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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始 海的女儿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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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偷渡者‖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从【海关】内逃出的,他们又为什么来到这里。即使是特派组也很少有人能够单凭自己直接抓住他们,所以都是以小队行动。
每一个‖偷渡者‖都是暗藏的危险,虽然外表可能看不出来,但是它们骨子里的好战很有可能毁掉一个文明。
为了人类,特派组诞生了;为了国家,特派组的行动不能被人所熟知;为了文明,特派组只能不停清扫战场。
但是比起‖偷渡者‖,另一个存在会更危险。
‖盗猎人‖
它们只是单纯享受着毁灭带来的快感,它们几乎不受任何界限,除非有人在它们行动前先一步毁灭它们。对于这种存在,关内众人给出一致的评价:嘢屎了你!
只有在极少数顶级副本里面才会刷新出‖盗猎人‖,但每一个都格外凶残。
所以如果有‖盗猎人‖逃出,就说明关内关住它的副本完全失效了,并且它附近副本的‖偷渡者‖有很大几率也随之逃逸。
“您的脑部……”住持讲了什么淮特也没有仔细听,就在之前他得知了急派内容。
五个小时前,在交接任务时胡海山说:“队长,海底爬上来了一个未知生物,据侧写师所言,它未来似乎可以散发危害物质污染空气。”
他很在意,海底的动物,有哪些可以散发危害气体呢。
似乎大多数都是体内含毒,如果是可以喷射的话,章鱼之类的却又很少有毒素能喷出来。
海底生物怎么会污染空气呢。
“淮特上校。”住持放大音量喊了一声,淮特才回过神来。
“嗯?怎么了。”
“情况就是这样,上校您的脑部……”住持看了一眼淮特,还是一如既往地器宇不凡。
淮特似乎有在认真听着,但他到底什么想法,没人知道。
说完后住持还和淮特聊了一句:“上校,您现如今变了很多。”
淮特眼睛微微睁大,有些发愣道:“有吗?”
住持依旧拨动着自己手上的念珠,但淮特一问,他就有了想要说出的话。
“嗯,您往昔与如今的确是很不一样。”住持拨着念珠眼眸低着,“从前,您虽看起来很随和,但其实感觉很僵硬。要说起来也找不出确切的词,只是应少了些许归属感,而如今您就改变了许多。”
“是吗?”淮特低着眸,微微笑了笑,“那谢谢你的评价。”淮特没有太在意住持的话,他就是他,一如既往,没有变过。
住持阖上了双眼,嘴中默念着经文,开始了自己今天一天的课业。淮特在蒲垫上又坐了一会,看了一眼时间,上午7:48了。窗外的太阳已经全部露出,照得树上的蝉儿,连绵不绝地叫了起来。
“我先走了,回见。”跟住持打过招呼后,淮特人便起身,推开紧闭的门。六月的桐城还不是特别热,在山上的日光寺里就更凉快了,来参观的游客都已经爬起来了。
一股清风扑面而来,让淮特不免再次想到南城的事。
能够污染空气…还是从海底爬出来的,应该是……
他有了一个猜测,但是却不一定准确,还记得三年前的“水族馆案件”,现如今依旧没能完全结案,那案件的凶手,是一个连环杀人犯。
尖锐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红蓝色的警灯一闪一闪,照的本来就四处挂着霓虹灯的地方更加魔幻,那是梧州一个很大的水生物贩卖市场。
水泥路上积起的灰尘被有素的脚步踏起,扬起了阵阵灰雾。
“举起手来,你被逮捕了!”手拿黑色对讲机的年轻警员对着另一头的人回话,“报告队长,嫌疑人已抓捕。”
被扣压在地上锁住双手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她一直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请抬头!”听到命令,女人才将一直隐藏在长发和阴影里的脸露出,她面色平常,看起来十分淡定。她的瞳色很浅,一双眼睛就像柠檬味琥珀糖一样的干净。
她没有开口辩解些什么,唯一说出口的话只是一句:“没抓住。”
年轻警员有些疑惑,但是他没有理会一个犯罪嫌疑人的乱语。
人被逮捕回去之后,人群还在讨论,不过他们不是在咒骂女人,竟然是在向警方解释。
“小落会杀人,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她这人虽然是很犟但是绝对不会害人的。”
“小落是我们大家看着长大的,她怎么样还需要讲吗,绝对不会是她!”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是误会了,别的我不敢说,程鲸落她绝对不会是那个杀人犯的。”
被留下来善后的警员被围起来追问,显得颇为无奈,只好开口说:“还没有确定,但是只要有可能就不能放任下去,请你们不要着急。我们不会污蔑任何公民,只要确证被害者不是被她杀害的,我们警方绝对会释放她出来。”
可是程鲸落没有再回来,在警局里,一番审问过后,她被扣压在审讯室等待另一队人的处理。
淮特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是他负责处理这个‖偷渡者‖的。但其实他一直有疑惑,因为不管怎么看,程鲸落她一位普通高中生都不像是会是这件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难道是寄生类‖偷渡者‖?
