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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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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宋青铭的腿部的康复结束了,他就收拾好行囊独自一人去了非洲,他想走走撒哈拉。
去第一天,刚从还比较繁荣的小城市坐着公交到撒哈拉里面的小村庄,就被抢了包和手机,差点死沙漠里,什么壮阔大场面他看不下去,只觉得完蛋难道要死这里了。
漫天黄沙迷人眼,热,晒,干,想死。
宋青铭在地上踩了巨大的SOS,然后躺在一处茅草堆后面遮遮毒辣的太阳,脑子放空。
现在累了,先保存□□力,等下再走路,死不死的他也没办法决定。
后来竟然睡着了,醒来时候都晚上了,他起身拍了拍沙子看着北斗星定位,一股脑朝北走,因为他开始是打北方来的,公交车也就坐了一个多小时,走三四个小时应该能回城。
还好有几个驾着毛驴的村民经过,载了他一程,到城里才低价卖了手表,给在欧洲留学的唐振元打了个电话,唐振元连夜就送了钱过来。
宋青铭实在是不敢和他爸妈说,太丢人了。
天将破晓,在撒哈拉的破烂小店,两人对视一眼就开始笑。
唐振元打趣着说:“一般人还真做不出你这种事来,我看你也太倒霉了。”
“还好吧,”宋青铭尴尬地抓抓脸,又笑了下,“我都习惯了,还好手上还戴了手表,至少还能给你打个电话,我都觉得非常幸运了。”
“你这心态越来越好了,撒哈拉看完了去欧洲找我,我们去骑马打球。”
“行啊,到时候应该可以做这些运动了。”
唐振元又给了宋青铭一个报警器:“有什么问题按一下就会给我手机发送信号,可以定位你在哪里,还能短暂的在没信号的地方一次发出十五字的消息。”
“哇,高级。”宋青铭拿着报警器惊叹道。
“你别一个人乱跑,最好找一个在这边生活过的中国人带你,出去的时候鞋袜里,衣服口袋里都缝点钱,应急用。”唐振元认真叮嘱道:“注意安全,遇到什么危险撒腿就跑,保命最重要。”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宋青铭摆了摆手。
唐振元更认真地说:“这边还有原始部落,你这么心大被抓走烤了都发现不了的。”
宋青铭笑着说:“我们四个里还是你最稳重,遇到什么事情找你就好了。”
唐振元马上退后一步抱起胳膊:“你可别说这种话,你这高帽给我一戴我简直老妈子一样管着你们吃穿住行。只要出去玩全部都是我来安排行程,你们一股脑只顾着玩,闹一摊乱好话说上几句我又得给你们收拾。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你们能不能稍微成熟一点,怎么能就我长大呢。”
宋青铭笑着拍了拍唐振元的肩:“你最大嘛,年纪越大责任越大。”
“才大几个月搞得我跟老头子一样,真是服了你们一群二傻子。”唐振元笑着拍了宋青铭的手。
从非洲到欧洲再去中东,又从南美到南极,在很多国家很多地方,宋青铭基本是流浪式生活。
一年多的时间包被偷了八次,手机被抢了十一次,偶尔生病或者喜欢某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就会在那地方生活得久一些,看过动物大迁徙,在疟疾发病率最高的地方当了两个月志愿者,好几次都差点死了,因此更加觉得生命宝贵。
坏人好人都遇见过,但是仍然有很多人都在这样的人生里积极向上怀有梦想。
看见各种各样的人生,其实宋青铭大多数时候都很辛苦艰难,因为他待的地方见到的人都过得很艰难。生活条件恶劣,教育医疗资源落后,社会基础设施不完善。生存经济压迫在世界上每一个国家都存在,甚至因为宗教信仰、阶级差距、连天战火更显得人生无望。
在路上连自己的痛苦都不明显了,他也帮了很多人交了很多好朋友,越发觉得人和人之间的感情胜过一切。
