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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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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城附近的美食街不是单纯的一条直道,左拐踏上几级石阶,解沄来到专门售卖网红小吃的地段,路昴钦点的乌漆嘛黑只有设在这里的奶茶店才能买得到。
站在三位女孩的身后排队,百无聊赖间,解沄打量起了周围的网红小摊,摊子上使用的不是些谐音梗就是以重生之……开头的招牌,或许落在旁人眼里会很有趣,但不足以勾起解沄想要前去一探究竟的欲望。
当目光前进到一间露天的鲜花铺子,解沄居无定所的视线才算有了落脚点。
“好像。”
这是男生给解沄的第一感觉,男孩身着简单的纯白色体恤、淡蓝色牛仔裤、三道杠白色板鞋,和今晚的解沄一模一样。更巧的是,
即便按照长相类型划分,男生和解沄也都同属四肢修长、肤白貌美小白脸那一挂,甚至连微分的发型也是相似的,不过男生的头发要比解沄长上一点。
单手抱着一捧红玫瑰花束的男生神情恹恹,似乎有点提不起劲。
目光对准男生的脸,解沄又觉得自己和他不像了,至少他偶尔还跟帅气沾点边,而男生的长相完全不能用帅气一词来形容,不合适。
男生把花束从右手换到左手,手指在左手手腕处轻触了一下,解沄猜测那应该是电话手表。
他在和谁讲电话,女朋友?
“眠眠,妈妈看到你了,哎哟我的天,你怎么买了红玫瑰,爸爸看到要笑死了……”
因着耳边这道女士的声音,解沄收回了视线,马上就轮到他了,他费了点心思去想自己喝什么,男生、玫瑰转头就忘了。
回忆起单方面的初见,解沄的唇角不自觉牵起:“不是谁,眠眠就是眠眠。”
“惹——”
瞧他荡漾得,路昴这时候还不知道谁是眠眠就怪了,“行了行了,知道他是你老婆了,我就多余问。”
老婆?惭愧歉疚并行涌上心头,一直纵容着他们胡编乱造的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以后别再开我和他之间的玩笑了。”
唱的哪一出,这是又不喜欢上了?路昴刚这么想,就听解沄接着道:“他不该受这些编排。
行吧……
也是奇了,明明和那个叫眠眠的八字都没一撇,自己怎么就被解沄这个单身狗秀死了?
同样是单身狗的路昴干巴巴道:“哦,回头我转告他们两个。”
解沄补了一句:“不管是谁的玩笑,都不要开。”
路昴:“……哦……”
我是无所谓,就怕按不住月子。
将最后一口绿豆沙吸干,塑料杯子吸扁,路昴把杯子连同吸管扔进了解沄脚边的垃圾桶。
“哎呀——”伸着懒腰站起来,路昴打算去把脸洗了,再把寿司吃掉,光喝水肚子可饱不了,走之前不忘在解沄肩上拍了一巴掌以作鼓励,“加油吧,懂得敬畏生命的人差不到哪里去,我大概懂你心动的点了,是我我也喜欢!”
解沄不由得怔愣,原来那是敬畏……
路昴是对的,后怕何尝不是一种敬畏。
“嘀——”“嘀——”
G市高铁站人流湍急,闸机口接连响起嘀嘀声,旅客们有序检票通过闸机,步履匆匆踏上电动扶梯下行,在相应站台处等候列车的到来。
15B检票口,背着灰色双肩包的解沄手持身份证随着人潮缓缓向前移动,大一寒假如期而至,解沄作为毗邻G市的F市人,放假当晚就赶至高铁站打算搭乘晚上九点那一趟高铁回家。
载着解沄的列车缓缓驶离车站,与一列正在进站的列车擦肩而过。
夜晚的车厢,从车窗里望出去,若想看清外界的样子,需要极力去忽略窗上映照出的车厢座椅、形色的旅客以及自己的脸。
有点费劲,解沄收回了目光。
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很快结束,花了几分钟从出站口出来,解沄通着电话往站外自家的车走去。
“妈。”坐进副驾驶,解沄向驾驶座上的女人打招呼。
女人扎着低马尾,中分的发型露出一张明亮的鹅蛋脸,眉毛纤长有型,像是纹过的,脸上不施粉黛,只在唇上简单上了层口红,偏头去看解沄时,眼眸里闪过欣喜与温柔。
“大学生活怎么样,还习惯吗?”杨歆语调里带着笑意。
“还好,比较自由。”安全带扣上,解沄回道。
杨歆看了眼后视镜,将车子驶离车站:“同学好不好相处,你性子那么沉,会不会不合群?”
