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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奔赴向踌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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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小伙子?”
院长说了一大段话,还在等向杉回应,结果向杉久久不说话。
向杉回过神,朝着院长微笑,“抱歉,之前在想个东西,但是果然还是错觉。”
国际上的确有个以蛇为代号的组织,美杜莎,成员皆是Omega,与恶名昭彰的迭代组织是死敌。
这个组织在黑网通缉令上,但向来低调。
他们的所作所为称得上光明磊落,但也是因为太过光明,不留情面覆灭了许多权势,动摇了上层的权利。
更关键的是他们掌握了一剂药“焕生”——可以让Omega的腺体永久失活。
若是美杜莎将药剂拿出来流通,等于与全世界为敌。
迭代研制的VT8A7在“焕生”面前,是模仿明月的拙劣影子。
Omega对这个组织又爱又恨,爱其锄强扶弱,与疯狂的地方势力火并,以残暴手段向恶行者示威;恨其虚伪,要当救世主,为什么不把药剂给他们?
而美杜莎的成员如蛇一般,傲慢孤高,他们从不在乎这些,只忠诚于他们的教父。
向杉心想,段兮燕是Beta,血液检测做不得假,美杜莎的成员都是Omega,怎么会和他有关呢?
再说段兮燕与他同一所大学,学校里任逢和人朝夕相处,任逢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但他极其敏锐,不可能看不出疑点。
而且段兮燕进入大学时太小了,不过刚刚成年的少年,若是他和美杜莎有关,得多早就加入那个组织了,加入又为什么离开。
所以他不可能和那个组织有关,黑曼巴这个名字或许是巧合,就算对方是美杜莎的人,来帮助孤儿院也是出于怜悯。
向杉想明白了,但心里总徘徊着说不上来的雾气,模糊又令他在意。
他没有过多在乎这点,想不清的事便是时候未到。
向杉又陪院长说了会话,听了些段兮燕在孤儿院的趣事。他听得入神,因为院长的好口才,能把琐碎的事讲得灵活生动,也是因为院长说的是段兮燕。
在别人的描述中,向杉拼凑出一个更鲜明的段兮燕。
他会在下雪天,坐在窗户边剥橘子,剥到睡着,被人偷吃了剥好的果肉。
他会在下雨天,打着伞跟在踩水潭的孩子后,看他们摆动臂膀飞来飞去。
他还会些乐器,偶尔在女孩们跳舞时为她们伴奏,大家拉他去台上唱歌,他支吾了半天红了脸。
向杉的想象力细腻,他能将那些画面描绘出来,他摸过段兮燕的脸,摸过对方的骨,再熟悉不过段兮燕会怎么笑。
当院长被孩子们喊走,向杉低头看自己的画稿。
——哪还有什么狐狸和小鸟,画纸上的人撑在沙发上,两指捏着冰块抵在齿间。
向杉的心慌一瞬,他将这页翻过去,继续画他的童话故事,画着画着,他脑海里存着的还是一个人的身影。
在他想要放弃时,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围来群孩子。
孩子们的眼睛藏着星光,他们看着纸上的狐狸问:“这是什么小狗?”
柿果朝着小伙伴摇摇手,“不是小狗,是狐狸!”
收到小伙伴们崇拜的目光,她得意地仰起下巴,“哥哥教过我,这种尾巴大的小狗是狐狸!”
向杉忍俊不禁,夸赞道:“小柿果是聪明的孩子,哥哥画的的确是狐狸。”
柿果要是有尾巴,估计要翘到屋顶了,她眨巴着眼,肉肉的手指向狐狸边的小鸟,“好看哥哥,那这是什么啊,是麻雀吗?”
小朋友的哥哥是段兮燕,除此之外他们给了任逢和向杉,凶哥哥和好看哥哥的称呼。
向杉笑着收下夸奖,手指在小鸟上摩挲,“这是飞燕,也叫玄鸟。”
柿果重了遍,“飞燕……燕,这是哥哥的名字!”她抬起头问“所以哥哥是小鸟吗?哥哥每次离开是飞走了?”
