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 5 章 ...
-
地面上还残留着百年前人类文明辉煌的痕迹，大多已经是残垣断壁，但仍然成为了一些人的庇身之所。
有一半已经塌陷的楼房中，其中一户失去了门板，几块大石头堆放在门前。一个瘦小的、头上长着大大的鼠类耳朵的小男孩趴在石头上，望着远方说道：“那边的光好像暗了一点。”
“因为已经到晚上了，白痴。”说话的是一个猫类变异人，她圆圆的眼睛盯着小男孩：“臭老鼠，再离我们那么远，重启的人把你叼走吃了，我可不管。”
“大家都臭，凭什么说我。”小男孩道：“你才最可能把我吃了。”
过了一会，他叹了口气，说道：“好饿啊。”
一直坐在屋子中间沉默不语的高大女人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我们的食物不多了，我明天去异兽区试试吧，成功了我们分着吃，要是失败了，你们就把我吃掉。”
猫女跳了起来：“不要！我一点也不饿！”
小男孩直接哭了出来：“卫阿姨我错了！呜呜呜……我就是随便说的，你不要去冒险！”
卫荣无奈道：“可我们真的没有余粮了，不去异兽区，又能怎么办呢？难道指望胡老刀分一点粮食给我们吗？”
猫女做了个欲要呕吐的动作：“胡老刀他们一群人全是靠死人肉活的，恶心死了，我才不要求他们。”
他们正谈论着，门外传来呼唤：“卫荣，你们在吗？”
“啊、在。”卫荣走到门边。
来人身量不高，提着一个不大的袋子，穿着厚厚的旧防护服，透过满是划痕的面罩，可以看见满脸的病容。她和她的伴侣是卫荣三人的邻居，平时关系不错。
她将袋子交给卫荣，说道：“这里面是我们俩的存粮，你们拿着吧。”
卫荣一愣，道：“你们已经决定了吗？”
邻居说：“老鲁今天受伤了，应该是活不成了，我觉得没意思。”
空气一时沉寂了。
这个世界的当下，做出这个选择的人甚至动物都不在少数，卫荣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说道：“谢谢。”
邻居摇摇头：“我还要拜托你呢……等老鲁走了，麻烦你把我们烧了，我不想被胡老刀一伙人带走我们俩的身体。
现在火也难得，能一把火把我们烧得干干净净，只能靠你的异能了。”
小男孩低着头，说：“今天我去楼下看了，小鸟住的地方也没有人了，这栋楼的人越来越少，是不是死了，其实比活着更好呢？”
猫女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却说不出什么。
邻居温和地笑了笑，对他说道：“人活着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在等一个希望，但是我们累了，等不到了。
你们再坚持坚持，也许可以等到呢？”
卫荣摆了摆手，说：“我们去看看老鲁吧，最后告别一下。”
“行。”邻居笑道：“谢谢你们。”
一行人来到邻居家里时，却突然发现家中赫然站立着一个人影！
“龟儿子，胡老刀！”猫女叫骂一声，几个人同时冲进房里。
房中的人影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看清他的样貌一瞬间，众人都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
这个人太“干净”了，银丝一样闪光的头发，白净的脸颊，完整而颜色鲜亮的衣服，干净得像是灾变前的人。
这样的人，会是猥琐狡诈的胡老刀手下的人吗？
小男孩突然看向他的双手处，惊叫道：“小鸟！”
文翩挑起眉毛：“不准叫我小鸟了，我现在有名字，我叫文翩。”
顿了顿，他忍不住道：“你知道是谁给我起名的吗？”
小男孩：“我也有名字啊！我叫阿米！”
文翩不屑地撇了撇嘴。
他们对话期间，邻居来到房间中的伴侣的床前。
瘦弱的男人双目紧闭，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他的胸膛到腹部伤口纵横交错，脸上也毁了一半，只经过了简单地包扎，看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此刻夫妇二人的事更为重要，卫荣拍了拍猫女和小男孩的背，三人来到邻居身后。文翩歪头想了想，跟着他们走到床前。
邻居静静地凝视着伴侣。
卫荣搂了搂她的肩，看向文翩道：“小鸟……文翩也有心了，来见老鲁最后一面。”
