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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案子(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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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立和方绍对视了一眼,不说话了。
喻星览轻轻笑着,眼睛不动声色的眯了眯,似乎自从飞升后自己说话就老是被忽视。
方绍感到危险,脊背抖了抖,“这个事情我们二人也不清楚,听说晌午惩戒堂长老要好好查验一番呢。也不敢乱说。”
“看来很严重,我也就好奇问问,估计内情就只有长老几个知道吧。”他声音不咸不淡的,表情却一副好脾气的自然样子。让人一下子没了戒心。喻星览接着道:“起了大早,再睡一会儿。”
说着,打了个哈欠,关了门。
门扉拍出“哐”的一声,灰尘浮起,在一线透过的阳光下旋转。
阮立和方绍都习惯了陈旧的惩戒堂,面无表情的神游,不一会儿,他们眼皮开合几次,彻底睡了过去,头也埋进了胸膛里。
喻星览打开门,先探出一个头看了看,周围没有别的修士,长老们的神识也没有覆盖到这里。
完全出来后,一袭白衣已换成了惩戒堂弟子独穿的蓝衣。
大摇大摆的在惩戒堂里转了一圈,这里多是虚掩的弟子居所,并无符合它名字的牢狱或刑讯场面,打量了个差不多。准备掉头出去,临近门口有个大堂,惩戒堂长老坐在上头,一个弟子匆匆跑过去,弯下腰对长老禀报什么。
长老却先看到了他,“这么晚才出来当值,任务点不想要了。你是哪个长老的弟子,我非要记你一笔。”
喻星览反应很快,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幸亏长老原意只是吓唬下他,让他在旁边站着候命后,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喻星览站在一边,将弟子说给长老的话听了一耳朵,“禀告长老,我们问出了眉目,顾云寒有个好友向我们举报,说顾云寒藏了一件邪气又古怪的魔器,他分明灵根斑驳,修为却升的快,全是仰仗于魔器修炼。”
半边皮肤血红,胎记覆盖了大半张脸的长老沉下了脸,表情阴沉,怒不可遏。仙门本就禁止魔物,魔器更是邪门,每炼一件,要用百人以上的人血去滋补。
他们门里当真收了这么一个妖孽?
当即便率领了所有的蓝衣弟子,去顾云寒的住所找寻魔器。喻星览易了容,也不怕有人认出他,不声不响的跟在了最后面。
一路上,弟子们远远的看到了蓝衣服都退避三舍,生怕被溅上什么似的。
看来惩戒堂积威已久。
到了地方后,弟子们进去搜查,翻箱倒柜的几乎将这个多人混宿的居所掘地三尺,喻星览在顾云寒床位底下翻到了十两碎银,五块中品灵石,和一个清香扑鼻的素色香囊,上面是新手秀的一只鸟雀。
喻星览将银子和灵石都收了起来,唯独将香囊呈了上去。
最终,零零碎碎的一些生活用品,那只香囊,与一个泛着黑气的无字书展现在所有人眼前。
长老当即抓起了无字书,翻看起来。
喻星览倒是注意到那个举报的弟子,穿着不伦不类的黑衣,装出气宇轩昂的姿态,目光一直绞在香囊上。
满脸妒意,眼睛红的充血。
喻星览多看了两眼,在对方注意到之前瞥开视线。
回了惩戒堂,顾云寒被押了上来。他冷冰冰又淡漠的神情在看见堂上的证人,也就是魏显后,怔了怔。眼皮飞快眨动两下,像是走了神。
想不到吧,同一宿舍唯一能说两句话的好友将自己出卖了,甚至是冤枉。
喻星览幸灾乐祸,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爽快。憋着笑。
魏显将证词再说一遍,“长老,在半月前的凌晨,我心中烦闷睡不着觉。听见顾云寒出了门,寒风吹进来,不过半刻钟后,他又鬼鬼祟祟的进来,怀抱回来一个让我起鸡皮疙瘩,寒凉阴邪的物件。天太黑,没看清是什么。
“之后,我便发觉他修为境界,领悟能力的进步绝非普通人可比,要知道,他只是一个天残五灵根啊。我好歹是个更适合修仙的三灵根,他的天赋却连我都追不上。这可能吗,闻所未闻?
“他还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令二长老座下娇女倾心于他,要知道这两人从无往来,娇女怎么会对他一见钟情,甚至……总之,想来那助益了他的邪门物件,便是这魔器无字书了。”
喻星览掏掏耳朵,这番话里的酸味都要溢出来了,他虽针对顾云寒,可魏显却更让他瞧不上。一个被感情蒙了眼的蠢物罢了。
听了这些话后,顾云寒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长睫掩住瞳孔,有些落寞。
“这本书不是我的,七天前我去了小世界,之后又跟随弟子们参与试炼,一直都不在房里。如果真是这么邪门的魔器,我为何不一直带在身上?”