想到那三个人,解沄有点头疼,一个比一个闹腾,他在里面的确算不上合群。
“没有的事,大家挺照顾我的。”
余光瞥见儿子脸上隐有笑意,杨歆的嘴角跟着牵起,这孩子从不会让她操心。
开门进屋,解沄把包放到沙发上:“爸还没回来?”
“哪里是没回来,他跟朋友出去钓鱼了。”提到解临,杨歆就来气,“别管他了,来,洗手吃饭。”
解沄洗过手出来,坐到饭桌前,给他父亲发了条信息:“妈生气了,快回来吧,明天我陪你钓。”
半梦半醒间,细碎的声响从客厅传来,解沄模糊的知道他爸回来了,他迷迷糊糊的想,不能找爱钓鱼的男人结婚。
夕阳西下,一处唯有钓鱼佬会踏足的芦苇荡里,两只野鸭在比赛游泳,水面上拖起两道长长的直线。
岸边,解沄抽了抽手中的鱼竿没抽动,也不慌,淡定地向五米开外的解临求救。
“爸,鱼竿勾芦苇上了。”
解临任何时候都很爱解沄,唯独钓鱼的时候不爱。试问,一个只会把鱼竿甩下去拉起来,上鱼了喊爸,挂底了也喊爸的儿子要来有什么用?
河沟鱼池,山塘水库,解沄哪里没去过,怎么跋山涉水多年,他这儿子还是个新兵蛋子呢?
“哎——呀!”
坐在钓椅上的解临一身运动装外套灰色羽绒服,手握黑色长竿,不耐烦的眼神透过黑色的大墨镜看过来,解沄跟个电线杆子似的杵着,再看他手里的银白色鱼竿,挂在了边上茂盛的芦苇丛里,“竿子不往窝里甩,往岸边甩,哪个教你的?”
“鱼半天不吃,我想再试试游击垂钓法。”
解沄左右来回晃着手里的鱼竿,看着就火大,什么劳什子垂钓法,小猫钓鱼差不多,没一点定性!
料到鱼钩要报废,解临说:“使劲拉,拉断算了。”说完,不再管闹心的儿子,专注地去看水面上的浮漂。
解沄得了命令,当真使劲去拉,芦苇丛“唰——”荡开,鱼竿也跟着颤动,解沄把鱼线捞过来一看,两枚鱼钩都没了。
还在犹豫换副鱼钩接着钓还是直接收竿,解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收了吧,线不要了,我再钓最后一竿,回去了。”
嗦嗦嗦——五米四的鱼竿被解沄收了回去。
钓鱼佬嘴里不能相信的一句话“最后一竿”,这句话的含义约等于“马上到”,一样没个定数。
解临这最后一竿保守估计也得半个小时,所以解沄并不着急去收拾东西。
哗哗的水声传来,鱼都被吓跑了,还钓个屁!解临再次不耐烦看过去,解沄正在清洗鱼竿。
“唉!”解临恨铁不成钢,他这儿子哪哪都好,唯独和他最爱的钓鱼八字不合,每回带他出来沉稳的性子就落家里了。
解沄人长得斯文,挂饵料的样子也颇显文雅,白皙修长的手指揉搓红色饵料像是在把玩一枚赤色棋子……
解临可不是在夸解沄,就解沄那慢工出不来细活的样子,鱼都不知道跑了多少条了。
哎!看着就烦!
“盆放着,我一会儿一起洗了。”
“哦。”
解沄把鱼竿倒过来沥水,听话的没有去碰装着一小坨红色饵料的塑料圆盆,他闻不惯饵料的味道,要不是唯一的一盒蚯蚓被他不小心打翻到水里了,说什么他都不会用饵料钓鱼的。
四十五分钟后,解氏父子收拾完东西,左竿包、右钓箱的穿过曲折的芦苇荡,回到了路边停车的地方。
鱼护和来时一样,滴水未沾,是所有钓鱼装备里最干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