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幼稚约定（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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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歌其实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感情方面，她有时候是个感性到率性而为的小女孩；可有时候，她会以一种超然理性的眼光，去拒绝一切付出没有收获的可能性。
新鲜浪漫够了，该回到现实生活中。这也是她从学姐那里学到的。前几天，学姐发短信告诉她，她要结婚了。新郎并不是大学里李子歌天天傻笑着叫姐夫的那个人，而是在学姐工作的地方的本地人，有房有车。学姐说，大学里的爱情很梦幻，很美好，却终归只能与大学那座梦幻之城一起被埋藏；生活却实际得让你将一切都打乱……
所以，她放弃难得一天的休息时间，被张主任连哄带骗地放在了这个叫哈里亚的咖啡店里等那个传说中很乖的“男孩子”。她端起面前的咖啡，闻了一闻，又放回到桌上。皱皱眉头，眯眯眼睛，吸吸鼻子，砸吧下嘴巴——打盹的准备工作做好了——好想睡觉啊。下午二点钟，懒洋洋的阳光经过玻璃的过滤跑进室内来，只有暖意，没有凉意。真是睡觉的好时候啊。可是——那家伙到底要她等多久。
清明的意识都要跑光了。“子歌，小鸽子，快起来——”像是在做梦却又无比真实，那三天里，他每次都是这样叫她起床的。一边或回忆或欣赏着那一幕幕甜蜜的场景，一边清晰地听到有人说：李子歌，快醒醒吧！你明明很清楚你们根本不可能，你也根本不相信自己可以和他有将来的吧？你其实是一个胆小鬼，没有将来的爱情，你根本不敢去尝试。
谁？到底是谁敢这样说她？谁说她不敢尝试，她没有尝试过么？那她和张昊在一起时算什么？那是她没有努力么？不是的，明明是他不要她的，他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这里。他只说了句，对不起，子歌。就走掉了，留下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子——歌？是你么？子歌？”谁？又是谁在叫她？
“张昊？老师来了么？”她眨眨眼睛，再眨一下，怎么越眨越不清楚，反而越来越模糊？
尽管这样模糊，她还是知道自己的包包放在那里的，她抓起来就往外跑。
她以为她一醒来，她就还是坐在他们工业大学的二栋的阶梯教室里，张昊还是坐在她身边，转过头对她说，醒了？快擦擦口水，让别人看到了多丢人；她以为她一醒来，就看到桌上摊着的被她压皱的甚至还留了点儿口水的书本，不管是维积分，还是邓论，只要是课本都好，年长的老教授宽容地看着她笑笑，而不是一杯她从来都只闻不喝的咖啡；她以为她一醒来，也许一堂课已经结束了，她和小二，小七她们一起回到宿舍，然后商量晚上吃什么；她以为她一醒来，就能看到窗外的梧桐树叶子，打着转儿的飘下来，于是她戳戳身边的人说，天冷了，晚上我们去吃荆州麻辣烫吧；她以为她一醒来，会听到体育场里传来的欢呼声，口哨声，还有几声戏谑的叫“XX，我爱你！”；她以为她一醒来……
原来她是哭了。怪不得老是看不清。她觉得她有点想家了，好久没和家里的老头吵架了。等这会儿哭完了，就打个电话，要不然，老头肯定会很闷的。
才想到家里的老头和老太太，眼泪就掉的更凶了。TMD，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辛苦地留在这个破城市？真是鬼迷了心窍。
找了个地方，随便坐了下来，石头上真冰，头顶上的小银杏树在这个季节凋零得和她现在的小心灵一样萎靡。
一方青花瓷般的手绢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她自动自发地接过来。这个动作自然而娴熟，仿若已做过千遍。吸吸鼻子，砸吧下嘴巴，“谢谢！”
“子歌？子歌——”
李子歌呼地一下子站起来，站得太猛太快，差点又倒下。一双胳膊稳稳地护住她，这个动作也是自然而娴熟，仿若已做过千遍。
“张昊？真是你？你——你现在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我太想哭了。”她一边说一边推他。她这会儿太脆弱了，她这会儿不能看见他，一看见他就想起那些在一起的日子，和他，和小二，小七，还有好多大学里的好朋友。然后，再被提醒，大家都分开了，连他都不要她了，把她一个人丢下了。