程鲸落没能回来,她越狱了,就在淮特将她带回特派组专门设立的监狱时。
当年她怎么逃走的淮特记不太清了,不,与其说记不清,不如说是完全不记得了。但是淮特可以肯定,逃狱的主谋不是她程鲸落本人。
看着山下不远处的人影,淮特低头又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8:02了,稍微皱了一下眉,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只是稍微想了一会往事,时间就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
这两起案子说起来关联似乎不大,但是当年被害人的死因都是吸入气体中毒,而且这种气体无色无味。如果当年不是一位游客不小心将东西碰倒,掉进气体本源藏匿处,根本查不出来死者的死因源头是什么。
那个人碰倒的东西是一种颜料,而且还是由植物提取的。那个颜色,是橙色。没记错的话,应该由深海珊瑚提取出来的。
要说起来倒也奇怪,如果犯人分明知道毒气能被颜料沾染,显出现形来。为什么,还要刻意放一桶颜料在旁边,还正好被游客打翻,而自己最后也锒铛入狱。
淮特不理解,分明前几个遇害现场都没有,为什么那里却出了问题。明明,犯人很聪明。难道,真的是意外?
不,不太像,而且最后程鲸落也不见了。不管派出几波警力也找不出她来。不过找一个被寄生的普通人,甚至最后还派出了特派组成员,也依旧没能找出。
“哥哥!”一个身着红白运动服的男孩闯入视线,男孩一头黑发宛若丝绸一般顺滑,在晨光下闪着光泽。他的眼睛里装满了一个身影,而且再也容不下其他。
淮特身上绒毛立了起来,不对,他是!
向这边跑来的男孩笑得一脸灿烂:“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啊!我要伤心了,你太冷酷了嘛~”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不太好,是淮橘!淮特抿了抿嘴唇后,转身,整了整衣领,默念抱歉了刚熨好的裤子,为了我好,然后拔腿狂奔,面无表情地逃命。
微微仰起头后望天,绝对不可以被他缠上,被缠上就麻烦了,那一幕他如是想,并且有些咬牙切齿地闭上了眼。
“啊!哥哥!前面有……”
“嘭!”
“前面有,树。。。”淮橘皱了皱眉毛,“哥哥你干嘛跑这么快,你有哪次成功过,乖乖待在原地就好啦。”
他语气有些小埋怨,但是动作却没停,将一下撞猛了的淮特从树底下捞起来。轻轻揉了揉淮特撞红了的额头,然后又微微的笑了一下:“哥哥,要我亲亲抱抱才能好吧~”
淮特被捞起来时还很蒙,然后任其上下其手没有反抗,突然淮橘靠近,他的鼻息吹拂到脸上,惊得他猛的一站。
“不要靠的那么近,我不习惯这样。”
“欸?可是哥哥,我喜欢这样啊~”淮橘说话很有特点,每一句话都像有一个小勾子一样,既轻佻又放荡。
“你不要再这样了,小心我揍你”
“欸?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的呢,我可是特意推掉了所有的课才来到桐城的啊。哥哥,你又让我伤心了呐。呜呜呜,小橘子没人爱啊,没人疼~没有哥哥的小橘子就像一条烂陈皮~发烂啊发臭~”淮橘特别夸张地睁大他那一双丹凤眼,又浮夸地用手背遮住了一只眼睛,然后整个人瘫倒在淮特身上。
淮特和淮橘都是淮家夫妇受故人所托而养大的孩子,淮特比淮橘大了五岁,所以他不是很擅长处理跟他这个弟弟的关系。
反正听夫妇两说他们各自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因为认识所以就接下了照顾他们的担子。
他们一年也见不着几面,在各自成年以后就都搬出了淮家。
淮橘嗅着淮特身上独特的木草香,安稳了下来:“內,哥哥,你看起来不太好哦。是发生什么了吧。”
淮特没有理会烂成一坨,倒在自己身上的淮橘,又皱着眉开始思考起来。
“哥哥啊,你理理我吧,就一会儿好不好嘛~”淮橘不停的用头去蹭着淮特的肩膀,撒娇一般地哼哼唧唧。
“别闹了。”淮特被打断思绪本来就不耐,更何况还被淮橘缠上,刚刚还撞到了树,现在身边又一直这么吵,一肚子的火。
淮橘哼了一声,将淮特打横抱起后往住间走去,一路上都在磨牙。
反观淮特,因为已经习惯淮橘时不时就扛着他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反而十分的从容。无视像火灼一般的视线,还有带着怨念的磨牙声,只是叹了一口气,再一次陷入思考。
如果是她的话。淮特摇头,不可能,她本来就不像是,这一次应该是她身后的人,或者,另一个‖偷渡者‖。
淮橘将淮特放到床上后独自缩了起来,在淮特眼皮子底下缩着。
淮特想要无视他都难,毕竟是一个一米九的大孩子了。
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关心他,淮特想着,是因为他太碍眼了:“你在做什么?”
