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苏哲安

15、第十五章 一剑穿喉

　　黎羽猛地清醒，快速从地上爬起来，拨开白渊身上的花瓣，焦急地叫着白渊：“白渊，你醒醒，你怎么样了？”

　　看到白渊悠悠转醒，黎羽才松了口气。

　　白渊眼睛提溜转了几圈，愣了几秒眼睛才开始聚焦。他咳了几声才声音沙哑地问：“其他人呢？”

　　“我不知道啊，醒过来就只剩你了，去了隔壁也空无一人。你伤怎么样了？”黎羽说。

　　“皮外伤。”白渊不在乎地擦擦嘴角的血，牵动了手上的伤口，痛得他抽了一口冷气。人鱼像猫抓老鼠一样，在白渊身上扣扣抓住制造伤口，流了不少血但是没有致命伤。

　　黎羽将白渊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鉴于他们的房间已经被破坏得不能住了，他扶着白渊去了隔壁秦氏姐弟的房间，半路上看到半死不活的王忠，心里很嫌弃还是照白渊的指示把他拖进房间。

　　和他们的房间大差不差，只是房间里有一个身材两米多的白色面具肌肉男，浑身赤裸，身下只有一个兜裆布，黎羽观察了半天，面具人一直一动不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黎羽就不管他了。

　　黎羽用脚踹了踹躺在地上的王忠，见他还不醒撸起袖子就狠狠抽了他几个大巴掌，看到他悠悠转醒，黎羽还不解气又抽了好几个巴掌，在白渊的劝阻下才停手，白渊不是担心他，只是害怕黎羽把他抽晕了就问不出话了。

　　王忠吐了几口血，突然发疯咬向白渊，黎羽眼疾手快地把他踹倒了。

　　王忠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用发肿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两人，嘴里喊道：“你们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去死，你们就该死，你们死掉了我才能活下去，都怪你们，本来不该这样的，你们快去死啊！”

　　“我们死了你才能活？你知道什么？”白渊问道。

　　“那个小屁孩已经被人鱼带走了，现在应该已经被拆了吃掉了。”王忠阴恻恻地说。

　　“他们去哪了？”白渊问。

　　“要怪就怪你们，谁叫你们不乖乖受死，你们要是给我开门乖乖被人鱼吃掉，那个小屁孩现在也不会被人鱼带走。”王忠说。

　　听到这黎羽一肚子气，大半夜差点被害死，现在还被人骂该去死，他一脚踹在王忠身上，说：“你他妈还有理了，你把人鱼引过来杀人，现在怪我们不去死，合着大家都该死，就你该活着，你他妈要不要脸啊。”

　　“本来就是，只要你们死了一切就恢复正轨了。你们这群垃圾就该死，抢占了我活下去的机会。”王忠突然发疯叫嚣。

　　看到王忠那么不要脸，气得黎羽还要揍他，白渊却冷静地说：“这不是你第一次这样做了吧。”

　　听到这王忠突然僵住了，语气不自觉地发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用其他考生的死来换取你的生。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和人鱼达成协议的，但是你肯定是做了这个交易。”白渊说。

　　“你怎么不说是你吸引来人鱼又陷害隔壁那对白痴姐弟替你们去死啊，是你害死他们的，现在开始诬陷我。”王忠说。

　　“黎羽。”白渊不跟他废话。

　　黎羽早看他不爽了，白渊同意后他直接对着他一顿暴揍，王忠看起来很嚣张无畏，但是很怕疼，没几下就全部交代了。

　　原来这是王忠第二次参加考试，他深知考试的危险，在来到的第一天王忠就已经计划好用其他人的死来换取自己活下去的资格。

　　第一天王忠在来到大厅之前，就已经通过仆人找到人鱼，他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看到人鱼笑着点点头就以为自己成功了，美滋滋地回到大厅。

　　在第一次的考试的中，王忠与一个狡猾的巨型公鸡串通一气，帮助它害死所有考生，条件是巨型公鸡让他过关。

　　所以王忠在来到这个考场后，没有和任何人接触，他只是坐在角落默默地看着所有人，因为他知道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他自己。

