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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救回良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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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这样下去你会受不住的,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找到女儿的,你信我一次好不好?”楼玉珩搀扶住他,心疼的不行。
傅月白几欲晕过去的模样,他狠狠捏着楼玉珩小臂,几乎瞧不清眼前的景物,身体早已透支的厉害,眼前一黑,没了响动。
傅月白是从梦里惊醒的,他满额的冷汗,捂住胸口粗重喘息,环顾四周自己竟是回了明德殿。
殿内很安静不见一人,傅月白立马掀被下床,他腿软的厉害,甫一落地便重重摔倒。
高全推开殿门便看到这一幕,当即也是吓得腿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傅月白扶起来,“陛下!”
傅月白立刻拽住他小臂,焦急问道:“宜儿有消息了吗?”
“陛下,您莫要着急,小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那就是还没找到?”傅月白两眼空寞无神,喃喃道。
宫人端来药膳,高全接过用勺子拨弄着其中汤汁,呈到傅月白跟前,“陛下,您吃点东西吧,不吃不渴的如何有精力找小公主。”
傅月白接过碗盏重重砸在地上,怒声道:“宜儿都丢了,朕还吃这些干什么!”
高全一惊,连忙跪下,抹着眼泪不敢言语。
就在这时宫人来禀,“上官大人在东边水域拦截了一艘可疑渔船。”
待傅月白与楼玉珩赶到时,那艘渔船正被官船重重包围。
水上风大,吹得傅月白身上衣袍猎猎作响,傅月白几步走到船头,便听到渔船里细细碎碎的传出小孩的哭声。
上官浩叩首道:“陛下,船里有个女人挟持小公主,嚷着要见您。”
边月将宜儿拽到船尾,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在小丫头的脖子上。
傅月白脑中轰地一声,好不容易支撑的意志瞬时坍塌,他艰难吸吐几次摇摇欲坠的扶住身旁的高全。
宜儿哭的撕心裂肺,看到傅月白喊道:“爹爹......宜儿害怕......”
傅月白心中剧痛,连声道:“别伤了孩子!”
“宜儿别怕,爹爹在这。”傅月白冷汗顺着额头脖颈缓缓淌下。
宜儿强忍着泪水,对傅月白点点头。
“让你的船都撤走,放我们过去。”边月将匕首在宜儿脖子上比划了两下,对着傅月白喊道。
“......先把孩子放了,你说什么朕都答应你。”傅月白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死死攥着船上围栏,心咚咚急跳。
“边月此番来罄就是为了促进两国友谊,陛下却要在这档口断绝与东夷贸易往来,还将边月遣送回去,边月没能完成父王交代的任务,便就换个方式让大罄与东夷重修旧好。”
“你以为抓了朕的女儿就能扭转乾坤?”
“陛下若是爱她,那便就能,从陛下这满城封锁搜查,边月笃定陛下是在乎小公主的。”
“你先放了她,你的要求朕会考虑的。”傅月白用力眨了眨模糊的眼睛,直直看着边月手中的宜儿。
“陛下误解了边月的意思,这个孩子我会带到东夷去,陛下若是恢复两国贸易,她在东夷就能安然无虞,只是她一辈子都得留在东夷做质子,陛下若是哪天反悔了,她这条小命也算是到头了。”
“不行!”傅月白额上青筋清晰浮现,厉声否决。
边月冷冷道:“我不是在跟陛下商量,而是在通知陛下,若陛下执意不肯放我们走,那边月就只好先送小公主上路了。”
“别伤她!朕什么都答应你。”高全在一旁扶着他,眼尖地瞧见他衣襟领口都被汗湿。
傅月白挥手,上官浩便下令所有官船立即撤离。
“还有陛下您,也得立马离开。”
“朕......”傅月白胸口堵塞,轻轻吐了口气,眸色赤红。
边月低眼看了一眼水面,立刻变脸,“陛下出尔反尔,撤走官船,却是让人潜入水中偷袭,陛下就不怕打斗间伤到这个小东西。”边月将匕首刺进几分,宜儿细嫩的脖颈上立刻渗出血珠子。
“......姐姐,宜儿疼。”小丫头小手捂住脖子哭着直喊疼。
傅月白的心仿佛被一把利剑贯穿,鲜血汩汩往外流,哑着嗓子唤道:“她还是个孩子,你......”傅月白全身颤抖的几乎喊不出来。
“让所有人都撤走,放我们过去。”边月冲着傅月白喊道,“再敢耍花样,我保不准下一次会不会手上失了准头,将这匕首插进这小东西的心窝上。”
宜儿依旧在哭,只是这会儿哭声没有方才激烈了,傅月白担心宜儿怕是不好,顾管不了别的了,赶紧令所有人退下。
“宜儿......”傅月白声如蚊呐,痛苦的重复着,“宜儿别怕......”他眼里蓄满了水色的痛楚,看着宜儿,手在木质围栏上抓出道道血痕。
而在此时楼玉珩正潜伏在那艘渔船下面,从傅月白刚走到船头时他就已经从官船另一侧悄悄入到水中,傅月白负责拖延时间和转移边月的注意力,他便在水里悄摸的靠近那艘渔船。
渔船上除了边月还有两名侍卫,楼玉珩摸上船来到其中一人背后,一手捂嘴伸手抹了那人的脖子,另一人听到动静抽刀转身,楼玉珩手腕扭转,傅月白送他的那把匕首被灌入内力如离弦之箭朝着那人迅即刺去。
边月一门心思还在与傅月白对峙中,待反应过来时须臾之间楼玉珩已然近身而来,伸手扣她手腕,边月手中的匕首颓然落地。
楼玉珩一手捞过孩子,抬腿一脚踢在边月胸口,他力气之大甚至都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响,边月重重撞在渔船的蓬架上气绝身亡。
宜儿趴在楼玉珩肩上衣裳都哭汗湿了,楼玉珩侧头检查她脖子上的伤,还好只是皮外伤,只是宜儿经历这一遭确实被吓得不轻。
傅月白面色惨白,腿软的站不住,扶着船栏痛苦喘息,听着渔船上宜儿断断续续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都要碎了。
渔船靠近,楼玉珩抱着宜儿过来,傅月白踉跄了一步,急急跑向他们,眼前景物都在剧烈摇晃。
他跑过去一把抱住两人泪流满面,傅月白的身体都在打颤,楼玉珩腾出一只手在他潮湿的背脊上轻抚,安慰道:“没事了......”
