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和校霸谈恋爱吗？》羽景程霜

11、夜色

　　刚有了这个想法，嘴上就诚实地问了出来：“我走之后，纪晚游去哪了？”

　　“我不知道，我比他先打车走的，”白东旭想了想，说，“你不是带手机了吗，问问他呗。”

　　夏飞后知后觉摸起手机，才意识到他居然没有纪晚游的任何联系方式。

　　看似不合理又好像很合理——因为夏飞上学期间不带手机，纪晚游住校也要上交手机，所以两人一直没想过交换联系方式。

　　“算了，先回家吧，”夏飞把手机重新放回兜里，临走前对白东旭说了句，“中秋快乐啊。”

　　*

　　夏飞回到家里，夏兰正在阳台边浇花。

　　见屋子里没有别人，夏飞松了口气，走上前去，试探着问了句：“陆成赫没来家里吗？”
　　要是来过，他立马离家出走。

　　夏兰放下喷壶，淡淡道：“他回北京了。”

　　“哦，”夏飞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他突然来内蒙干什么？”
　　来看看他在内蒙过的多惨吗？
　　他觉得这种事情是陆成赫能干出来的。

　　夏兰见夏飞一脸不高兴，便没再避重就轻，如实说了：“他说想家人一起过个团圆节。”

　　夏飞哼了一声：“然后呢？你陪他过了？”

　　夏兰捏了捏夏飞气鼓鼓的脸：“怎么会？我跟他说——想找家人找你爸去，我要陪我儿子呢。”

　　听到后面两句，夏飞的嘴角终于扬起来，但心里的不痛快还没完全消除，便生硬道：“下次他再来你直接请他吃饭——吃闭门羹。”

　　夏兰在他脑门敲了一下：“就你嘴贫。”

　　夏飞抓起桌上的水猛灌了半杯，然后胡乱擦了擦嘴角：“没贫，我认真说的，让他滚，简单粗暴但省时省力。”

　　夏兰心里不是滋味，又怕夏飞看出来，便去了客厅，纪晚游给夏飞的月饼礼盒还放在那，便问夏飞：“吃月饼吗？”

　　夏飞拆了盒子，发现里面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口味——奶豆腐陷，黄油馅，酸奶馅。

　　不由得皱起眉头：“这能好吃？”

　　夏兰拆了奶豆腐馅的咬了一口：“挺香啊，和我们小时候吃的奶豆腐味不一样，你尝尝？”

　　夏飞掰了一小块放嘴里。
　　不是很甜，也不腻。

　　夏兰忽然问了一句：“对了，你怎么不叫游宝来这过节？他不是也一个人吗。”

　　夏飞敏锐捕捉到这句话里隐含的信息量：“你怎么知道他是一个人？”

　　“就他送你去医院那次，我跟他聊了会嘛。”

　　夏飞按耐不住想知道更多，便问：“那他爸妈……”

　　“车祸，两年前没的，”夏兰说，“家里就剩他和爷爷，他爷爷在草原养羊，没办法来这边陪他，他就自己住校。”

　　原来是这样。
　　夏飞忽然想起来，纪晚游曾经和他说，这是他复读的第二年。

　　一些事情串联起来就会有更沉重的答案，夏飞沉默着，再回想与纪晚游相处的这半个月，想起纪晚游细心照顾他的每一处细节，竟然开始替纪晚游难过。

　　纪晚游可能真的在把他当成很重要的人吧。
　　可他还是想不通——
　　他有什么值得纪晚游这么认真的吗？

　　*

　　好在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夏飞太久，因为再次开学时，夏飞发现纪晚游不理他了。

　　事情的起因是晨跑时，夏飞跟着白东旭早早来到操场，意外发现纪晚游也在。

　　他坐在旗杆下面的台阶上，冲锋衣配运动裤，依然是一身黑色，手肘随意搭在膝盖上，挺拔的背脊和长腿构成完美的三角几何，侧脸依稀可见完美的五官，在将亮未亮的天光下有种朦胧的美感。

　　夏飞想和对方打个招呼，便走近了些。

　　结果纪晚游看都没往这边看，直接起身走了。
　　夏飞以为对方是真的没看见，便喊了一声。

　　可纪晚游的脚步停都没停。

　　瞎了就算了，不能还聋了吧？
　　夏飞不得不承认对方不想理他的事实，委屈地站在原地。

　　白东旭也跟了上来：“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夏飞忽然就想通了：“没有，本来也不熟。”
　　纪晚游不过是图个新鲜，亲过了抱过了，觉得无趣就远离了呗。

　　那他也当做不认识好了。

　　虽然这样想，心里不免有些难受，夏飞脱了外套，绕着操场跑了两圈。

　　清晨的秋风带着刺骨的凉意，跑到后面不但没有热起来，反而越来越冷，甚至有种想把早饭吐出来的强烈不适。

　　他被迫停下来，坐在一旁的草坪上，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不由得在心里暗骂：纪晚游这个傻逼。