2019年11月。
宋青铭辗转回了美国,易老师邀请他参加一场音乐家聚会,虽然宋青铭一再推脱自己不能再弹钢琴了,最后还是回来了,因为易澜坚持说想让他过来听自己的演奏会。
正是黄昏时候,屋外一直下着雨,窗户向外推开了,偶尔一阵风将雾似的雨吹进房间靠窗的书桌上,风雨味道钻进鼻腔,像是一路走过的尘世。
宋青铭伏在书桌上写游记,这一年多实在是经历颇多,突然有些感触想留下来。他用左手飞速地写着,他打字还是只能用一只手,比不上他手写快。
门口响了几声,有人打开门进来了。
宋青铭低着头继续写:“不用水果,给我一杯咖啡吧。”
许昧也是时隔一年多再见到宋青铭,这一年多好几次都被他吓得心惊胆战,说是让他出去走,是让他去风景秀丽的地方过舒服的生活,谁知道他一跑就跑去了非洲中东,尽往危险地方去。
许昧在宋青铭离开的时候回了中国,这次也受易澜的邀请过来听演奏,她慢慢走过去,盯着宋青铭的后脑勺看了好久,然后又看着他写字,轻轻笑了下:“你左手能不能把笔画写正确。”
宋青铭怔了下,马上放下笔转过头来笑看着她:“妈。”
许昧摸了下宋青铭的头发:“你见到我这么开心啊。”
宋青铭站起来拥了她一下:“可想你了。”
“骗人,你过年过节都不回来,电话都不打,每次我给你打电话都是别个接的,”许昧轻轻推了宋青铭一下,又拍了他肩,“等你打电话过来又换了个手机号,我每天只能眼巴巴的等你给我打电话,不是你易老师喊你我看你都不肯回来。”
“手机老是掉嘛,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宋青铭又贴上去,“我不走了,我陪你。”
“又长高了吗?”许昧仔细地看着宋青铭的变化,捏捏他的手,“看起来没那么瘦了,小麦肤色看上去跟军训过了似的,精神也好很多,出去一趟效果还不错。”
“那是,”宋青铭自豪地说,“我现在187,回家我都和爸一样高了。”
许昧看了下宋青铭的衣服,很廉价普通的大衣,还在手肘和领口处打了好几个补丁,里面的毛衣都脱色了,她倒是没问什么,只说:“下周去看演奏会还要参加晚宴,晚上跟妈妈出去买衣服,长高了以前的都穿不下了。”
“好。”宋青铭说。
天气渐冷,预报说纽约今日最高温度才十二度。
徐澈把时间腾出来,穿上厚大衣戴了围巾,准备搭地铁往卡耐基音乐厅去。
丁明初敲了敲他房间的门:“徐,听说你要去卡耐基音乐厅,正好我有空,可以载你一程。”
徐澈拿了挂钩上的钥匙,礼貌说:“不用了明初哥,我搭地铁去就好,也不太远。”
丁明初很坚持:“最近地铁很乱,太不安全了,还是坐我的车去吧。回来时候也比较晚,我来的时候也能载你,明天还有早上的课程,你早点回来也能早点休息。”
“那好吧,又麻烦你了。”徐澈有些愧疚地说。
他这次来美国是交换只有一个学期,学校宿舍紧张没有申请到,要不是丁明初帮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房子熟悉环境,恐怕又得被坑。
车辆行驶在路上,窗外灰扑扑的,刮起寒风。
丁明初打开暖气,放了首陈奕迅的《岁月如歌》,瞥见徐澈灰白的侧影,几乎要和窗外的景色融为一体。
他一直对这个不大的学生很好奇,年纪小小的,不爱笑也不爱和其他同学出去玩。在学校明明主修的金融课程,却旁听了很多化学专业的课程。一到假期就独自出门,回来时候又总是满身的失落。
想到这里,又看着他孤单的背影,丁明初搭讪道:“你吃过饭了吗?”
徐澈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不再用后脑勺对着他:“没有。”
“你好像总是忘记吃饭,家里也没有热食,这么冷的天你也常吃生冷的食物。”
“不太会做饭。”
“演奏会要从七点半到九点才结束吧,晚上一起吃饭再回来吗?”
徐澈没什么胃口,还是说:“嗯,我来请客好了,你订位子,最近总是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