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捧在手心》不过夏

18、第 18 章

　　游宴知道通话人是谁之后暂时放开了顾时序，看着那对自己难得一见的亲近姿态，哪怕对面是亲妈也难免有些吃味。

　　顾时序挂掉电话后听到对面传来询问声。

　　“怎么了？”

　　他把手机收起来，答道：“过几天要开学了，我妈说过来陪我办开学手续。”

　　非要说别的孩子都有家长送，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顾时序劝不过，只好由着她了。

　　游宴眼尾带了点笑意，“原来还是个宝宝啊。”

　　顾时序有些难为情的瘪瘪嘴，“又不是我要她来的…”

　　“本来我也打算陪你的。”

　　游宴的眼神沉淀下来，深邃的眸底不带任何波动，却平白让顾时序觉得里面有些遗憾。或许是今天真被游宴哄得很开心，以至于对方就这样看着他的时候这抹遗憾就成倍放大，压得他也有些难受。

　　拒绝的话忽的就说不出口，刚想开口安慰说自己一个人真的可以，下一瞬想起对方曾经说过希望自己多依赖他一点。

　　……

　　虽然没得到想要的结果，但是顾时序的表情游宴全看在眼里。又进步了一点，他想。

　　“没事，我就随便一说。明天我陪你去把你妈接过来。”

　　“不用，”顾时序摆摆手，“接完人吃顿饭就休息了，最多后天出门买点东西而已，不用麻烦你。”

　　游宴伸手掐住顾时序脸上软肉，听到对方嗷了声松开。“不要我陪，这几天还不打算见我。”

　　顾时序被掐着脸说话有些含混，“没有不见你，这不有事。”

　　“哦，我不想听。”

　　顾时序被游宴这种有些无赖的调子呛住，觉得新奇的同时忍不住往下问。“那要怎么办？”

　　游宴望向他，拇指指腹缓缓移到嘴角。“说点我想听的。”

　　温热划出一条弧线停留在唇缝之间，指尖若有似无的往里探着，顾时序被撩的有些痒，他不禁抿抿唇。

　　“宴哥。”

　　“嗯。”

　　“别那么小气，那是我妈。”

　　…

　　“痛痛痛！”

　　看着一蹦三米远的人游宴成功被气笑了。如果进步是在气人方面的话，那顾时序还是当只听话的小猫咪好点。
　　他朝对方招招手，“过来我看看。”

　　顾时序委屈巴巴的捂着脸，深觉此人多少有点喜怒无常。明明上一秒还深情款款，下一秒毫不手软，都是装的。

　　游宴在心里叹口气，抬起手帮他揉了揉。

　　隔天顾时序算着差不多时间去到车站，喧哗声吵个不停，来往旅客不止，他就站在一旁等列车进站。

　　赵美慧出来时就看见顾时序无聊的玩着衣服上的链子，漫不经心的一瞥在她心里加了层滤镜，无端感觉自己儿子外出的这三个月像是被人欺负了。怎么看着瘦了，眼神也变呆了。
　　连忙提紧手里的袋子快步走过去，“小时。”

　　顾时序回过神来，上前接过他妈手里的两个大袋子。“怎么拿这么多东西来？”

　　“爷爷让我给你带的。”赵美慧仔细打量了两眼有些心疼道：“确实瘦了。”

　　“高考那会都没瘦，现在更不能了。”顾时序回想这段时间被好吃好喝供着，实在想不出怎么能瘦下来的原因，看赵美慧还在说便应了两句把人带回家。

　　屋门一开赵美慧就闻到了一股房子久不通风的浑浊味道，她摸了摸茶几，看着手上星星点点的灰尘有些不解。“怎么这么脏？”

　　顾时序一顿，这里好几天没回来他都忘了过来打扫。刚准备开口解释就看见他妈动了起来。
　　赵美慧手脚麻利的收拾好茶几，又拿起扫把。“说了不用你这么忙，家里有钱给你上学。怎么一出门就不会照顾自己了，爷爷知道该心疼了。”

　　顾时序双手背后晃了晃脑袋，被说也没有任何不满。“这几天跟着老板出差了昨晚才回来，没来得及。”
　　“你老板是好人。”赵美慧这几个月偶尔跟顾时序隔着电话聊聊家常，对顾时序的近况多少有些了解。她刚放下来的心在屋里转了一圈后又提了起来。“这房子怎么空荡荡的，妈妈不是让你多买点东西吗？”

　　“就住几个月有什么好买的…”顾时序捂住耳朵往厨房走，“我去做饭了。”

　　赵美慧叹口气把他拉回来，“妈妈给你做。”

　　她看着正在低头回消息的顾时序，心里不禁有些难受。她一个人根本养不了三个老人和一个孩子，所以顾时序不得不从小跟着干活。饭都吃不饱的时候想着活下来就很好了，怎么会有心思放在其他地方呢？
　　本来想着离家这么远说不定能让他负担减少点，好好的玩一下，没想到这孩子根本就没这想法，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改掉。

　　吃晚饭休息了一晚顾时序带着赵美慧出门。开学其实没什么要买的，所以比起自己他更想带他妈出去逛逛。

　　商场内的装潢是小城市没法比拟的辉煌，连块地板都擦得发亮。赵美慧有些犹豫不定，顾时序肯花钱是好事，但如果给她花她就有些舍不得了。“我们随便看看就好了，不用来这。”

　　“妈，这些商场就看着好看，没多少东西是贵的。”