长老点点头,他说的倒有几分道理。
“你分明是怕引起注意才大事化小,假装不重要,我今天一定要揭穿你的真面目,你那迥异的天赋,你身上的魔气,又要怎么说?”
顾云寒只吐出三个字,“我不知。”
两人争论来争论去,长老又派人探查了下顾云寒的灵力修为,他身体里的那缕魔气显然已经散去了。
不然,长老也不会如此公平的去审讯他,就怕有人用低劣的手段栽赃嫁祸呢。
长老叹了口气,审问暂缓,他摆摆手,召因有事报告,一直在外面候着的弟子进来。
那弟子交给了三长老一封信。
三长老默默的低头看信。
一时间,整个大堂里静悄悄的,都在等三长老看信。
喻星览急得不行,恨不得将信揪过来烧了,看什么看。这么紧要的关头,还不赶紧将屋里搜出魔器的顾云寒发落了。
他敢发落,喻星览就敢放烟花庆祝。
如果不是宗里太正义和公平,那个救了顾云寒,帮顾云寒洗清嫌疑的某某就不会有漏子可钻。
喻星览势必要跟进全程,填上这个漏子。
长老看完了信,道:“将昨日关在这里,那个刚飞升的小弟子放出来吧,带他拿着信去见三长老。”
喻星览:“?”
信上面证实了他的清白吗,也就是说他自由了?
不对。
那个刚飞升的小弟子这会儿没在房里啊。
喻星览头一矮,偷偷溜了。惩戒堂长老看到了,叹了口气:唉,随他去吧,现在的小弟子就爱偷懒。任务点也不能不给,得罪了上头他师父,又要来找自己说道。
长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喻星览回了房间,在听见敲门声的时候恰好换好了衣服。他卸了易容,打开门,手里揣着信,温温吞吞的与阮立和方绍告别。
倚在门框上的两个人一个机灵,醒了过来,先揉了揉僵硬的脊背,一睁眼看到喻星览向他俩挥手。
反应了一番他们怎么就睡着了,应该没出什么事,看喻星览安然离去,便也挥手与他告别。
等喻星览又到了大堂。修仙人特制的绳子将顾云寒五花大绑,要将他押进地牢,惩戒堂长老走到顾云寒跟前,低头与他说着什么,依稀听到“试炼”两字。
喻星览心头浮现出不好的预感,沉甸甸的。
顾云寒低着头,眉眼放松下来,可依旧缄默。他的眼风滑过要离开的喻星览,眼神漠然,像是装了世间万物,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到。
喻星览琢磨着这眼神,怪不得书里这么多人想收拾男主呢,拽成这样。将信纸捏皱了一团,又小心的铺陈开。
顾云寒耳边是长老亲切的询问他,试炼时候炼虚泉的事。他应着,心里面却在想刚刚的喻星览:
一袭白衣,看着又乖又弱,薄薄一张纸用两只手捧起来,瞧他时歪着脑袋。跟记忆里的声音和作态八竿子打不着。眼睛黑白分明,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尾的狡黠,嘴唇无色,老远都能闻到浓郁的药香。
试炼时候不觉得,似乎身子骨很弱。
长老:“这次不用待地牢了,惩戒堂有弟子居所,你待一间空着的,不要出来乱跑就成。”
于是阮立和方绍本以为大功告成了,结果又要领回来一个人看着,还是他们以为罪大恶极的那个外门弟子。对视了一眼,便老实执行任务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午睡饱了,现下清醒的很,站姿笔挺,精气神十足的圆瞪着眼。
而喻星览已到了三长老处,听长老向他解释清楚事情经过。原是长老问过了下界,前些日子确实有散修飞升,也就是说,喻星览并非什么魔族中人,再者,他身上也没有魔气。
第一场试炼也通过了,之后喻星览就是正式的剑宗外门弟子了。三长老派人来给他分了住宿的小屋,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师兄,任务点是什么?”
这个临时被派了活的弟子本来不耐烦的很,可听喻星览乖乖的叫他,声音像小溪一样一下子洗去了他的烦闷,便乐呵呵的解释,“每个内门弟子在前三年的每一年只要攒够一定数目的任务点,就能在长老那里挂个名,奖励和机遇也会着重考虑这些挂了名的弟子。这些等你升了内门就知道了。”
喻星览乖巧的点头,跟随师兄看了住所。赫然是自己刚刚无情搜索过的地方……
师兄:“这间屋子还空着床,宽敞。这两天都没人住,你便住在这里吧。”
喻星览:乖巧.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