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捉弄笨蛋AI！【全息】》如音心

13、童话白日梦

　　咕噜、咕噜……
　　气泡从带有细小孔洞的珊瑚中钻出，在海水里盘旋着上升。
　　有一部分飘着飘着，飘到到海底岩洞旁，噗呲一声，合并进了这个将整个岩洞都包裹住的巨大的空气罩里。
　　躺在石床上的青年睁开眼睛。
　　西瑞尔坐起来。
　　“哎呀，哎呀。你醒过来了？”
　　有人这么说。那人游到床边，满脸关心的看着他。“感觉怎么样？你睡了好久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模样漂亮的少女如是说。
　　她有着一条长长的、蓝色的鱼尾。
　　也许是青年盯着她尾巴看的目光太直白了，少女眨眨眼，说道：“你好，人类朋友。我的尾巴好看吗？”
　　“……对不起。”西瑞尔收回目光，礼貌道歉。
　　少女嘿嘿一笑，“没事没事。其实差不多每一个人类都会这样啦。”
　　“你和你的朋友昨天不小心掉到海里啦，是我把你们救回来的。”她说，“虽然每年都会有像你们这样粗心大意的人类……不过那个样子的船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人鱼少女说着，尾巴还小幅度摆了摆，显然直到现在还对那艘模样古怪的‘船’无比好奇。
　　她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岩洞外，又有人掀开盖在门口的某种绿色藻类植物——看起来，它在海底似乎充当了门帘的作用——走进来，对她说：“莉莉卡。”
　　人鱼少女回过头，弯了弯眼睛：“伊莎姐姐！”
　　女人走进来，没好气道：“我跟你说过什么？”
　　她扫了眼石床上的人类，完全不在乎边上还有已经醒来了的西瑞尔，伸出手指，点了下少女的额头，“不要乱捡来路不明的人类……我说过多少遍了？你看看你，上一个才刚被送走，又捡回来两个，这是什么意思？”
　　莉莉卡捂住被戳红了的额头，“诶咦——不要这么说啦。我们不是和人类国家建交了嘛。”
　　女人哼了一声，双手抱胸。她黑色的指甲又长又尖，苍白的皮肤泛着股泡在海水里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从那张黑色的嘴唇里吐出来的话语，也显得格外刻薄。
　　“那又怎么样？是这些不自量力的家伙们自己要跑到大海上来的。你就算不管他们，放他们去喂鱼，难道那群人类还能跑到海里指责你不成？”
　　‘不自量力的家伙’本人就坐在一旁，默默听着这两名疑似救命恩人的当面蛐蛐。
　　莉莉卡双手合十，撒娇道：“好啦好啦……”
　　“我看你只是好奇心又犯了。”
　　把乱捡人的人鱼训了一顿后，女人才扭头看向西瑞尔，对他点了点头，看得出来十分勉强的说了句：“哦，人类。”
　　她拿出一颗指甲盖那么大的珍珠，言简意赅，“把这个含到嘴里。”
　　西瑞尔接过它，问道：“这是什么？”
　　女人道：“魔法珍珠。可以让你们这些没有腮的人类在海水里也能呼吸。”
　　人鱼少女也体贴的提示，“放在舌头底下就可以啦。注意不要吞进去喔！”
　　西瑞尔照做了。
　　走出被海藻带覆盖住的狭窄岩洞后，外面是被蓝色海水覆盖住的世界——一望无际的淡红色珊瑚，头顶呼啦啦游过的鱼群，在海水的映衬下也变成淡蓝色的沙地……
　　以及，不远处，由数不清的发光的宝石和白色大理石搭建而成的，一座位于海底的城堡。
　　“和你一起掉到海里的你的朋友，现在已经被请到那里面去了。”女人一撩眼皮，看向那座广袤的、有无数人鱼生活在其中的宫殿。“老规矩，我就不过去了。莉莉卡，你把他带过去吧。”
　　根据人鱼莉莉卡的介绍，西瑞尔得知，他和Heaven是在昨天下午掉进了海里的。正好被她看到，并连同他们乘坐的那艘怪模怪样的‘船’一起，被这只人鱼拖回了人鱼活动的区域。
　　这名一看就从来没去过陆地上的人鱼少女，显然不知道令她十分好奇的那个大家伙其实并不是船，而是马车……
　　总而言之，那片喜欢说冷笑话的神经质钥匙，似乎把他们送到海上来了。
　　Heaven先他一步醒了过来，被大海里的守护者们带去核查身份了。
　　西瑞尔也被带到了人鱼的领地。宫殿门口，手里拿着锋利三叉戟的人鱼护卫恭敬的朝人鱼少女低头，称呼她为公主。面对公主后头的人类时，他们也表现得见怪不怪的样子，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公主殿下做出这种到处捡人类都事儿。
　　“你不要紧张。”莉莉卡说。
　　她深蓝色的漂亮尾巴一摆一摆，半透明的鱼鳍在流动的海水里显得轻飘飘的，宛如一片柔软的纱。
