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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始 海的女儿 3 ...


  •   淮橘看了看在地上堆成山的文件,疑惑道:“哥哥,你不是文职吧。”

      淮特头也没抬地说:“嗯,我不是。”

      撅了撅嘴的淮橘在床上翻了一面,然后说:“你们组人真少。”

      有些文件比较紧急,但是由于数量太多,就只好先分档。淮特不停地翻看着这些纸,一刻也不曾停歇。

      “话说,哥哥你们的工作这么辛苦,工资却还不高。”淮橘从床边探头过来,眯眼笑了笑,“还好我来了。”

      淮特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漫不经心道:“你以为,你会和我同一个区间吗。”

      淮橘挑眉语调随意:“哦,哥哥以为我费劲吧啦的通过考试,还会愿意离你多远吗。”

      淮特听了之后却是又皱了皱眉,考试?

      淮橘从床上翻身而下,帮着淮特把文件往桌上放。看了一眼旁边的椅子,微不可查的啧了一声,然后从自己背着的包里拿出了软垫和靠枕,东西是被真空包装的。

      淮橘很仔细地把软垫放置在座椅上,又将靠枕正正搭在椅背上。

      但回过头,却发现淮特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而那把椅子,比自己手上那把还要老旧。

      “哥哥…”哀怨的语气传来,淮特不免奇怪起来:“干嘛,又怎么了。”

      看着毫无自觉的兄长,作为弟弟的淮橘,人生不知几次的无奈起来。“坐这个吧,哥哥,我刚铺好的。”

      淮特偏头看了一眼,一张嘴一开一合道:“不要。”

      淮橘揪着一张脸,看着忙碌到已经像是不记得这里还有一个他的兄长,嗓子里面发出了苛苛的声音。

      淮特无视掉一旁的淮橘,继续整理文件。

      “穹地宫……”淮特左手撑着脸,右手不停翻看着纸张,不多时就已经阅完一半。

      墙上的时钟,短针已朝向第九格,但淮特没有停下动作。还有二十天,他需要好好处理掉这些积累了三个月的文件。

      屋外的日光逐渐上升,直至最顶端,而盛夏的蝉鸣能吵的比天更高,扰得人心烦。

      山下人流熙熙攘攘,各地来的游客一如前人,流程般逛过每一个打卡地。不约而同的在这座城市最古老的雕像前合影,这座雕像是为了纪念一千年前这里的一泓潭水开采顺利竣工而建。

      雕像刻的是当年带领他人开潭的先人——路鎏,路先生。

      “据说当时这里非常缺水,就是陆先生带领着村民开采了第一座井。然后又引领着村民们挖出了待会我们所要看到的一汪潭水。”人群中有导游这么介绍道。

      游客们跟在导游身后,听着导游介绍眼前的雕像。

      “虽然千年过去,可潭水依旧养育着此地的人,即使本地人大多离乡远去。”

      在人群中,有个穿着红色卫衣带着兜帽的游客,周身有着一种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气息。

      那人的眼神,始终望着一个地方,没有丝毫偏移。

      有风吹过,但只是轻柔地吹拂过帽檐,再没有惊起一点波澜。

      被遮挡住的,是一张很稚嫩的脸,而见到这张脸的人应该都会惊讶。

      惊讶于这个女孩儿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是没有清醒的样子。

      女孩只是一直静静的看着,当人群都已离去后,她才用空洞的面容说着话。

      “好久不见,鎏。”她轻声开口,眼神像是死水。

      喧嚣的人群都已不见,这条铺着不规则青石的小路上只剩下一人,一座雕像。世界仿佛遗忘了这里,遗忘了这座雕像。

      “我回来了。”

      “让你久等了。”

      女孩逐渐靠近雕像,抬起手想要轻轻触碰他。

      可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乐乐!”

      女孩伸出去的手顿住,轻轻啊了一声,表情不再空洞,随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倒在了地上。

      “乐乐!乐乐!时乐!”另一个人将倒在地上的时乐揽入怀中,焦急的想要唤醒她。可惜,不管她怎样呼喊,时乐依旧昏迷不醒。

      “怎么回事,怎么又,算了,会好起来的,都已经到这里了,没关系。”崔季槐看着怀里昏迷不醒的时乐,皱着眉想要将她带回去。

      但是她一个女孩的力气属实是有些小,想要将时乐完全架在身上还是有点难。

      她只好费力的将人挪到背上,背起时乐缓缓走回旅馆。

      她们身后,只剩下那座雕像,孤零零的留在原地,崔季槐没有回头看那雕像一眼。

      晌午时分,山上的淮特依旧在处理着积累的文件。

      但拿出来的大部分都已经处理好了,只剩下留在桌上的七份。

      第一份就是胡海山提到的海洋污染物的报告“「椰海市疑似‖偷渡者‖报告」……”