　　实际上王忠错了，不是所有通关怪物都像巨型公鸡那么弱的。上次他只是运气好，巨型公鸡善用诡计，但实际攻击力有限，它没有把握杀死所有人，所以同意和王忠合作。

　　而人鱼是可以把所有考生都撕碎的可怕存在，他根本不需要王忠所谓的合作，所以在今晚没有人给他开门之后，他果断要杀死王忠。

　　“人鱼把秦团团和秦圆圆带哪去了？还有叶子去哪了？”白渊问。

　　“不知道。”王忠语气生硬地说。

　　“死老头，不想挨揍就快点交代。”黎羽一把拽住王忠的衣领。

　　王忠显然有些害怕黎羽，看到黎羽举起拳头吓得闭上眼睛发出惨叫，语速极快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我之前见他是在南墙，说了两句就被扔出来了。至于他把那个小孩带哪去了我是真不知道，那个女的醒了之后就直接跑了，小女孩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何道远知道你的计划吗？”白渊问。

　　“那个蠢货只会一些小伎俩。”王忠不屑地说。

　　“把他藏起来，去看何道远还在不在。”白渊的脸色还是很不好，语气有些虚弱。

　　黎羽跑到对面的房间，房门已经被破坏，半掉不掉的挂在门上。黎羽毫不费力地找到躲在床底的何道远，他很狼狈，褶皱的白衬衫上满是血，一贯用来装逼的眼睛已经碎掉。

　　何道远看到黎羽的后好像看到了救星，激动地抓住他不肯松手，知道黎羽要带他去对面他很不情愿，但是在黎羽的暴力“劝说”下还是屈服了。

　　“昨晚你们房间发生了什么？”白渊看到狼狈不堪的何道远，开门见山地问。

　　“我不知道啊，人鱼突然闯进来，王忠就被抓走了，之后我躲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何道远推了推已经碎掉的眼镜。

　　“他们都不见了，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白渊说。

　　“王忠死了吗？”何道远问。

　　白渊点点头，听到王忠已经死掉，何道远反而冷静了下来，说：“他要害死你们，我劝过他不要那么做。昨晚人鱼突然闯入我们的房间，王忠说自己可以帮人鱼打开别人的房门，只要人鱼肯放过他，后来他就去找你们了。”

　　“人鱼确实不能随便进入考生的房间，所以他要借助王忠来开门。”白渊说。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何道远说。

　　“你知不知道王忠要把我们都献给人鱼来换取自己活下去的机会？”白渊问。

　　“啊？！早知道他是那么狠心的一个人，我一定不会对他那么好。”何道远愤恨地说。

　　白渊看着何道远虚假夸张的表演，显然是不相信的，他也想问关于公主房间里丢失的东西的下落，但是何道远这个鸡贼肯定不会告诉他的，白渊也怕打草惊蛇，所以没问，再加上现在主要是找到秦团团和秦圆圆，没那么多时间来浪费。

　　两人没见何道远也说不出什么，果断把他踢回自己的房间，但是何道远害怕房间里还会闯进来什么鬼怪，死活不肯离开。

　　两人要去找秦氏姐弟，不出意外地何道远找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一步不肯踏出房间，虽然两人根本没指望他。

　　两人拿上自己的武器，本想从大门走，但是大门上锁，他们不得已走城墙内部。

　　武器实在东北塔楼的营房里偶然发现的，里面有很多冷兵器，基本上都是铁剑长矛，很重也很不方便，所以两人平常就没有带在身上，但是这次他们要面对的是极具攻击性的人鱼，还是选择带上。

　　白渊选择的是一把长剑，黎羽则是长矛。

　　好在人鱼的攻击主要集中在白渊的上半身，虽然流了不少血，但是还是可以正常行走。

　　两人爬上塔顶，顺着城墙走道来到门楼，刚进去白渊就觉得不对劲，空气里有浓重的血腥味。

　　“小心点。”白渊说。

　　“嗯。”黎羽说。

　　白渊左拐来到旋转楼梯，向上来到两栋门楼之间的城墙走道，到达另一栋门楼后，又从旋转楼梯向下来到另一栋门楼的三楼。

　　白渊听到像是撕咬生肉的声音，他循声走去，停在一扇虚掩的门前面。白渊看到里面有一个人背对着他们蹲在角落里，他认出那人穿的是仆人的白袍子，只是没等白渊思考，就感觉黎羽在戳自己。