向杉揉了下柿果的头,“你哥哥不是小鸟。”
“可是哥哥就叫燕!”
“叫这个名字不代表他是小鸟。”
柿果固执地说,“哥哥就是小鸟,他每次来了会就会飞走。”她扭头问小伙伴,“你们说呢?”
“对!哥哥是小鸟。”小朋友没有听懂,但柿果说话声音大,所以她肯定是对的。
向杉有些无奈,他顺着小朋友的话说,“好,你们哥哥是小鸟。”
一只从不给他好脸色,挑剔独立,属于天空的鸟儿。
柿果满意了,她自觉是个勤学好问的好孩子,于是认认真真看向杉在画的故事,“好看哥哥,你在画什么。”
不只是她好奇,周围孩子也趴在桌子上探头看。
向杉为他们讲道:“哥哥在画狐狸和小鸟的冒险故事。从前有一只狐狸,它叼走了小鸟,在要吃掉小鸟时心软,放它离开了。”
他想到了段兮燕给动物园群每个人的备注,有了灵感。
“狐狸虽然强大,但是它有可怕的天敌,一条阴险狡诈的毒蛇,一头霸道专制的狮子,狐狸英勇地战斗,却被驱逐出了王国。”
然后呢,他和段兮燕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向杉想不到,但是潜意识给了童话美好的结局。
“狐狸流浪时被小鸟救下,它们成为了好友,经历了漫长的冒险,最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他讲故事的声音飘到窗外,伴随着高悬的太阳倾斜而下,成为橙红的夕阳,余晖穿过云层,晕染出不同的渐变色彩。
夕阳的光照入书房,段兮燕收拾好了书,见到落日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他走到窗边准备把窗户关上,听到段低沉悠扬的乐声,似呜咽的风。
寻着乐声看去,他见到坐在草坪上的向杉,时至黄昏,他在橙色天幕下拿着一片叶子吹奏。
夕阳将他的头发映得棕红,几缕发丝被风吹扬到半空,孩子们堆坐着,笑靥如花。
似乎察觉到注视,向杉低垂的眼眸抬起,他的睫羽渡上层金边,扑动时,像片羽毛落在段兮燕的心上。
段兮燕看着入神,没有移开眼。
羽毛落在他的心湖上,掀起丝涟漪,他分不清这一丝心悸是对美好的向往,还是对温馨氛围的触动。
他短暂被困在向杉的眼眸里,微醺的风拂过脸,将他从恍如梦境的遐思里拉出。
人会心动无数次,但心动不是爱。
美好的东西总是打动人,美好的可以是人,可以是冬天降下的雪,清晨含露的花。人会为心的波澜停留,却不会永远驻足。
爱却是不同的,它是疯狂和毁灭,让灵魂跌入疯狂的旋涡,毁灭自我,再由所爱者重组。
心动留在记忆里,时间将之遗忘。
段兮燕关上窗,收回了注视。
他走出廊道,和负责人员都打过照顾,下楼准备喊向杉离开。
在摸口袋时,他摸出了张纸条,想起这是薛岚助理塞给他的,时间空闲,他打开手机申请。
没想到刚发出申请就过了,屏幕弹出默认的打招呼消息。
薛岚的头像是纯色的淡青蓝色,浅浅的像片海洋,是极温柔的色彩。
段兮燕打下“你好”两个字,输入关联跳出表情包,他选了个发过去。
他看着对面显示在输入,等了许久,薛岚才发出来。
[薛岚:捧花花.JPG]
段兮燕看了会花,把手机收回去了。
他走在楼带的拐弯处,黑暗中传出道力量,将他往后一拽,腰被环住,后背撞在什么东西的上。
信息素暴露了来人的身份,段兮燕去掰腰上的手,“松开我,向杉。”
向杉抱着他,有气无力道:“不要,我好累,照顾这些孩子好麻烦。”
“累就回去睡觉。”
“我倒是想,可是晚上还有应酬。”
段兮燕一根根掰向杉的手指,“是你自己要跟来的。”
向杉下巴抵在段兮燕后颈上,低头捕捉上面的暖香,“我是来陪你的,可你倒好,一下午不见人影,照顾人的事全落我身上。”
“所以?”