　　顾时序推着赵美慧进去一家餐厅解决午饭，在等待上菜的间隙抬头看见了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对方明显也看到他了，刚抬起的脚在注意到顾时序身边跟他眉眼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后又放下，嘴角带了点别有深意的弧度随后转身离开。
　　顾时序皱眉，在脑海里搜索自己在哪里见过，直到收到游宴的消息才想起他是谁。正好赵美慧去了洗手间，他随手给游宴回了个电话。

　　这通电话来得让游宴有些惊讶，意外之余心情不免变好了点。“你在碧华？”

　　“对啊，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你朋友。”

　　游宴望向电脑屏幕上钟林的那条消息，虽然没点开但也能把全部内容都看到。他笑了笑，“那你应该宰他一顿。”

　　“没事，这里的东西应该都不难吃。”

　　“想买什么就随便买，要是觉得人太多就去坐专梯。”

　　顾时序不可思议的左右看，“这里也是你的？”

　　“差不多，我到时候跟他们打声招呼。”

　　顾时序刚想说不用这么麻烦，瞥见赵美慧的身影后没再继续聊下去。“哦好，我先吃饭了。”

　　两人吃完饭顾时序带着赵美慧去到负一楼的超市买日用品，两袋子装好赵美慧拉开儿子准备自己结账的时候突然发现随身的小包不见了，她一下子就着急起来。“包好像放在餐厅没拿。”

　　“没事，我们等会上去拿。”

　　顾时序安慰着，但掐着饭点的尾巴商场里的人流量过大，扶梯太远电梯人也太多，见赵美慧越发着急顾时序想了想还是把她拉到专梯那边。
　　供商场领导专用的电梯明显比外面冷清，没一会电梯门就打开了。进去之后顾时序开口：“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不会被人拿走的，不用担心。”

　　“好好。”赵美慧应完接着开口：“怎么这里的电梯没人坐啊？”

　　顾时序含糊道：“可能别人没发现吧。”

　　见赵美慧没再问什么顾时序松了口气，电梯到了目的楼层后顾时序提起东西准备出门，原本应该自动打开的门紧闭，顾时序刚想往前查看忽然电梯暗了下来。

　　赵美慧有些紧张，“这是怎么了？”

　　“电梯好像故障了。”他转身扶稳赵美慧，另一手按下紧急报警装置。等了一会没见有回应，打开手机发现信号也没了。

　　“妈，您先抓稳扶手。”

　　话音刚落顾时序就感觉到一阵失重感，他倏地反应过来电梯正在往下掉！
　　“啊！”巨大的碰撞声响起，赵美慧后背狠狠撞上电梯，疼痛让她整个人变得意识不清醒。

　　“妈！”

　　顾时序抱住瘫倒在地的赵美慧，掉落一旁的手机一直停留在拨号页面。他没办法得知外面是什么情况，不过在封闭的环境中透过门缝隐约嗅到了一丝烧焦的味道。
　　而一门之隔的商场外此刻正在经历一场逃亡。浓烟四处飘散，火势从三楼开始蔓延，周围都是尖叫和慌乱的脚步声，一时安全出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

　　彼时的游宴午休完正在会议室听底下一群经理新季度计划汇报，眉头一直没展开过。
　　新来的秘书战战兢兢在门外徘徊，按理说这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会议不能进去打扰的。但是想起不久前游宴吩咐的内容，这会出了事是不是也算大事？
　　于是她一咬牙推开了会议室大门，拼命忽略游宴那暗沉的眼神，俯身低声说了句什么。
　　紧接着会议室所有人看着游宴整个人瞬间阴沉下来，戾气弥漫压得他们头都抬不起来。

　　震天响的关门声把众人的魂拉了回来，产品部经理使劲拍着胸口吸气。“活下来了…小许啊，出什么事了？”

　　秘书小脸煞白，“碧华假日广场着火了。”

　　“哦…啊？！”

　　游宴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在连着拨打顾时序电话都打不通的情况下直接拨了另一个号码。

　　“带人去碧华。”

　　“是，老板。”

　　游宴赶到时救火车因为附近混乱的路况一时半会过不来，警察围了一圈警戒线疏散人群。他直接从停车场侧门进到商场内部。
　　带过来的人迅速把商场每一层都搜过了并没有发现顾时序，游宴站在原地看着对面越来越浓的烟雾，按在不锈钢围栏上的手背都泛起了青筋。下一瞬他转身离去，“分散人去把每一层的电梯给我撬开。”

　　离开商场的话手机不会没信号，那在商场里还能没信号的只能是处于一个封闭空间，他忽而想起几个小时前自己让顾时序去坐专梯的事情。
　　领导专梯是远离商场中心的，理论上来说就算着火也不应该这么快波及到这边，可是火势却是从侧方烧起的。

　　顾时序把袋子里的饮料倒在毛巾上捂住自己和赵美慧的口鼻，因为缺氧手脚有些无力。他有些苦中作乐的抠抠地板，人要多倒霉才能着火了还被困在电梯里？
　　直到身旁的赵美慧闭着眼倒在他身上，顾时序那迷糊的意识才惊醒，他慌忙的拍了拍赵美慧。“妈，妈，你快醒醒！”

　　说话间呛进去一口浓烟直接逼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咳嗽声不停，也让扒开二楼电梯门往电梯井查看的手下察觉到动静。

　　“老板，下面轿厢有人。”

　　“打开。”游宴说完转身下楼。

　　“是。”

　　顾时序倒在墙上时听到上方电梯门落下‘哒哒’两声，暴力拆卸声随之响起。熟悉的嗓音伴随光亮透过逐渐增大的门缝传来，紧急情况中也不曾慌乱的平稳声线和一如既往的亲昵称呼骤然让他身体放松下来。

　　“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