里斜插，不过……”
“什么？”
“这个地方有一段雷区。”岳仲指着一大片地区说。
“那不是问题。”袁朗说。
“问题是，我对它们的密度与分布一无所知，在那个地方会耗用我们多少时间无法计算。”
“你的意思是不可行？”袁朗又问。
“我的意思是，我们需要运气，很好的运气。”
“我们一直都不缺这东西，不是吗？”
袁朗满眼带笑的说着，看向两个人。
2、
岳仲成了真正的向导，接下来的路需要在他的引领下前行。
吴哲对这个决定并没有表示异议，他在试着信任他，尽管做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其实，他很清楚，他对岳仲的抵触，有些并不缘于不信任，而是一种防备。
而防备的原因，很简单。吴哲看了一眼前面的袁朗，内心叹着气。
他，嫉妒。挺不争气的两个字，而且是在这种任务中。但吴哲无法控制自己的这种情绪。
尤其是当他看着岳仲跟他的队长之间的那份熟络，那份默契，那种他永远插不上话的说话方式。
吴哲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事实上他也做到了。
当袁朗拒绝他后，他用另一种方式表达着他的情感，守候。只要能见到，只要可以守着，其实一切都很好。
吴哲曾经这么告诉他自己，他用一个月的时间来整理他对袁朗的感情，他觉得自己处理好了。
但，此刻他知道，那份被自己封存的情感一点点扯破了束缚，又开始泛滥起来。
吴哲，现在不是时候，也许……永远都不是时候。
吴哲这么告诫自己，只是心不由已……
密林中的天气，跟鬼似的飘乎不定，前一秒的大晴天，下一刻的阴雨日。
天空，飘下了小雨，稀稀沥沥的，温度却不降反增，整个林子像一个蒸笼一样让人无法喘息。
道路的泥泞让他们决定停下来稍作休息。吴哲喝了口水，将水壶递给身旁的岳仲。
接水壶时，他注意到岳仲卷起袖子的胳膊上的一处伤疤，跟他的队长胳膊上的伤口很像。
“贯穿伤，M16。”岳仲淡淡的说。
吴哲那口没咽下的水整个喷出来。
他看向袁朗，后者若无其事的往嘴里塞着东西。看到吴哲看他，他递上手里的压缩饼干，“吃吗？”
吴哲压低声音，“您用别人的伤口去骗人。”
袁朗还没说什么，岳仲的声音却传过来，“你不会又拿我的这点历史骗人了吧。”
吴哲转过头，“您真了解他。好奇问一句，他的那伤口真是改锥扎的？”
岳仲笑，看了一眼袁朗，“这个，你得问他。入队前那伤口就在了。”
他将水壶递给吴哲，“反正他告诉我的版本不是你这个。”
吴哲再次转向袁朗，无比鄙夷，“队长，您这……有失诚信吧。”
袁朗不理他，而是晃着饼干问岳仲，“吃吗？”
岳仲点着头，伸手接过他扔出的饼干。
“别打岔啊，队长。”吴哲坏笑一下，“说吧，到底怎么来的？”
袁朗慢慢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饼干，掏出水壶呷呷，从容镇定的对吴哲一笑。
“说啊，队长。”吴哲满怀期待。
岳仲却兴趣缺缺的吃着饼干。
“说实话，时间太久我也忘记了。”
笑，出自岳仲，了然的笑声，接着加入的是袁朗，一种狡黠的笑。最后才是吴哲无奈的笑。
三种笑声，很轻，交织着，让雨天的这片林子变得异常美好。
只是，有时候，美好之后接踵而来的会是什么？
远处，密林上空的乌云越来越浓密阴黑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补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