      看完后淮特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

      揉了揉额角,闭上眼缓了一会儿。感觉还是有些胸闷的淮特敲了一会儿桌面,放下纸张侧着脸趴在了桌子上。

      “我就眯一小会”淮特闭眼前是这样想的,结果闭上眼后很快就趴着桌子睡着了。

      时钟吱吱地走着,淮特也沉沉地睡着,房间里一切都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细不可查。

      桌上的文件却微微泛着荧光,浅浅的绿色。

      “哥哥。”

      房间里没有回应,站在房门外的淮橘背着光,看不清表情。站了许久,淮橘脱下自己的外套挂在淮特房门的把手上。将一直藏在头发里的发带抽出,绑好刘海露出额头。

      他的额头上有两坨黑色的东西,但看不清图案。

      “我很快就回来。”淮橘离开了日光寺,去往了山下。

      很快,在山间飞速穿梭的淮橘就来到了山脚。他走在人群中,因为优越的容貌被许多人们注意到。有想要搭讪的,但还没有开口,刚刚还在这里的淮橘就已经不见。

      而不见了的淮橘,人却正好站在那座雕像前。

      他用看死物的眼神扫过雕像所展示的人,冷笑一声。就这种死去千年的‖偷渡者‖还想要翻起什么大浪。还让鉴纸裂开好几次,本来没想要管的,但是哥哥可能会下山散步,怎么会让这种东西打扰到他的假期。

      对付这样的,只需要一把就可以了,淮橘右手碰触额头上的黑色图案。在日光下,才看清那两坨黑色原来是菱形。

      淮橘将额头上其中的一个图案抽了出来,那是一把再怎么看也看不出来是什么的武器。

      就这种程度,都不需要他解封面板去对付。

      对准雕像,淮橘随意一划。

      “轰隆”雕像被斜着划成两半,手指前方的上半身轰然倒地,切口很平整。在掉落在地的雕像碎裂后,只掀起了丝丝细尘,但是切口里面却突然伸出一座稍小一些的纯白雕像。

      那纯白雕像张开了双臂,飞快的从心口处长出了一条细枝,细枝很快开出花苞,然后洁白的百合从心口处绽放开来。

      淮橘转着武器,对着它又是一划。雕像再次碎掉,但是那朵石百合却依旧留在那里,独自盛开着。

      它的根茎竟然不是雕像,淮橘挑了挑眉,但依旧只是对着百合一划。

      “咔嚓”外面包裹的石头碎掉,可是里面依旧是百合。

      “俄罗斯套娃啊,真烦人。”

      淮橘有些不耐,伸出左手一个用力就把那朵百合揪下。

      拿在手里颠了颠,又凑到面前看了看。都不用闻,因为这花刚从石头里出来就已经有香气穿出了。

      哥哥应该会感兴趣吧,他还蛮喜欢花的,尤其是有香气的。这个品种倒是没有见过,淮橘歪着头打量着这朵有着稀碎花纹的花,想到了什么,是那个有名的花吧。淮橘抓着花的左手稍稍放开了一点,他可不想把要送给哥哥的花给弄皱巴。

      但首先,要先确认这朵老花有没有害。

      “嘭!”

      淮橘以那雕像所在为原点,直径五米高度十米的范围一击给打碎了个彻底。

      看了一眼自己打出来的大坑,淮橘吹了吹左手上落的灰,随手又撒了个包裹。

      接着将花和武器都放回了脑袋里,高高兴兴准备回去看看淮特。

      他没有注意到被他打碎了的地方,有一块石子松动了一下,然后又从底下冒出了一朵纯白无暇的百合。

      他只想要带着花回去找自己的哥哥。

      在废墟的灰雾里,‖百合‖望向了摘去他枝丫的淮橘,没有动静。他似呼吸般的晃着花瓣,在再也看不见淮橘后疯地绽开,一朵朵百合从碎石中钻出,然后盛开。

      ‖百合‖想起刚刚见到的三人,想到那姑娘说话所发出的声音,还有那一声鎏。

      新生的花朵有了第一个愿望,他想要再次,看见那个女孩。

      过了正午,太阳渐渐偏移,离此处不过数百米的一个旅馆此时有些热闹。被背回来的时乐仍处于昏迷,崔季槐将人安放在床上后,默不作声的看了一会昏迷不醒的人。

      “唉,造孽啊。”扶着额的崔季槐脑袋也有些疼了起来,估计是烦的。

      窗外是阵阵花香,桐城就是这一点好,有很多特有的花,但最有名的还是那个传说了吧。

      崔季槐坐在窗台上,望向窗外的街路,稀稀落落几根亮着黄色灯光的路灯,稍稍点亮了一些周围的昏黑,却没能照亮窗边人的窗户。

      已经是晚上了,从街上回来后的崔季槐有些疲惫,刚刚背人背的有些久了。

      崔季槐靠着窗框,时间快要到了,据师父所说的那个时刻,今天就是可以解脱你的日子。

      我一定会救下你,任何神也无法从我身边将你夺走,任何事情,你决不会出任何事情,快醒来吧我的睡美人。

      “在一座靠着山和海的城市,有圣人降临这片荒芜的地界,他带领人们开拓了第一口井,可惜井水苦涩无比。”

