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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老师,听禅站着,没跪 ...
点将台下,将士们回应她的,是一阵阵热血沸腾,激情澎湃。她站在台上,俯视着宋氏兵,俨然一副女将模样,与儿时的宋知声判若两人。叫喊声盖过月色,这一晚,屋里没有烛火熄灭,皇都一夜无眠。
堂溪惠终究没有走前去。她背着征音,转身回府。
进府后,司空图的笑声在院中回荡,没等她问,司空图冲过来,激动的抱住她,几乎欲泪,道:“我能上战场了!我能打仗了!”
堂溪惠看着丈夫,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笑着,用更紧的相拥回应他的喜悦。
司空图松开妻子,“你回来之前,府里收到一封密信,让我随军出征。”把信递给她。
这字……是阿声!她看见我了!她还是那么聪明,无需自己多言,只需一眼,阿声便能明白她想要什么。
堂溪惠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顺着袍子上下摸索,忽道:“我去给你准备些东西。”
司空图一把握住她的胳膊,朗声笑道:“惠娘,不用准备,我是作为普通士兵出战的,人去了就行。况且两国实力悬殊,此次国主派出近百万兵马,估摸年前我就能回来。”
堂溪惠眼里闪着泪光,问道:“何时出发?”
司空图望着妻子,答道:“半个时辰之后。”
堂溪惠紧握住丈夫烧热的手掌,“这么急?距国主下诏到军队启程尚不足一日。”
司空图拍拍妻子的手背,笑着柔声道:“许昌城已被攻破,早一些去,可以多一些人回来过年。”
司空图伸手一揽,将妻子拥入怀中,亲吻她的额头,侧身耳语:“惠娘,居家务必以时食,以食卧,勿念夫。”
语毕,用指腹轻轻拭去妻子眼角的泪,毅然决然,转身离去。
军队整装待发,送行的百姓高举火把,远远望去,就像一条金色的长河,贯穿整个皇都。
宋知声骑一匹黑马,身旁一位身材高大的将领,憋红了脸,拉长嗓子吼道:“出发——”
金河里的暗鱼开始游动,跳出流水,跃离皇都。
宋听禅立于皇宫高楼,一旁站着的,是李象枢。他无需再在他面前假装昏庸。这一夜,少年帝王、杀君奸相,二人明里暗里斗了半辈子,此时,却共立于宫墙的石砖后,目送他的妹妹,他的公主,他们的兵,去往北方。
入夜前,宋听禅颁布战令,命军出征,圣旨临宫门,与入宫面圣的丞相擦肩而过。
他没听上清童子的话,挑一个烈阳高照的晴日。而是选择了数年前,跟他杀死前任国主时一样的冬夜里,一个人,悄悄进了宫。
宋听禅终究和他父亲不同,他能忍,自己欺压他那么多年,在势力已经几近被架空时,他没有动他,依然尊他为丞相。老天有眼,夫诸有宋听禅,是国家之幸。他是位仁君,他老了,该退位了。现在离开,以他对宋听禅的了解,他会让他走的风光。
也算是没白干,虽然最后自己起了贪欲,将权力死死攥在手心不肯放下,但,宋听禅不是也夺回去了么?前国主荒淫无道,贪心无脑,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了。
李象枢年纪大了,身体比起从前,变得佝偻,脱去一身官服,说是老态龙钟也不为过,他仰头望去,月色朦胧,帝王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他笑了,眼角的皱纹延至发间,“听禅,相父该走了。”
他一步一步将他推向王座。他为他的国家殚精竭虑,为了培养他费尽心思,他们的初见,听禅立于府前,望着闻声出来的他,尊称他“老师”。前国主任命他为“帝师”,国主知自己无能,以寻欢作乐,不理国政,来掩盖自己的无能。
他了解前国主,了解宋听禅,也了解宋知声,他将宋氏的族谱参透。那夜,他杀了无能的国主,也杀死了听禅对他最后的仁慈。为夫诸,为宋氏,他从青年到白发。这些,宋听禅可能记得,也可能忘了。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算了,他还是记着吧,记着老师,记着相父的好。他做了错事,希望他的学生,他的国主,不要恨他。毕竟,他从前是个好人。
但他仍忍不住想,确切的说,是想了很久。在无数个难眠的夜晚,他都在想。如果他今夜没有进宫,他的帝王,会不会杀了他?像他对他父亲一样,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利刃抹脖,血溅黄枕。
宋听禅望着远方,此时,他站在皇都最高的地方,送行的百姓早已散去。皇都像一方巨大的砚台,翻了,墨水细细流向远处,军队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风真冷啊,他手有些凉,相父刚刚说了什么?风好大,他没有听清。