傅月白这时神智才恢复,立马查看宜儿脖子上的伤,哽咽颤抖问道:“宜儿疼吗?”
“疼......”小丫头眼睛都哭肿了,此刻没什么精神。
傅月白一摸她额头烫的吓人,心上一惊,“快传太医!”为了以防万一,傅月白随身带了太医一道。
杜太医检查宜儿脖子上的伤口,又给简单消毒包扎了一下,“陛下,小......小公主只是受了皮外伤,不打紧的,发热可能是受了惊吓再加上吹了凉风才会如此的。”
太医写了药方,好在船上备了些常用的药,高全赶紧命人去煎药,傅月白给宜儿重新换了衣服就这么抱着她不撒手。
或许是哭累了,小丫头这会儿窝在他怀里睡着了,即使在睡梦中宜儿细细的眉毛微拧,不时抽抽搭搭的呜咽一声。
楼玉珩已经换掉湿衣服,在一旁劝道:“你把她放床上吧,你这样抱着她会不舒服的。”
傅月白脑袋很重,排山倒海的愧疚几乎将他吞没,他思绪都是混沌的,“我总是让她处于危险之中险些丧命。”他这么说着泪水又一点点濡湿眼睫,“生她的时候是如此,现在又是如此,我的心真的很疼,比钢刀刮骨还要疼。”
楼玉珩坐到他身旁,将他拉靠在自己身上,轻轻抚他清瘦背脊,安抚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将她好好地生下来,现在又把咱闺女平安的救回来,真的很了不起。”
“有了宜儿我才知道,原来自个肚子里出来的,根本见不得她受一点伤害,那把匕首划在我宜的身上,跟划在我心上是一样疼,我当时都快气晕了,这笔账我定要找东夷算去,不剥他们一层皮都解不了我心里的气。”
楼玉珩就笑,“我就说你很厉害的吧,以后宜儿有你护着定然能平安顺遂。”
傅月白闭眼靠在他怀里轻轻叹了口气,“宜儿受了惊吓,我想将她带到宫里好好照顾,你也随我一道吧。”
楼玉珩低头在他额上啄了一口,“宜儿的身份如今是瞒不住了,你还得想好怎么跟百官解释这事。”
“有什么好解释了,说出实情就是,他们让我立后,我立后便是,只是立谁做皇后我自己说了算,皇家血脉我也延续了,他们要怎么反驳。”
“可宜儿到底是个女孩,他们要的是太子。”
傅月白眼睫轻颤,低声道:“那就再生一个。”他指腹轻轻摩挲女儿的眉眼,感慨道:“宜儿小时候我都未曾照顾过她,再见面她都这么大了,再生一个我一定要好好看着他一点点长大。”
楼玉珩如何不知他心里的遗憾,他那样爱宜儿却在女儿出生时被迫分离,如今再见宜儿已经这般大了,他错过了女儿许多成长的瞬间,便就想着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楼玉珩迟疑一瞬,低声道:“你如今的身体如何能承受住?”
“我第一次见到宜儿的时候就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孩子连接你我的血脉,她长得几乎得了我们全部的好处,乍一看像我可神情又与你一般无二,那时你我尚在矛盾中,我心里其实挺可惜的,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这样的孩子。”
楼玉珩心疼的啄了啄他唇角,笑道:“我那时混账总惹你生气。”
“你还说,那时宜儿差点就被你气没了。”傅月白气鼓鼓拧他手背。
楼玉珩保证道:“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这么混账了,凡事都听你的,你指西我绝不往东。”
傅月白在想眼前这人还是他一开始遇见的那个楼玉珩吗,那个楼玉珩霸道、狠心绝情、一点也不爱他,如今在他面前的这人,温柔,会哄他开心,会在乎他的感受,会把他抱在怀里说无数遍爱他。
傅月白就笑,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