淮橘撅了撅嘴,哼了一声,但还是往哥哥身边挪得更近了几厘米,虽然,本来也没离得多远。他拿屁股对着淮特,脑袋埋在淮特昨晚睡过的被子里一醉不醒。
淮特稍微有些担忧,他向淮橘伸了神手,想着要不稍微安慰一下他。而此时面朝被子的淮橘却想的是:哥哥的床,哥哥的被子,哥哥的枕头,啊啊啊啊啊好幸福!淮橘整个人充斥着幸福的气氛,让本来有点愧疚的淮特有些无语。
“喂,起来啊。”淮特刚准备上手去拉就突然想到,如果这样做的后果。
“不要,我要烂在这里!”淮橘死死埋在被子里,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要是哥哥拉我,我起来也不是不行。”
“你在想屁吃,快起来,等会真给闷死了,我还得给你收尸。”
“不,我不!哥哥不拉我我就不起来!”
“我数到三!”
“不嘛不嘛~”
“一!”
“哎呀哎呀,起来了,这就起来了哥哥,你别数了,我听见你报数字就害怕。”
“早这样不就好了,说,你来桐城干什么?”
淮橘眨巴了眨巴一双丹凤眼:“来找哥哥的呀,我一开始就说了吧~”
“扯谎!说实话,你到底来干嘛。”
“就是想哥哥了,已经有三个月没见过你了。”
“我数到三!”
“啊,别别别!林女士让我来看看你还昏着没有,要是还昏着就照顾照顾你。要是醒了让我告诉你,淮先生召你回去开大会!但是天地良心,我心日月可鉴!我绝对是因为想你才接下这委托的!我也知道他们的话当个屁放了就好,但是哥哥,你已经一百零一天八个小时二分钟零五十四秒没有理过我了!”
淮特听后一时无语,就为了这个然后请假的?现在的小孩,肯定是为了逃课吧!
“不对不对,哥哥,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对肝不好,你也不爱吃蜂蜜。”淮橘耷拉着头发巴巴地望着淮特。
“我有”
不等淮特说完,淮橘就骄傲得一抬头: “公事在身?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淮特瞪了淮橘一眼,不可置信地提溜起淮橘晃了晃。
“没错,我成预备队队员了哥哥,替我高兴吧!”淮橘被晃也没有生气,反而开心的蹭了蹭淮特的手腕。
淮特复杂地看着淮橘:“特派组执行的任务很复杂,但是每一桩都有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件。你能承担起这个责任吗!还是说,你只是在玩闹!”
他现在是真的有点搞不明白自己这个虽说没有血缘,但是也相处了二十年的弟弟淮橘的想法了。
“哥哥,我知道的,我有觉悟的,我没有在闹,我是认真的。”淮橘有在认真回答,淮特是能察觉到,可是特派组和淮橘完全是两个极端。
一个,以整体为要,在最大限度内保留生命;而他,他只在乎个人的情感。
淮橘的眼睛其实很好看,尤其是他眼尾上挑,燕窝也很深邃,再加上他本就是双眼皮,就单放在那里,整体也是好看的。但是,他有一双无机制的眼瞳,一幅毫无生气的眼神。即使是再温和的面容,也盖不住他那一双眼睛。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就像是被死物追踪一样,让人感觉上就很不舒服。
淮特皱眉:“有时候,我会怀疑你也不是没根据。你要不是我看着长大的弟弟,我一定会带你回特派组监狱。”
“没办法,谁让我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呢。天才都有怪癖,哥哥。”淮橘坐着耸了耸肩,眼睛一刻不离地看着淮特。
淮特下了床,反正现在淮橘他人都来了,再纠结也没有用。走到行李箱旁边,蹲下身拉开拉链。
行李箱里面都是组内在先前几个月积累起来的文件,副队又在之前的行动里殉职了,这些文件就一直被垒到了今天。
“×年×月×日,梧州穹地宫突然塌方……”这是一周前的案子,梧州穹地宫与桐城日光寺是一同修建的。没道理一个塌了,另一个还好端端的,不过梧州的话……淮特皱了皱握着的纸,似乎最近梧州的事挺多啊。
事情好多,淮特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