      “贤明的圣人几乎用尽自己的智慧,想出一个主意,可以用鲜花点缀苦涩的淡水,花朵的香气会驱逐净井水的苦寒,人们歌颂着他的贤明。”

      “在一次灾祸后,圣人又一次献出了自己的智慧,领着十七人挖出一个容器,井水也活过来了,跳着舞唱着歌亲手锁住了自己,终于无需鲜花,水也可以甘甜。”

      “鲜花被遗忘在枯井中,散发出腐败的气息,它渴望着再次见到井水,而在孩子唱着水的歌后,它幸福的完整了,它再不会和它分开。”

      这是桐城最有名的植物——古潭百合故事传播最悠远的一版。

      听完故事就知道这花长在哪里了。不,应该是听到它名字就知道了。顾名思义,它长在那个有着千年古潭之称的潭水边。

      那汪潭水碧绿宛若翡翠,清澈见底处潭石,可鉴人貌。

      “我还听说啊,要是在古潭百合边上照潭水,就可以看见前世的自己呢!”胡海山霎如其事的跟淮橘说。

      “真的假的?哎呀~好好奇啊。”淮橘也十分配合的抱着淮特胳膊说。

      淮特手指捻着几张胡海山新带来的报告,被淮橘一牵,顿时一晃。

      无奈叹气:“别闹了,你们两个出去玩玩吧,我要工作了。”

      『古潭百合,死者执念所化,暂未列入‖偷渡者‖名单。

      最早发现于桐城,暂无发现消除办法。』

      淮特脑海一刺,自动浮现出一段段信息,而且大多还是陌生的。淮特心中有一种感觉,一种从苏醒起就有的像是预告的东西。像是有什么事情要悄然发生了,并且事态最后应该会失控,而且,这种感觉给他的第一反应是「来不及了」。

      要来不及了,可是到底是什么东西。百合,名单,海底……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东西是有关的,有什么是自从醒来后有关的。

      继续翻看着文件,被放置一旁还皱巴着的纸上的“梧州”两字突然让淮特想到了什么。

      灵光一现,面容浮出,展露真相——程鲸落!

      是程鲸落!

      淮特霎的放下纸张,极快地将手臂抽出,起身开门向着跟海只一涯之隔的山顶跑去。

      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在跑,边跑还边后悔,真是的,我还真是个傻缺。

      明明这么明显,竟然一直没能发现。

      明明她都已经把能告诉的都透露出来了,我居然还没有开始行动。

      要是晚了,我都对不起扣留她谈话的半个小时。

      妈的,我真是大傻缺!

      极速奔跑带来的是体力快速流失的力竭,淮特惊了一下,我有这么虚吗?

      话又说回来了,那孩子估计已经死了,即使只是这么一点消息,背后的那些鬼东西肯定也不会放过她吧。

      而她可能放弃生命放出来的机会,我却没能及时抓住,是我让她可能白白牺牲了。甚至,现在她都还在‖偷渡者‖档案里,身上还打着逃逸怪物的标签。

      淮特紧紧咬着牙,他很后悔,很想回到三年前抽死那个傻缺的自己,以及以后每一天的自己。

      “啪!”巴掌声响起,我真该死啊!

      “哥哥!你在干什么!”

      淮橘!?他怎么又在!

      自淮特将手抽出去后,就跟着他的淮橘拉过淮特的手,想要查看哥哥脸上的情况。

      刚刚看见淮特伸手还不明所以的淮橘想要一把抽死自己,真是的,竟然放任让哥哥打了他自己。

      淮特虽是惊住了但奔跑的速度却没有下降,不能再拖了,一秒都不行。

      所以他挣开淮橘的手,没有顾上他,直直向山巅冲去。

      被挣开的淮橘依旧在意,跟着淮特一路往上爬。

      日光寺建在与椰海市接壤的桐徽山上,桐徽山长得很有特色,它对着海洋的一面是弯钩状。

      椰海市与桐徽山接壤的地方刚好是没有沙滩的海,只要站在山顶上就可以看见海面。

      桐徽的弯钩在海面形成倒影,就像是一张没有绷弦的弓。

      刚刚突然浮现的感觉是在胡海山提起古潭百合后,再加上它还没加入进档案里,让人不免联想到同样特殊的‖偷渡者‖。

      而还有什么是自己一直在意的异常‖偷渡者‖呢,只有似乎和海洋污染物一案相关的程鲸落了。既然动物不太可能,和古潭百合一样的植物不就可能了。

      而且还被那个侧写师的话误导了,但这也不能怪他,从海底爬上来的东西怎么就不能是植物散发的气体呢。

      是海底的植物在污染空气,它们应该是在自己生产出的气里掺了毒。要是其他有毒的动物还好,因为陆地的限制性最多在海水里放毒,但是海洋植物就不一样了,它可是氧气的主要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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