自己都要走了,他还要给自己施威?李象枢无奈,又重复了一遍,道:“听禅,相父要走了。”
宋听禅的面色柔和了不少,脸上多了些幼年时的气质,他转头看向李象枢,那是太阳升起的方向。
“老师,您从前总说,您少年时读书用功,常常读到烛火燃尽,月落天明。”
闻言,李象枢一愣,一下乱了思绪,多年前的场景浮现脑海。
宋听禅幼时懒惰,无论他怎么说,这个帝王之子,都不愿用功,那时他还不了解前国主,他认为听禅是因为从小娇生惯养,安逸惯了。所以,他编了谎,说日出是如何如何美,在听禅面前说的天花乱坠。他信了,果真有一天,他早早闯进他的寝屋,拉他起来一齐看日出。
父皇死后,听禅再也没有和他一起看过日出。
“好,臣陪您看。”
夜色渐白,像画师粗心打翻的水,将墨染浅了。
月落下,先是露出点点金光,在石砖上印了金箔。仙子们在日后牵着绳子使劲儿一拉,终于,太阳出来了。
一旁站着的侍女捂着眼睛,等了一会儿,阳光没来?睁眼看去,原来是起了雾气。
初日躲在朦胧后,黄澄澄的,跟闻人语屋前的柿子,倒颇有相似之处。
日出来后,风暖和了不少。两人在高楼上站了小半夜。宋听禅年轻,自不会有什么。但李象枢就不一样了。他有心病,得了许多年,几个时辰前才医好。站这许久,双腿乏力,有些软了。
李象枢拱拳道:“日已见,国主恕罪,请容老臣先行告退。”声音沙哑。
宋听禅任凭日光袭眼,轻声道:“你走吧。”
李象枢没有挪步,而是再次仰头,望着这个由他一手培养的君王,笑道:“听禅,福泰安康。”
帝王的身躯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没有人发现,包括近在咫尺的李象枢。
李象枢只等了片刻,他知道,他的帝王,不会回答他了。
他走了,在刻意切割的方正的石板上,一步一步,慢慢走着。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是丢不掉还是舍不得。他现脚下穿的靴子,是新的。老臣着新靴,不是升迁就是贬谪。李丞相两个都不沾,他是主动乞骸。
脚步变得沉重,这楼是在留他?不对,他巴不得他走。
冷酷无情的帝王再也忍住,疾呼:“老师!”
李象枢年纪大了,他老了,风正年轻,它将这声“老师”带走了,一点声音也不让老人听见。
老人感到很疑惑,怎么了,这些侍卫为什么跪下?为什么向他跪下?混账!夫诸的兵岂能随意跪下!他已不是丞相。他急急忙忙,双手抬起,放下,又抬起,他想说,‘起来!不许跪!’嘴张开,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在心里呐喊:起来!都给我起来!不许跪!脑里暖流忽涌,他倒下了。
起来!都起来!不许跪!
宋听禅反应过来,踉踉跄跄爬起,一旁的侍卫欲扶住他的手,帝王一把甩开,几乎是滑跪在地,他将老师垫在膝上。
一遍一遍的喊道:“老师。老师!”
李象枢双眼模糊,他看不清,看不清是谁抱着他,他抬起手,想要擦去挡住他视线的东西,却怎么也擦不掉。
心里喊着,嘴巴张着,起来!不许跪!
眼睛看不见了,耳朵…他听见,是听禅!听禅在叫他,听禅叫他,老师!
谁在碰他?是听禅吗?他刚才好像倒下了,听禅?跪在地上?不行!他是国主!是夫诸的国主!
他拼命挣扎,想要发出声音,喉咙像被厚物堵住,听禅听不见他说话。
不行!他要说!他是帝师!他要告诉他的帝王!
李象枢使尽浑身力气,终于冲破,大喊一声:“不许跪!”
宋听禅终于听清,老师说了什么,是小小的一声,不许跪!
伴着催魂鸟叫,李象枢咽了气。
老师双目涣散,帝王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几只包着铁甲的手伸来,将他腿上的人拖走,把他扶了起来。
宋听禅站在原地,他看见御医匆匆跑来,手上提了药箱。御医跪在老师身旁。一摸脉搏,众人齐齐跪下。
高楼之上,一片广袤,身旁众人皆跪,站着的,仅有宋听禅一人。
他的唇张张合合,他听见自己好像在说。
老师,听禅站着呢,没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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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预收《全变态发育》,25年2月开文,浅浅期待一下叭~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