向杉笑吟吟的,说话时的气流拂过段兮燕的腺体,“所以晚上的宴会你陪我去。”
湿热的呼吸让段兮燕有些痒,他身体稍稍前倾,离向杉远些,“你还缺舞伴?”
“当然缺,就等你答应了。”
段兮燕手肘后捣,在向杉防御时后退转身,“若要我陪你,明天不准找我。”
向杉的笑意转淡,“为什么,是我不够好吗?”
这是他曾经不以为然,如今越发在意的问题。
过去有无数人在他面前这样问过,他是如何回答的?
他说:我心不在你,你会遇到更适合的人,我忠心祝愿你能幸福。
“你再好,对我来说也没有意义。”
过去和现在的话语重叠,不过被拒绝的人成了他。
段兮燕的声音在楼道里传开,回响,音调不高,但好似春雷初鸣,让向杉神色沉下。
没过多久,他又笑起来,只是这次笑容没有温度。
“是吗,走吧,你的条件我答应了,不过前提是扮演好你的角色。”
“什么角色?”
向杉抬手,捻了下段兮燕的耳垂,“贴心,温柔,事事以我为主的恋人。”
在段兮燕要拍开他时,他幽幽道:“反正绝不是会动手打人的样子。”
段兮燕面无表情看了会向杉,牵动嘴角的肌肉,露出个笑,他手指在向杉手背上划过,“好,我记住了。”
无论这笑是真是假,向杉是满意了,他和段兮燕并肩出了楼道,和草坪上的孩子们道别。
孩子的世界简单,每一次离别对他们来说都是乌云暴雨。
曾经有人和段兮燕说,若是知道自己要走,就悄悄地走,别让孩子们难过。
段兮燕却说,人要珍重对待相遇和别离,这是路的起点和终点,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他每次都认真地对待道别,他拥抱孩子们,抚摸他们的头,听他们天真的话语。
向杉看段兮燕这么做,也挨个摸过孩子的头。
柿果泪汪汪的,但是忍住了眼泪,朝着两人挥手道别。
走出段距离,向杉回过头看,见到孩子们还在原地,久久望着他们,他的内心复杂起来。
两人走上车,行驶的车汇入川流不息的街道。
在去宴会前,向杉先带着段兮燕去了个地方,他对自己的外表极其挑剔,这次连带段兮燕都被要求完美。
段兮燕洗完澡,披着浴袍出来时,见到向杉站在巨大的镜子前思考。
向杉思索时没有一点表情,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如同在看要在灯光下展示的傀儡,任何细节都被放大。
房间里全是架子,架子上排列着价格不菲的珠宝、饰品,领带、手表,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向杉回头,从沉思的状态里出来,让侍从把他定制的几件礼服拿给段兮燕。
段兮燕看着不同侍从拿着的礼服,“你知道我的衣服尺寸?”
向杉闻言道:“这个看眼不就知道了,而且我还摸过你的骨,不会出错的。”
往后的时间对段兮燕来说都是折磨,别的事还好,到了向杉在乎的事,他就成了极端的完美主义。
段兮燕不断地换衣服,换饰品,被折腾许久,向杉拉着他换了个房间,让人给他做发型,修面容,连指甲都要恰到好处的圆润。
最后定下的礼服是白色系,淡银色褶皱领巾,以银蓝色饰品丰富细节,追求视觉上的美和神秘,与向杉的礼服成对。
出来后段兮燕眼皮快要打架,彻底没了精神,在车上闭眼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