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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不守信用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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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不守信的人
兰溪行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十月中旬的天气即使渐凉,天空也总放着一颗金色的太阳,时刻散发着耀眼的光,而此刻的天空却昏沉无光。
兰溪行一睁眼以为出什么岔子难不成一觉已经睡过去了?
这天黑乎乎的,兰溪行不敢置信的一把拉开窗帘。
窗外黑云压城,狂风刮过,吹得树枝向一边倾斜就快要断了腰,低矮一些的花草已经软哒哒的倒在泥土中;大颗大颗的雨滴砸进池塘落在地面,清脆的雨声比鼓点更密集。
叮!手机屏幕一亮。
是助理朱子京的消息。
兰溪行皱着眉拿起手机划拉开屏幕,在这条消息之前朱子京已经发来几条。
七点“看着这天气不妙啊,天气预报说可能下雨。”
八点“真开始下了,昨天天气预报都不是这么说的,真是变脸比我还快。”
……
兰溪行快速瞄一眼,一口气直接划到最下方看最新消息。
“这个雨势,航班已经取消了,火车高铁也没有,我想想其他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北京离南城将近两千公里,能有什么办法。
兰溪行下楼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一手拿着水杯一手不信任的自己查询航班和其他出行方式。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轰隆隆的雷鸣响彻北京城,看这架势没个一天雨是不会歇的。
兰溪行担忧的看了眼窗外,原本他今天下午该到西南城市音乐厅的,虽然这工作他接得没那么情愿,可一番心理建设后他已经接受了,可一场电闪雷鸣的暴雨打乱他的节奏,甚至没有有效的补救措施,令他十分心烦意乱。
别无他法,只能等雨停。
然后坐最近的航班重新出发。
兰溪行将原本纤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打开微信找到刚找朱子京要的名片。
头像是一池荷花,名字应该是本名——向儒生。
是西南交响乐团运营主任。
他点开对方的主页发送好友申请。
在等对方通过期间十分焦躁抓了一把自己本就睡成鸡窝的头发,右脚有一搭没一搭踢着茶几,在他实在受不了用力一脚的时候对方通过好友。
兰溪行放下水杯很是认真的一字一句编辑:“你好,我是兰溪行,我在北京,但是现在北京暴雨,所有航班都停了,我今天下午没办法准时到乐团,十分抱歉但还还请谅解,等到航班开放我会坐最早一班过来。”
趁有时间先来北京听音乐会是他安排的,在出发前他嘱咐朱子京查过北京天气能确保北京飞南城不会受影响才如此决定,结果人算不如天算。
不过这是因为他自己,他不打算推给朱子京去解释,他会亲自跟运营说明白。
向儒生早在兰溪行还在纽约的时候就跟朱子京对过行程,所以知道兰溪行此刻在北京,立刻就着兰溪行的话进行回复。
“好的好的,不着急哈,安全第一!等你到了请你吃饭!”
向儒生此刻正在雁归鸿办公室内,瞧着向儒生大大咧咧摊在沙发上还嘟囔着对兰溪行的夸赞:“这小子真不错,还专门亲自来跟我解释,有礼貌的好孩子。”
竖着大拇指,笑得慈祥可亲就跟自己家孩子似的。
雁归鸿闻言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觉得可能是向儒生中午去应酬喝多了。
向儒生还滔滔不绝:“你说这小孩多爱学习,就这么点时间都还安排去学习去熏陶自己,为人还有礼有节,不错不错!”
雁归鸿签完字将钢笔合上笔帽,后靠向办公椅将拿在手上的钢笔转了两圈,然后一扔,扔进笔筒里。
他实在是无法忍受向儒生赖在这不停歇的打扰他,一把套上风衣外套,在向儒生不断绝的夸奖中阔步走向办公室门,此刻向儒生正捧着兰溪行的朋友圈乐滋滋的:“你看这小孩多好看……”
雁归鸿在拉开门的那一刻还是没忍住回头对沉浸的向儒生说:“说好了的事,他就不该做不到。”
然后飞快走出办公室,他实在怕向儒生拉着他论长短,如果不是向儒生将这位迟到的小孩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他不至于忍不住。
等兰溪行落地南城已经是三天后,第一天北京倒是止住倾盆大雨,渐渐放晴,只是这盆雨攒着倒给南城了。
兰溪行只好等着南城雷雨一过再行出发。
城如其名,南城位于神州大地的西南方,亚热带季风区,热量充足,雨量大,一走进这座城市便感受到潮湿的气息。
兰溪行依旧没带行李,潇潇洒洒的大步向前,机场仿佛是秀场T台,一个走路带风的一米八的时尚且帅气的年轻男子,在机场引得众人侧目。
不过兰溪行习惯了,他一向以此为荣,十分习惯他人侧目。
刚回国时还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的朱子京就像活过来一样,变成年轻的茄子,一步一跳恨不得立刻冲出机场回家。
向儒生安排的司机已经接到他们,两个人都没行李——一个从来不带都是现买,一个是回家不需要带。
于是十分利落的上车出发。
司机憨憨胖胖看着是十分和蔼的中年人,一上车就很自来熟的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我先把你们送去酒店,等下你们收拾好了我通知主任安排的助理带你们去吃饭。”
还极力推荐:“外地人来肯定要吃火锅,你们能不能吃辣啊?”