文翩表情莫名，他耿直道：“我不是来看他的，我是来带人的，本来我想直接抓人，但是发现我一个人抓不了很多，所以来和你们商量，你们要不要自己和我走？”
房间中一静，众人齐刷刷扭头看向他。
猫女道：“你真的和胡老刀混一起了！？”
文翩道：“谁和胡老刀混一起！胡老刀能给我食物、水和干净的衣服吗！？”
他把手臂凑到猫女鼻子底下，说：“给你闻一下，这是沐浴露的味道……你知道什么是沐浴露吗？现在有谁能拿得出沐浴露？”
猫女抽了抽鼻子，确实闻到一股好闻的味道，她想抓着文翩的手臂仔细闻闻，被文翩猛地一退，避开了。
“我好不容易洗干净的！你们脏成这样，不准碰我！”
猫女轻嗤一声：“谁稀罕。”
卫荣和邻居对视一眼。
这段对话蕴含的信息太多了，文翩之前的状态有目共睹，与干尸就差了一口气，是胡老刀一群人的重点盯梢对象。原本两家时不时接济一下，但随着可获得资源的减少，他们也只能先顾自己家了。
但现在的站在他们面前的文翩，虽然还是瘦得像干柴，精气神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不说食物，至少看得出他得到了足够多的水，和干净的新衣服。
现在还有哪个地方能够获得这些？就连在地下城都是顶级的奢侈。
二人的心跳有些加快，尤其是邻居。
卫荣道：“文翩，你想带我们去的地方……”
文翩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水递给她：“我本来想路上喝的，现在给你们证明一下也没关系。”反正城主说了，水是不需要担心的，那他全然相信城主。
两个中年女人还没反应，猫女和小男孩便惊呼出声，扑上前去，惹得文翩连连后退，差点蹦起来。
他们拿到水后，各自小心地抿了一口，然后眼神亮晶晶地看向卫荣。
“卫姐，我们跟小鸟走吧！”
“卫阿姨求你了！”
卫荣很心动，毕竟他们本来就已经没有退路，不如堵上一把，但她还是还是有一些顾虑：“我们人会不会太多了？”
文翩道：“你多虑了，这点人还不够城主塞牙缝的。”
他说得吓人，众人却不再担心，卫荣深吸一口气，说：
“走！”
……
电子小人几乎是只出去了一会，就带了五个人小回来。
文翩速度很快，马上带他们在人口登记处完成了登记。
文清时来不及细看这些小人的信息，只看到两个小人的血条和当初文翩一样不停地闪烁着，就被成就提示音吵得脑袋发昏。
他先去商城给小人兑换了治愈药水，然后一头扎进成就列表里。反正有文翩带队，他放心得很。
此时，卫荣等人已经惊呆了。
崭新的建筑和蓬勃生长的植物，哪怕在夜里都熠熠生辉。晚风吹得农场里的大树沙沙作响，这是一种他们从未听过的声音，却让人的心变得平静。
药瓶凭空出现在邻居夫妻二人的身旁，已经知道干净的水是什么味道的文翩自然也知道，当初城主给他的不是“水”而是“药”，他对邻居说：“你想办法让老鲁喝一瓶，他还能活。”
邻居猛地转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卫荣连忙给她拍背顺气。等气息平复后，她毫不犹豫，将药水喂了下去。
毕竟已经没有退路，倒不如试一试。
卫荣三人也紧张地盯着男人，随着一瓶药水慢慢灌下去，男人身上的伤肉眼可见地愈合，惨败的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他们来不及欢呼，就见邻居发出一声啜泣，然后仰面向后倒去。
“惜粱！”
猫女拿起另一瓶药，焦急道：“赶紧让陆姐也喝吧！”
卫荣摇摇头：“惜粱的体质很差……防护服脱下来，等不及喝药就马上不行了。”
小男孩：“那、那怎么办？就这样看着吗？”
文翩说：“脱吧。你没发现吗？”
他比划了一下市政中心到农场的路，这是他离开时文清时铺的：“只要是有城主痕迹的地方，你们可以感受一下。”
卫荣一愣。
她仔细感受了一下，喃喃道：“……好干净。”
她不说话了，将陆惜粱的防护服解开，喂了治愈药水，效果同样立竿见影。
卫荣一向来是务实的人，但此时她却入坠梦中。
“这是真的吗？是我在做梦，还是我其实已经死了，来到了天堂？”
哪怕是面对异兽时，众人都不见得如此恐慌。
文翩能够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一无所有的人乍一获得财富，总是会患得患失。
但是目前更重要的是……
“你们实在太脏了！城主的领地都被你们污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