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拯救》于珍妮

10、第三次循环（5）

　　第三次循环：
　　7月18日：

　　死期到了。

　　昨晚疯狂查了一夜资料，朱志美顶着黑眼圈，醒来的心情并不好。

　　事情没有解决，18号的死亡很难避免，最重要的是，想杀自己的人那么多，防不胜防。

　　可该干的事还得干。

　　朱志美今天决定去见吴荷荷，跟她了解一下当年聂倩倩的事。

　　不凑巧，吴荷荷不在办公室，同事说她跟陆家深出去跑保险了。

　　可朱志美等不了，于是打听到他们二人的大概位置，然后急匆匆赶去。

　　赶到目的地，朱志美在街边看见街对面的咖啡厅里，吴荷荷和陆家深面对而坐，正在聊天，看来是刚从哪家出来。

　　朱志美走进去直奔吴荷荷的位置。

　　吴荷荷看见“张晓书”意气奋发地走来，怯懦地缩了缩身子。

　　“吴荷荷，我想跟你聊聊。”

　　陆家深的嘴还没发出声，就被朱志美的尔康手挡住。

　　“可以留我俩单独聊聊吗？”

　　陆家深瞅瞅她，再瞅瞅一脸惊恐的吴荷荷，咽了口吐沫，默默离开。

　　朱志美一屁股坐在陆家深的位置上。

　　“你为什么怕我？”朱志美问得毫不客气，张晓书本就长得冷，再加上这直来直往的疑问，吴荷荷感觉自己额头直冒汗。

　　“我……我没怕你。”

　　“咱俩之前见过吗？”昨天见到吴荷荷，朱志美就觉得她反应夸张，晚上越琢磨越觉得不对。

　　况且陆家深和她认识，但之前的张晓书葬礼上，她从未出现，同是同学一场，张晓书跟她没有任何矛盾，不至于如此。

　　吴荷荷愣了愣，许久试探道：“你不记得了？”

　　这一下确定了朱志美的猜测，张晓书和吴荷荷见过面。

　　但二人能有什么交集见面？朱志美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个答案。

　　“聂倩倩葬礼？”

　　吴荷荷又缩回位置，不吭声了。

　　“我这次来，就是打听聂倩倩的事。”

　　“聂倩倩出意外这件事，你怎么看？”朱志美转换了提问方式，如果她直接问张晓书跟聂倩倩的恩怨，吴荷荷肯定会跟陆家深、李玫或者张晓书她妈一样，露出奇怪的表情，她不能明牌她不知道或不记得所有事，免得有人糊弄她，她只能站在张晓书已知的立场上，去引出话题。

　　吴荷荷面色一变，之前的惊恐和怯懦一扫而光。

　　“不是你吗？”她冷静地陈述。

　　“有证据吗？”朱志美也冷静地回问。

　　吴荷荷不说话，二人对视许久，朱志美微微一笑，她的本体笑起来是眉眼弯弯的，亲切的，但张晓书锋利的五官组合在一起的笑脸，是生涩的，坚硬的，冰冷的。

　　“视频和照片，你也收到了？”

　　张晓书的笑像一种威胁和警告，吴荷荷胆战心惊。

　　见吴荷荷不吭声，朱志美愈加确信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东西，不会是你寄给他们的吧？”

　　吴荷荷“噌”地一下抬起头，言语激动：“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自己干的坏事还要推我头上吗？”

　　朱志美耸耸肩，“你别激动啊，我只是问是不是你寄出的，又没推脱我干的事。”

　　吴荷荷觉得面前的张晓书很陌生，不，张晓书对她来说一直都很陌生，甚至冷漠得可怕。可正因为冷漠，她反而习惯保持沉默，什么事都不点明，只忍受或置之不理，威胁性深藏于冰山之下，这让人有可乘之机，也让人容易得寸进尺。

　　可面前的张晓书，却像毛发嘭张的狮子，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弱点，只要发现有一丝机会，就会咬住她的脖颈，让她吐露所有的秘密。

　　朱志美当然必须变成猛狮，因为她要拯救自己，也要拯救张晓书。

　　“不是我寄的。”吴荷荷矢口否认。

　　朱志美拿出手机，播放视频，那是她当日见林梓后，翻拍下来的。

　　“十几年前咱们上学那阵儿，学校还没有普及监控，视频和照片是专门有人拍下来的。你仔细看这段视频，有发现什么不对吗？”

　　吴荷荷低头随意扫了一眼，嘟囔道：“不就你俩在吵架吗？有啥不对。”

　　朱志美摇头，找到几帧，暂停放大，“聂倩倩在吵架的时候多次往镜头这边看，说明她知道有人在拍，或者说她故意找人在拍。”

　　吴荷荷捏紧手里的包。

　　“照片看上去也像是摆拍。”朱志美往后一划，翻出照片。

　　她之前在翻同学录的时候，记下了聂倩倩班主任的名字，当时被林梓领进学校，二人发生不愉快的谈话后，朱志美趁机跑去找那位班主任，班主任当年不过三十岁出头，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当时的细节虽然校方要求保密，但她自己却仍记得一清二楚。

　　许是事情已经过去很久，班主任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因此当朱志美想要了解详情时，她便痛快地交代了。

　　“聂倩倩坠落的地点不在教学楼阶梯，而是学校食堂的安全楼梯处，出事时间是晚自习的时候，所以没有目击者。这张照片拍的也是学校食堂安全楼梯处，跟聂倩倩受害的地点一致。”

　　吴荷荷笑了笑，“那不就行了。”

　　“但也不对。”朱志美一句话又让吴荷荷收起笑容。

　　“我们食堂每晚8点会将楼道内的大垃圾桶运走清理，聂倩倩坠落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半，楼道里应该没有垃圾桶，可这张所谓遇害前的证据，旁边明明有个垃圾桶。”朱志美指了指照片不起眼的一角露出的垃圾桶局部。“所以，它不是聂倩倩遇害当时拍的，有人恶意将照片上的时间P成聂倩倩正确遇害的时间。我想，这应该也是一张摆拍照，只是我将手放到她的肩膀而已，而且一般推人的话，手指不可能牢牢箍住对方的肩膀，而应该是五指张开的状态。”

　　吴荷荷吞了口吐沫，缓缓道：“所以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能如此了解聂倩倩的时间点和位置，而且拍到这么精准无误的画面，只能是她身边信任的人，不是你就是林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