兰溪行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象思索了一下:“不去酒店。”
“不去酒店哪去哪里嘞?”司机一拍方向盘想不明白,通过后视镜向兰溪行表达疑惑。
兰溪行向前倾身一拍副驾的座位,朱子京心领神会朝司机说:“先去金茂府再去送我回雅典国际,酒店就退了吧。”
“啊?”司机还是不明白,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朱子京笑哈哈的用方言说了句:“本地人。”司机才恍然大悟。
司机不用操着不熟练的普通话话匣子就一下子打开了,跟洪水一样倾泄,两个人南城人叽叽喳喳聊了一路。
兰溪行掏出耳机塞上耳朵,一个小时的车程就快要到他家。
朱子京还在跟司机师傅推脱:“助理就不用来了,我们各回各家自己吃就是了。”
车辆缓缓减速向边上行驶。
司机眉毛一撇不是很赞成说这怎么行?朱子京拥有极为丰富的斗争经验说:“一天奔波了,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就行了,还出去?不是找累吗?明天你按时来金茂府接就行。”
司机为难的点点头,像是被勉强说服,车辆停稳。
兰溪行在车停稳的一瞬间拉开车门下车,嘭一声干脆的关上门,走了几步背着身挥手。
没走几步又回过头,像是没睡醒懒懒散散的问:“明天几点来着?”
“上午十点!”朱子京被问得心一跳:“你千万别忘了!少爷你定个闹钟吧,我求你了!祖宗你千万别睡过头!”朱子京喊得声嘶力竭。
大马路牙子边上,怪丢人的,兰溪行不满意的嘟囔了句:“知道了。”转身就走。
兰溪行朝着小区大门走,挺久没来,去扫脸都觉得跟做贼一样。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六年前他来南城找一位已经年近古稀的老钢琴家学了半年琴,这房子就是那个时候买的。
兰溪行跟头回来似的,左看看右看看,看什么都新鲜。
曲折小路上的光秃秃的树苗不知道是自己长的还是接到业主要求后重新栽种,现在已经枝繁叶茂,两侧树冠合拢,就像绿荫隧道。
右手边的滑滑梯更多小孩子了。
兰溪行双手插兜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越走越心虚。
他记不清自己家了。
兰溪行在原地踌躇不前,他感觉似乎就是这里,他抬头看了看眼前这栋楼,眼里充满不确定的自信,是这吧?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他的知心好助理发来消息。
“七幢二单元五楼,别找不到自己家门了。”
“单元密码?家门密码?家里有密码吗?我不会用钥匙吧?”
兰溪行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白净的小脸都皱紧了,双手死死抓住手机,生怕他连家门都进不去。
朱子京很及时:“单元家门的密码都统一是070205。”
兰溪行眉毛舒展开来,满意的笑了笑,像一只嘚瑟的萨摩耶潇洒的把手机扔进衣服口袋,朝单元门走去。
电梯门打开,兰溪行又定在电梯间,一梯两户,他又犯难了,目光狐疑的左右扫视。
他不知道该进哪扇门。
准备拿出手机继续问,手机收到保洁app的短信,应该是朱子京给他约的。
果不其然,朱子京的消息立刻到了:“一会儿小时工来开荒顺便做晚饭,我现在去给你买些衣服和日用品,我明天趁你排练再去给你添齐全。”
这就是兰溪行开了众多助理,朱子京却屹然不倒的原因,贴心不添乱。
只是贴心的朱子京为什么此刻读不懂他的内心呢?兰溪行揉了一下眼睛,为什么他在仅仅两扇门里还分不清自己的家门是哪一扇呢?
兰溪行准备大发一通脾气责怪朱子京为什么不记得他住哪里?为什么不提前收拾好他的家的时候,他对面那道门开了。
他抬头就愣住,眨了眨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雁归鸿没想到隔着两千公里,他一推开门居然又见到那个小男孩,也不免一怔。
兰溪行一通邪火被打断,干巴巴哈哈了两声颇为尴尬:“是你啊。”
他就站人家家门口,很有登堂入室的架势,很难不尴尬。
雁归鸿觉得距离过近,不动声色的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他。
兰溪行没想到世界在此刻从地球变成棒棒糖的球,怎么能这么小?
退了两步,回头看了看另一扇门,仿佛是考试的时候用排除法得到了正确答案。
“我是你邻居,接下来还要住一个多两个月,来打个招呼。”
“知道了。”
雁归鸿在监控里看到自己家门口一直站着一个陌生人,不知道干嘛的,没想到居然是多年都没见到的邻居。
“那再见。”兰溪行没多想聊什么,转身向家门走去,记不太得密码,赶紧摸出手机来看朱子京发的一串数字。
雁归鸿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十分怀疑,这小子真的是房主吗?一戳一戳输密码的样子跟没来过似的,他审视的看着那穿金戴银的身影,默默拿出手机。
兰溪行知道雁归鸿没走,且看着自己,十分不适的回头侧了侧头,想赶紧打开门进去。
雁归鸿打开通话页面,要是这小子没一次打开,他就只能拨110了。
叮!欢迎回家!
雁归鸿收起手机,慢慢退到玄关关上门。
这是套平层面积大,打扫起来颇费时间,期间朱子京带着人来给他换了架钢琴,把新买的花瓶里放满新鲜的花骨朵和盛放的鲜花。
花瓣上洒着晶莹剔透的露水,在灯光下折射着光。
兰溪行皇帝巡视一样,伸出高贵的手指头在满满当当的冰箱里翻了翻,又转到放满新衣服的衣帽间,高高昂扬的头颅点了点,大方的发了个红包奖励贴心的朱子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