　　“哥哥只是会问一下你们的来历，为了安全……嗯，不过，因为庆典要来了，可能不能马上把你们送回到岸上去了。”
　　她带着人类青年在复杂的海底宫殿里转了转，来到某片建筑前。
　　莉莉卡推开面前这扇一看就十分沉重的大理石门，门后是Heaven，和其他几条人鱼。
　　“哥哥。”她游到一条有着浅金色鱼尾的男性人鱼身后。
　　Heaven也注意到了门后的西瑞尔，朝他挥手，意思是让西瑞尔到他这边来。
　　西瑞尔走过去。
　　Heaven握了下他的手，也许是想让青年别担心。
　　他们坐在一个很大的打开的蚌上。这只蚌大到能够完美充当海底的座椅，只是坐上去时触感硬了点，以及总让人担心它会不会中途咔哒一下合上。
　　西瑞尔抬眸。对面是五个人鱼，为首的被莉莉卡叫做哥哥的金发金尾的人鱼也在看着他，目光中有些许审视。在和人类对视上后，那点审视迅速隐藏了下去。他朝青年笑了笑。
　　金色的人鱼道：“这位是？”
　　Heaven：“我的同伴。”
　　“嗯，好吧。”人鱼手里拿着一块发着光的宝石，将他们谈话的内容收录进去。“如你所说，你们二位是来自人类王国塞西罗斯的商人，路过这片海域时遇到了海上风暴，在落水后被我的妹妹莉莉卡救下……是这样，对吗？”
　　Heaven面不改色，“对。”
　　“好的。我知道了。”人鱼收起宝石，说道：“你们的船只，因为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式，我们无法提供修缮。之后会有守卫带两位前往临时住所。五天后，会有人来送你们回去。”
　　他看了西瑞尔一眼。目光落在后者的头发、眼睛上。不经意间的。
　　人鱼将手放至胸前，轻轻颔首：“欢迎你们，陆地上的客人。”
　　＊
　　“大致经过就是这样。”
　　Heaven手里抓着一条珍珠手链。那是人鱼守卫送过来的。
　　手链具有监测的功能。作为两名不请自来的异族，他们需要时刻戴上这串手链。
　　他刚才在跟西瑞尔解释。关于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之前在那片松树林里，因为Heaven要驾驶马车空不出手，就把那个能转移位置的道具丢给了西瑞尔。
　　那片钥匙可以开启一道能去往任意地方的传送门。
　　——当然，范围仅限本场游戏所构建的地图。
　　那是一个等级为K的道具。如果单看它的使用效果，‘可以去往使用者想到达的任何地方’。它显然已经有了可以成为A级道具的实力。
　　不过……
　　游戏关于道具等级的划分相当严格。
　　J级道具普遍是有效，不过效果比较鸡肋的卡牌。Q级的作用比J好一点，但仍然不算太强力；而到了K，这一等级的道具要么是综合评价恰好符合这个等级，要么是那些使用上已经和A级卡牌差不多、但又在某一方面存在重大缺陷的卡牌。
　　至于A级道具，作为游戏里最高的等级了——除去比较特殊的大小王以外——在四种花色所代表的效用范畴内几乎没有缺点的牌，才会是A级。
　　那片钥匙也是一样。
　　在使用时，它都会先向使用者提出一个问题。问题也只和本场游戏有关。如果答对了，通常情况下，传送门可以精准定位到使用者想去的地方。但如果答错了……
　　就会像他们现在这样。
　　根据钥匙提出的问题，被传送门随机扔到和问题有关的某个地点。
　　至于那辆马车和拉车的马……
　　嗯，前者被误认为是一艘造型别致的小船，被人鱼莉莉卡一并拖了回来。至于后者，估计现在已经变回了一串数据。
　　西瑞尔‘嗯’了一声，表示他听懂了。
　　他右手上已经有了由徽章变成的手链，于是把珍珠手链戴在了左手。看得出来Heaven并不习惯在手腕上绑一些东西，他只是把它抓在手里。
　　“只能在这里待几天了。”
　　Heaven建议道，“你可以去这附近看看。游戏里的也有很多道具会在探索过程中得到。”
　　西瑞尔说好。
　　Heaven说他打算去人鱼居住地里看看情况。或许这里有人会知道关于海上拍卖会的消息。
　　他没有叫上西瑞尔。正相反，他提出他和西瑞尔可以适当的分开走。给出的理由是海底的这片人鱼之城太大了，如果要收集信息，分别行动会更快一点。
　　西瑞尔答应了。
　　“你把手伸出来。”
　　青年依言伸出手。Heaven拿出一张卡牌。卡牌变作一根细细的黑色的线。
　　男人垂眸，将线绕过他的手腕，缠了几个圈。
　　在打完结后，黑线立刻消失了。
　　西瑞尔抬起手腕，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只能看见因为这个动作而滑下来的手链。“那是什么？”
　　Heaven顿了下。“用来……确定你的位置。如果遇到危险，我会过去。”
　　当然，它真正的用途并不是这个。
　　但青年不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