　　“情况不太妙啊。”黎羽低声说。

　　白渊扭头看到他们来时的入口处站着一个穿白袍的人，于此同时门内的白袍人像是发现他们的存在，停下咀嚼的动作，慢慢站起身来，两人都戒备地看着那人的动作。

　　不等那人转过来，两人开始向走廊深处狂奔，同时两个白袍人开始追击他们。

　　“前面有楼梯，从那下去。”白渊边跑边说。

　　白袍人的速度不快，两人很快和他们拉开距离。

　　两人下到二楼，看到一个开着门的房间就冲了进去，刚进去就看到一个白袍人站在那里。两人没想到房间里会有白袍人，但是想到外面还有两个白袍人，两人在一和二之间果断选择前者，守在门口没有出去，等了一会儿发现面前的白袍人始终一动不动。

　　“我去看看。”白渊脚步缓慢地靠近白袍人，走近发现人鱼已经被乱箭穿胸死掉了，因为血是蓝色的，所以一时间没看出来。

　　“已经死了。”白渊说。

　　黎羽走近掀开白袍人的帽子，看到女人的脸颊已经被鱼鳞侵蚀大半，已经几乎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了。

　　黎羽又掀开女人的裙子，看到她的双腿布满紧密的鱼鳞。黎羽随手拿了一根箭触碰，坚硬的鱼鳞与金属箭头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又检查女人身体其他部分，发现女人大半的身体都长了鱼鳞。

　　“怪不得跑不快，合着带着这一身重玩意儿。”黎羽扭头却发现白渊一直盯着女人的脸看。

　　“怎么了？”黎羽不解地问。

　　“我见过这个女人。”白渊说。

　　“怎么可能？”黎羽说。

　　“就在我们找到日记的房间里，书的夹页里有她的照片。”

　　“她就是日记的主人，这么说她也是两百年前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就麻烦了。”

　　门外突然传来尖锐的长鸣声，原来是白袍人一直找不到白渊他们，就在门外来回徘徊，期间路过撞过几次房门，但是黎羽将长矛当做门栓挡住了他们。在鸣叫几次后，两个白袍人都聚集在门外开始撞门。

　　“他们找到我们了。”黎羽说。

　　“会用弓弩吗？”白渊问。

　　两人藏身的房间是一个军械库，他大概扫一眼，里面都是冷兵器，鉴于人鱼攻击性强但速度慢的特征，拉开距离远处攻击会比较有优势，唯一的缺陷就是塔楼里太暗了，只有挂在墙壁上的烛台上有微弱的烛光，太远会看不清。

　　“你掩护我。”白渊拎起长剑。

　　“你行吗？不然你掩护我吧。”黎羽确实有些担心白渊，他可没忘记白渊的一身伤。

　　“没关系。”白渊说。

　　两人躲在架子后面，静静等待人鱼撞开门。

　　“砰”的一声大门被撞开，长矛的木柄断开，金属矛头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与此同时利箭射中第一个白袍人的胸口，白袍人应声倒下，一切就发生在几秒之间。

　　刚刚黎羽在检查女人身体的时候，发现鱼鳞是由四肢向躯干覆盖，意味着那个地方最脆弱，所以在白袍人出现在他视线内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对准胸□□出利箭。

　　看到那个白袍人不再动弹之后，白渊松了口气。只有一次机会，黎羽把握到了，只剩一个就好对付多了。

　　白袍人没有理会倒地的同伴，张开五指就扑了过来。

　　“跑！”白渊说完两人就迅速散开。

　　由白渊来吸引白袍人的注意力，黎羽保持较远的距离射箭。

　　在军械库绕了几圈后，白渊有些体力不支，他气呼喘喘地躲在一个架子后面，不远处的人鱼正在四处寻找他，果然白袍人找不到人就开始气急败坏地鸣叫。几次鸣叫后白袍人突然直奔着白渊跑过来，见状白渊只能起身继续跑。

　　黎羽已经向白袍人射了好几箭，除了脖颈处被划开一个口子，其他的都被白袍人挡掉了。

　　看着白袍人露出的坚硬鱼鳞，白渊心里忍不住骂了句该死。

　　白渊带着白袍人在架子之间来回绕弯，白袍人越来越急躁，长鸣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就快被震聋了。

　　只听见白袍人又一次爆发出长鸣声，白渊本以为白袍人会像前几次一样追过来，但是这次白袍人毫无征兆地发疯推翻架子。

　　白渊就看到黎羽从两个架子中间摔出来，他还在发懵为什么白袍人会知道黎羽在架子后面，白袍人已经扑上去掐住黎羽的脖子，张开嘴就要咬下去。

　　黎羽侧过头，右肩被利齿咬穿，白渊举起长剑就要砍下去，白袍人又爆发出尖锐的长鸣，随后松开黎羽迅速闪开。

　　黎羽这才可以大口的呼吸，他一边疯狂咳嗽一边说：“咳咳咳……我的腿咳咳……被压住了咳咳……”