张昊却倒是释然了，似是她这样哭出来，倒是没事儿了。“子歌，你怎么还是这样小孩儿性儿。”一把又将她搂进怀里，像是安慰她第一次四级没考过，像是陪她看完《雏菊》，像是和她一起又听了那首被她评为最孤单的歌——《寂寞在唱歌》……“不怕，子歌，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李子歌“哇”地一声哭得更大声儿了。他们本就是在路边的一个小花园里，里面人不多，可是路边来往的车多。绿灯时，一辆辆车停了下来。李子歌哭得那么大声，很多人都看了过来。更有甚者，专门摇下车窗，探头挖脑，恨不得能长个像长颈鹿一样的脖子，那样的话，就可以身子坐在车子里，脑袋伸过去听听到底是什么回事儿。是两情相悦却不能相守？还是一个爱一个不爱？
爱情还不就分两种，爱了，和没爱。
“张昊，你怎么回来了？张昊，我以为再也不会与你见面了。可你怎么回来了？张昊，你怎么回来了？”李子歌几乎是挂在张昊身上了，她每问一句，哭得就更厉害，也似是更绝望。
有辆黑色的车子虽也停在了车阵里，却不见有人探出头来八卦，那辆车真是黑的发亮。红灯了，八卦的车子也走了，那辆车却像是顿了一下，但没等后面的车按喇叭，就又像紧压的弹簧，弹了出去。
“我回来不好么？子歌？你怎么在H市？子歌？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不在的时候，你没有把自己照顾好么？”也许是被李子歌感染了，张昊的声音带着哽咽和心疼。他隐隐觉得不对劲儿，可又不太敢问，他害怕看见子歌哭，他怕问了以后，自己再也没有资格去和分享她的世界。
子歌的身子还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滑，张昊这才发现，她何时没了声音。“子歌？子歌？”张昊一把抓起她，这才发现，她竟昏了过去。这可是她以前哭的时候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儿。
子歌，你到底怎么了？
张昊傻眼了，他没想到他一见到子歌，她就送给他这样一个“惊喜”。他的子歌——那个在大学里，喜欢抓着他的袖子，喜欢缠着他买阿尔卑斯糖的子歌，那个第一次被吻了后竟呆呆地问，就这是吻呀？那个埋在他怀里会害羞的子歌——竟然竟然……
她，已经不再是他的子歌了么？
李子歌醒了，她只记得上一刻她在哭，哭得什么都忘记了，然后就没了意识。
李子歌已经发现，每当她意识不够清明时，她的想象和联想力就特别不听使唤，就会满世界乱跑——就像现在。看看周围一片的白。莫非她是穿越了？穿越新法——哭穿？对，一定是穿越了，因为之前好像看到张昊了。张昊都出国了不是？他走之前说他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他又怎么会在这儿呢？嗯，一定是穿越了，一会儿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阿欢。（那是她在晋江上最喜欢的作者，可惜已经不在了）
“子歌，你醒了？”
“张昊？”——原来没有穿越。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李子歌鼻子一酸，嘴巴一扁，赶紧眨了眨眼睛，还好还好，差点又哭出来。
“嗯！”她低低地应了声。
“你先喝杯牛奶，暖暖胃，一会儿，我们出去了就去吃饭。好么？”
李子歌赶紧又眨眼睛，她快受不了，他只要说一句话，做一个动作，大学里的一切就会像倒豆子一样撒在她面前，她心里就被砸得难受。不过，流了那么多眼泪，是该要补充点水分。
“好。”比之前更低的声音。
“子歌，你——”
“怎么了？”李子歌好奇地看着他。“你有话要对我说，还是有事情要问我？”
李子歌一下子想到的是，他该不会要对我道歉了吧？他不会是说要我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怎么办？怎么办？她都和别人上过床了，她还要和别人相亲了—— 相亲！
“相亲？张昊，你看到我的相亲对象没？”
“啊？”张昊差点都要忘了，李子歌的跳跃性思维少有人跟得上。
“嗯，我没看到——但是，我想，也许我就是——”张昊有点哭笑不得地说。
“啊？喔！”李子歌撇撇嘴，生活真他妈的狗血。
“子歌，你——你——”张昊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问，她不是还要去相亲么？又怎么会……
“张昊，你怎么了？怎么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像你喔！你不是要向我道歉吧？我告诉你喔，我——”她紧张，而她一紧张就话多。
“子歌，医生说你怀孕了！”张昊的声音低低的，像是羽毛划过琴弦，李子歌却听清了。
“砰——”乳白色的牛奶和那终于没来得及眨下去的眼泪流了一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幼稚约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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