　　*

　　傻逼在他回班的必经之路上打篮球。

　　篮球场一群男生，纪晚游的身高和技术却让他在球场格外突出，夏飞隔的很远就一眼看到他。

　　纪晚游拍着球冲上去，一个灵巧转身躲开了对面的防守，紧接着来了一个漂亮的扣篮。

　　这是夏飞第一次看到纪晚游打篮球，之前他只在体育课看白东旭打球，那时候他还觉得，白东旭是他见过的所有人里打球最帅的。

　　但现在他突然想改变想法了。
　　回想起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里难免不服，开始假设——如果纪晚游刚才真的只是又聋又瞎呢？

　　这样想着，便也凑到篮球场边，在几人中场休息的片刻走过去，把手里未拆封的水递给纪晚游。

　　纪晚游终于正眼看他，眼神先是意外，继而转为很刻意的疏离：“你不上课吗？”

　　夏飞被他这半生不熟的语调气到了：“我就乐意不上课看打球，犯法？”

　　纪晚游跟他对视了几秒，但没接他的水：“那你看吧。”

　　夏飞第一次这么主动还被这么冷漠对待，不禁恼火：“纪晚游！”
　　纪晚游脚步微顿，但没转身，而是借势接住了其他人扔给他的球，继续打了起来。

　　倒是路过的王凯泽见到夏飞，看乐子似的说了句：“你看纪哥呢？”
　　夏飞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王凯泽似乎有意为兄弟打抱不平，便阴阳怪气地说：“你都和人家大学霸在一起了，就别招惹我们纪哥了呗？纪哥成绩是差了点，但人品不差，不跟你玩什么三角恋。”

　　夏飞：“？”
　　夏飞被这番话气笑了，但很快又明白过来：“他就是这么想的？”

　　话音未落，王凯泽这个二货已经摇头晃脑地走了，走前还给夏飞抛了个轻蔑的眼神，然后还上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似乎在为给好兄弟出了口恶气而沾沾自喜。

　　夏飞觉得无语，再抬头看向纪晚游的方向，发现对方还在打球，而且故意不往他这边看，也就自然没注意到王凯泽对夏飞说话。

　　预备铃声响起，夏飞便踩着铃先回教室了，心想：纪晚游不是喜欢瞎猜吗？那就让他先自己别扭两天，这不过分吧？

　　结果当天晚上放学，在远离学校的城郊，夏飞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他和纪晚游就这么狭路相逢了。

　　彼时纪晚游在夜色里从对面走过来，一侧肩膀搭着黑色外套，整个人都带着前所未有的凛冽。

　　夏飞被对方这个架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结果一脚踩进树坑，直接坐了下去。

　　纪晚游似乎原本打算略过他直接走，但看到夏飞一脸委屈地坐在树下杂草间，头上还沾了片树叶子，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来，伸出胳膊想扶他一把。

　　夏飞心满意足，抓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谢谢啊游宝。”

　　纪晚游眸光一暗，偏头不去看他：“别这么叫我。”

　　夏飞抿着唇藏住差点露出来的坏笑，问他：“理由？”

　　结果纪晚游二话不说，想直接挣脱他的手准备离开。

　　拼力气夏飞拼不过，眼看着纪晚游真的要走，情急之下直接从后面抱了上去。

　　因为没穿外套，能隔着薄薄的布料感受到纪晚游温热的体温，甚至是铿锵有力的心跳。

　　身前的纪晚游身体僵住，然后发出嘲讽般的轻笑：“什么意思。”

　　夏飞愣住了。
　　他没什么意思，他就是想跟纪晚游解释，他没和白东旭在一起。

　　但为什么要解释这个呢？
　　这下他也想不明白了，想了很久都不知道怎么说，便说：“你今天没送我回家。”

　　听到这句，纪晚游终于转过身来，夜风里他的表情很冷淡，话也一样：“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夏飞刚想说什么，忽然注意到他眼角很小的淤青：“你打架了？”
　　“跟你没关系。”说完这句，纪晚游又要走。

　　这下夏飞真绷不住了，可能是已经习惯了温柔带笑的纪晚游，所以他真的不想看纪晚游对他这么冷淡，便喊了出来：“我没跟白东旭在一起！”

　　视线里的纪晚游转过身，眼里闪过片刻茫然，夏飞只好继续说：“我和他把话说开了，现在只是朋友，以后也只会是朋友。”

　　话音未落，纪晚游已经重新向他走了过来，肩上外套垂落下来，便直接拿起来披在夏飞头上。

　　夏飞刚想质问对方干嘛，纪晚游已经在外套遮掩下把他箍进怀里，吻得很深很重。

　　熟悉的窒息感。
　　但对此刻的夏飞而言，却有种失而复得的雀跃。

　　他未经思考，抬手勾住纪晚游的脖子，然后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