　　不等两人反应，白袍人又冲了过来，白渊一剑砍过去却扑了空，白袍人张嘴就要咬过来，白渊反手握剑柄猛地向上顶他的下巴，白袍人吃痛后退两步。

　　白渊本想趁白袍人弯腰一脚踹倒他，却被他抓住了脚腕，于是白渊逼不得已跳起将全身重量跪压在白袍人的胸口上，两人同时摔到在地上，白袍人吃痛松开手，白渊趁机翻身滚开。

　　没想到白袍人锲而不舍地扑上来，白渊没来得及躲开，被扑倒在地，白渊将长剑横在两人中间，白袍人双手抓在剑上，坚硬的鱼鳞与利剑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白袍人张开大嘴开始不停鸣叫。

　　白渊只能拼命地向上推，他余光四处瞟，意外看到正在挣扎的黎羽，又看到掉落在不远处的弓弩。

　　“射他喉咙！”白渊冲黎羽大喊。

　　“好！”黎羽拼命地去够弓弩，但是还差一点点。

　　白袍人听到这话立马更加使劲，白渊眼看着面前的血盆大口越来越近，白袍人却戛然而止，白渊视线向下，一支箭刺穿他的喉咙，箭头离白渊只有咫尺间的距离。

　　黎羽成功拿到弓弩，一箭射穿白袍人的喉咙。

　　白渊推翻身上的白袍人，扔掉手里的长剑，就赶紧跑过来帮黎羽搬开压在腿上的架子，仔细检查万幸没有伤到骨头。

　　白渊找遍整个军械库，只发现几块盖在兵器上用来防止落灰的破布，白渊将就用干净的一面为黎羽包扎伤口。

　　“你手怎么了？”黎羽看着他的手说。

　　“没什么。”白渊为了抵住白袍人，不得不徒手握住剑身而划开手掌，刚刚他只用布随便缠了几圈。

　　“你怎么知道要射他的喉咙？”黎羽问。

　　“我本意是破坏他的喉咙，让他不能再发声辨位，没想到你直接一箭杀了他。”白渊说。

　　每次白袍人找不到他的时候就会鸣叫，白渊原以为这只是为了发泄愤怒，后来发现不是这样的。而且明明白袍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却总是能躲避黎羽从后方射出的箭，猜到大概他的鸣叫声可以让他确定他们的位置，所以让黎羽射他的喉咙。

　　“我也没想到，我怕他的后颈也长了鳞片，就拿出十分力气射箭，没想到差点伤到你。”黎羽说。

　　“没关系。试试现在能不能走路。”白渊已经给他包扎完了。

　　“走路是没什么问题的，就是估计跑不快了。”黎羽说。

　　“我们先回去吧，我扶着你。”白渊说。

　　“有人。”黎羽瞟到白渊身后的门口有一个人影。

　　白渊不动声色地拿起弓弩对准门口，只见那黑影越来越近，出现的瞬间白渊发动弓弩，那黑影却闪开了，白渊正打算发射第二箭，黎羽却开口阻止了他。

　　“等一下，”黎羽说，“是熟人。”

　　对方好像也认出了他们，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白渊看清那人的全貌——是失踪的秦圆圆。

　　“我要是再慢一点就要被你送走了。”秦圆圆后怕地说。

　　“抱歉。”白渊说，“秦团团呢？”

　　“回去再说，这里不安全。”秦圆圆看着地上白袍人的尸体说。

　　白渊打头阵，秦圆圆扶着黎羽跟在后面。因为知道会有白袍人在附近徘徊，所以在一路上三人都机灵地躲开他们，三人顺利回到秦圆圆的房间。

　　回来的时候何道远正迷迷糊糊地犯困，看到三人立马精神起来，上前嘘寒问暖，但是疲惫的三人都懒得搭理他，黎羽直接眼神暗示他闭嘴，何道远这才悻悻地闭嘴。

　　“发生了什么？”白渊问。

　　“秦团团被人鱼带走了，没去地窖，我没有追上。”秦圆圆挑重点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